耕雲書箋
耕雲先生講述
此事首須究明「本來面目」,不然恐無下手處。以兄宿根必能識得本來面目,如此則尊重者,尊重眾生平等之所以然;亦即尊重生命之核心,生命之永恆相,亦即心之原態,又名本地風光。承當者,乃承當義不容辭之使命,擔當人天眼目之重責。
努力者,須時時刻刻拱奉本心、主宰心國;本心顯指本來的心,本來的心才是永恆不變的生命本質,故亦即人人本來面目。
蓋此事非同小可,苟不盡保任之功,必難期桶底脫落也。凡此皆在求自他之解脫,捨解脫寧能秒秒皆能保持心的安祥?欲速解脫,首當去執,欲速去執,首當離識。識有何過?咎在分別取相,因見取增我執故也。此事說來並不甚難,譬如說,真理是原本如此的;真實的必是永恆的。基此,兄當不難就自己條分縷析找出生命的本質了。佛說緣生即空,也就是說,凡是靠條件組合的,它本來不真實,當然也非永恆了。
外道與聖學是相對的。凡離開自心用功的,統名外道,以心外有法故。倘肯定唯有心乃唯一真實,則可以體會得到宗門為什麼不許作道理會了。事實上,捨此本心外別無真實,或理或事只增障礙,無裨解脫。兄但向內心找答案便是正途、正道。
然此事亦急不得,急則成執,無益有損,且徐究自心,力行保任,時令清明在躬,不放鬆一念生起即可。
來日機緣正多,兄肯不恥下問,吾必當掬誠報告心得。且吾人亦應當矢志破邪顯正,豈忍令大法變質斷絕?
總之,必須尊重自他真心,承當弘道大任,努力達成目標,方不負一期勝緣,否則豈僅埋沒自己,兼亦埋沒眾生之佛性矣。
(一九七九年元月九日)
宗門何以不許看經教?何以但為人解粘去縛,並無一法予人?此蓋「一切法門,自心本有,將心外求,捨父逃走」故耳。
掃淨有求、有得心,有學、有悟心,時時向內心用功──從反省到不貳過;從眾生平等之所以然到灼然自見與佛不別處,便能不墮外道,不遭魔擾;便能直養無害,以迄自心圓滿光明,的的見得本來面目;便能以天上界心境「過活實際人生」,從此步步向前、向上,更無迂曲、謬誤。
此事誠如古人所云:「但願空諸所有,切莫實諸所無。」何以故?本無者既空,原有者立顯。
修行總離不開向自心用功的原則。佛學又稱內學,即在區別向外求玄與向自心求答案之外道與內明。苟能明得自心,則大宇宙豈在心外?心外何曾有布大?人心與佛心又何嘗有差距?
但留意不滿、懶惰、恐懼三大毒素,時時莫讓伊出頭,時時思連根予以拔除,然後遇有空閒即專心壹志究明何者是真我?(真我、本心、本來面目原是一個),不妨用邏輯的方法層層剖析,終當摸到父母未生前的真我,確認出永恆的自己。此外閒書少看,免得分心,閒話少講,徒亂人意。唯此是布大、摩訶迦葉以迄達摩至五家分燈的修行正途,餘二但名方便,皆非真實。
以往看經研教未必毫無心得,然苟非直指人心之法,允宜全部揚棄。
歷來聖人之所以成為聖人,並不是從外面學來的,而是藉空其所原無證得的。何不試自心分析看那些是此心原無的?若能識得本有,便是證得本心,既證本心,必有一番新氣象,必能綻現出新人格。而今而後,只須堅定不移拱奉、尊重祂就對了,秉承祂承當一切就對了,努力不懈地尊重祂,承當祂便是因果一元,行證不二,便得直驅心程就路還鄉。除此以外,尊重,尊重個什麼?承當,如何承當?努力又如何著手?深恐如蚊子吮鐵牛──無你下口處。
(一九七九年元月九日)
凡是真實的,必然也是歷劫不變的。吾人生命可貴之處,輒為其永恆不變之點,倘肯不計時程,先全力悟明此點,然後始有加速度邁進心程之可能,亦始有真修行下手處。不然歲月淹流,人生苦短,更況「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耶?必究明此事,始有不二之條件。
此事最忌空談,只宜向自心求答案。本中道精神放鬆心情,抱著本無所失,亦不可能有所得的心情,在日常生活中以智照代替識辨,直心代替曲折,空暇時徐徐究明心與性之別,終會豁然於生命的真實,澈見永恆的本來面目。此是本,此是操之則存,捨之則亡的那件東西。
今人學道其所以竭畢生之力,至死絲毫作不得主的最大毛病,端為執著自心以外尚有深奧的玄義,尚有所謂真理,以致皓首窮經的結果卻愈增障礙,愈不解脫。背離真理愈遠,迷失真我愈甚,誠可歎息也。遠離戲論,莫蘊道理,但求認識真正的、永恆不變的自己,則一切具足矣,更向外求作甚?縱使求得,與己何干?除了唯一真實外,原無一事、一理會是真實永恆,又何必自陷顛倒?感兄真誠,不揣鄙陋,肺腑之言,聊供參考。
(一九七九年元月十三日)
前函已將所有心得全盤掬呈,今再建議今後力效莊生之「用心若鏡」,便能日有明處。蓋布大號空王,或理、或事觸著便空,乃是真正學佛法。若累積心得,將見徒增見性障礙,此所以教人莫看經論也。
凡真實的必是本來的。本來有啥道理?有甚麼事情?古人說「不識本心,學法無益」。換成現在的話說:不明白真我,無你起步下手處。真我即是真心,真我、本心、自性,名異體同。當知真我是一切生命的本質;真心是人人心的原態。兄若恢復心的原態,便能承當真我,便能自肯、自信。
一旦悟明真我,便豁然於大宇宙只此是唯一真實,餘皆虛妄。蓋其原本不有,亦非永恆故也。或理、或事皆非本有,昔曾蘊聚者固當揚棄,今後隨緣處世,亦當以真心照物,莫放縱識心,當知去障要訣莫過去執,去執要圖,首當離識。此事極難明白,縱用盡吃奶力氣,不如以心印心為妥。勉強說:吾人雖不能拋卻分別心,但須嚴立主從,即以真心為主,六識為從,不要主奴顛倒,埋沒真我便可。
(一九七九年元月十七日)
愚意由綿綿密密護心,安祥而已。早臻展剎那為永恆之心境,則不問自知本來面目矣。
深知此事急不得,緩不得,倘能解牧牛,愚殊放心,若牛猶未牽到手,不免騎牛覓牛,未免顢頇。
歷來聖人出世,巴不得將心肝都和盤托出,當面相呈,爭奈眾生根器何?兄我可不勉哉!
千古難得是知音,何期今生又相逢,甚願兄我相互砥礪,庶早日還得本來,可不大快生平耶!
(一九七九年元月廿一日)
當知此事貴能承當而尊重,始云努力。在日常生活中但識取主從,使真我作主,便是「天君泰然,百體從令」矣,故亦無須太用力。更況此事重在不計時日,一直恁麼去始得。因為做好人並不在於圖好處,分當如此耳!保任此事直須秒秒突出真我,才是真實踐履的真修行者。真我即本心,真心作何顏?一笑!
盼盡捐前解,甘作不知不識之人,才涉理路便障本明,不可不慎。
(一九七九年元月廿三日)
此事須抱「歸無所得」之坦然平懷,方能直下相應。蓋「汝即一切」故耳。即「愧無成效」一語亦不須存留,以因果交澈,正因即了因,但拱真我,長保天君泰然便是,此外豈更有哉?苟有,向何處著?
欲解行相應,第一不可有絲毫待悟之心,須知當下本自一切具足,毫無欠少。行之既久,便日覺安祥自在。只拈出一個安祥,便已吐盡肝膽矣。奉勸息分別、停討論、莫計較。才起分別便不相應故耳。
(一九七九年二月一日)
誠敬懇到且具正見,允宜一切放下,但行直心豈不省力?若道信心銘,只可用以印自心境界,寧當持誦?若道親切處,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已括一切理事妙用,然亦尚不如「無心」去好。倘不斷解路,偏喜嘉言,便不免陷數沙算寶之譏,何有是處?見處、解處已足足有餘,望莫更求「知見立知」也。
此事須是甘得淡泊,耐得寂寞,方有保任分,若只慣於相聚而談,豈名「獨行道」?
倘耽於古人言句,諸如「證道歌」、「參同契」,無不直澈心源,抑何有於我哉?自今以後放下經教,忘卻古人言句,但時體本心原態或稍相應,若也珍愛言詞,大背法眼無瑕之旨,試問:眼裏容不得沙塵固爾,亦尚容得金屑否?故知解心起,悟心塞;一念分別,還同未悟。以兄見解,幾人可躋?病在不能尊重、承當,亦即不能自肯耳。但令一切不存,心懷坦蕩,一年半載不提起此事,漸覺處處省心省力,便是得力時也。若能相應法爾如幻,便是躋入無學正位,便是因果一元,更有何事?聖人只圓具一心,有甚理事?願兄毋為人言所蔽,只一切不憶,一切不持,渾如癡人,冷暖自知,便能由息分別而離執著,而住圓覺境不證圓覺,便名出格大丈夫也。
(一九七九年二月三日)
人生於世,究為何事?忙亂半生,今始覺醒。誠如古人所言:「萬古長空,一朝風月」而已。顧此浩瀚大宇宙,其未萌也,究有何理?竟有何事?吾人乃半生苦覓,不知放下、溶入,亦云癡矣!「護心如城」嘉哉此言也,今後當以之互勉。而「空其所有,切莫實諸所無」,亦殊信實、親切語,不如此則生子不肖父矣!參!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五日)
大凡學道最忌執著,故古人特重「忘」字,一切總忘卻,常保此心安祥,便是甕中跑不了鱉。以前各函,均係勉強措詞,究實而論,的確「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倘有絲毫道理膺胸,皆成滯礙;但有一事難忘,便障本明。
宗門曰「知有」,又曰「知得斯般事便休」,故日常宜將佛法、神理拋向九霄雲外,凡事用照不用分辨;事未來莫想,事已過莫憶,貴求無事。能甘心做個無事人,便是解脫的第一步。凡事不妨用腦筋,但莫教傷腦筋,但拋開得失,一切自會省心省力。吾人本與佛一體不分,才生出個「我」,便與神佛「對立」了。所以說「道不須修,但莫污染」。
彼此緣深情更深,但願你我拚著大死一番,也要撿回失落的原本真我,則相與話舊,快何如之?
(一九七九年二月廿日)
談佛法,知多少皓首窮經,終未了事者,蓋陷在理障不能出離耳。直言相告,真實的必是原本的。試問,威音王前有甚事?有甚理?但只運糞出,切莫運糞入可也。何者是運糞入?心中但有所蘊,不論正邪、是非,俱名金屑入眼,俱不自在。昔悟「但盡凡情,別無聖解;了卻凡心,即是佛心。」十六字,當奉為座右銘,用淨餘識。蓋「解」者分別也,若離分別有何可解?顧凡心大難「了」耳,了則凡即非凡矣。祖師心絕知見、絕學解,但只一股生機流暢而已。
「安祥」二字,便是「正受」,便是「法味」,離開安祥,何曾有道理可學?縱學得何裨生死解脫?
宗門人用功但求識得自己的本來面目。人而省悟本來面目,當下一切具足;當下證得不生不滅;當下與佛不殊;當下死卻一切偷心、馳求心、顛倒心……當下以無心為心。無心之心即離執之心;即用照不用分別之心;亦即轉識成智之時也。
莫向道理探討,縱探討有得,反成目中金屑,故能放下便輕鬆,我執若淨,當下解脫。
落實而言,只個「安祥」便已理事全賅,參學事畢,惜多少人不會,徒成辜負耳。以兄之智慧料已理事全捐矣!若然,其日見灑脫也必矣。苟有絲毫馳求心不盡,不名金剛心;古人所謂之偷心,蓋指慕道崇理之念耳。
(一九七九年三月六日)
欣聞進境日新,歡喜何似!此乃水到渠成之理所當然,不則布大心法成妄耶?惟此事初則時時走作,操之則存;繼而似有似無,若存若亡;再繼之則行坐不離,動靜不二;終則深深內證,定慧圓明矣。此即所謂自內證、自受用、自己眼,亦名金剛心,以其不變易、不可摧故;亦名本地風光,天上界心而體現於實際人生故。得此大不易亦似無難,此古人視為至易復至難者。不得此,不能放光,胥由此,乃具「傳心」之力。故須尊重、承當、努力,但莫憶以往,莫思未來,安住此無住心,於日常生活中百無一誤,百無所忌,只不教沾上半滴,便是「行鳥道」亦名「不行鳥道」也。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日)
宗門之法須具兩眼,一者自眼,現證是也;一者法眼,理證是也。苟缺理證,只是半截,難期究竟受用,亦不能為人,且不能辨人;苟無現證,堪能入佛而不能度眾,以乏此金剛心不動境界故。理證者,佛根本智;現證者,佛心是也,亦即聖者安祥境界也。
曾一再囑秘勿輕言者,非吝法也,聖人無不樂見人人皆為堯舜,何吝之有?蓋恐彼人理未臻極則,則心不能死,心不能死,彼馳求心仍在,馳求心既在,則顯見其未能知止,未能止於至善。若此縱明白指出,彼未必有,則盲指矣;倘彼有而不自承當,必輕而藐之,逢人肆言「禪」如此而已,則妄傳者豈不罪大惡極?既斷人善根,復毀正法,無間地獄有分矣。故古人傳法必稔知其根器、造詣,見堪承受時乃鄭重印證之,不則彼此皆損也。此所以再四告兄者。
但只保任,便是勿忘勿助,到忘亦無可忘、助亦無心助時,堪稱佳境。
更須注意者,必時留意用自己的語言,儘量不用古人言詞。不則有違時之過矣。
再詳言者,所謂理證,即證到「心即理」,至理絕言之謂,亦即窮理窮至山窮水盡時之情況,到此理事雙亡,則一真顯矣。不到此境不合傳心也,切記。證之古人莫不如然。
從此後,莫管初、重、牢關,亦莫管他人閒事,只恁麼空空朗朗地過正常的日子,便是愛惜光陰,敢保「結果自然成」,若也時時計較,顧後瞻前,徒滯進程,允非所宜。
「逍遙」、「空空朗朗」,曷細味之。不則無事人事多矣。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三日)
「活在現在這一秒」就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就是三際不住,三輪體空。一秒鐘的心如何,不難品味矣。
我輩當以弘法利生為家務,惟此際以確立自己為前提,己苟不立,立人則難矣。盼能不急不緩,毋忘毋助,只這樣空空朗朗去。平常只「尊重真心」,時顯真心,便是「本地風光」,便已盡「長養聖胎」之能事矣。然不知妙「有」,永難親嘗真正安祥,長保秒秒安祥也。
旅行是好事,能輕鬆時儘量輕鬆最好。然苟不能放下,輕鬆也大不易得。
(一九七九年五月四日)
此事貴自信、自懇、自肯方有圓滿之日,若輕視、疑猜,負恩多矣。
此時,宜放下萬緣,力求瀟灑、超逸、自在、安祥為上,不則力未充,果未圓,不免「才一涉動靜,便成頹山勢」矣。懇望為法、為人、為上答四重恩,厚自珍攝,則好音徐奏,進境日深,乃必然事,夫何疑?
(一九七九年七月五日)
末法時期,道高魔重,然亦無須介意,吾早視魔為同胞矣,彼實可憐故也。
感慨之言,正道出吾之隱憂。無奈「盡大地是個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何?
應酬、談論,與道唯損無益。今後宜:
少看書──「契理亦非悟」故。
多逸趣──讓心輕鬆、喜悅,生趣盎然。
惜言語──多談風趣的話,少談理。因為唯有此一真心才是「眾理具而萬事出」的源頭。常常輕輕保任自心,必然時時在進步。
(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一日)
正法、真我之光熱,有不可思議大力,然「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若非根本已立,便無此事,而超常識事聖人不言,爾後你我皆當戒之,以示務本篤實。
近期切宜逍遙、安適,注重調和心身。某某不去傲、不息分別則無可救藥。蓋分別不息則真心失照,失照則生機衰矣。故欲得自在,必當以「照」代分別。
六祖曰:「吾有一物,無背無面……」要時時與偕,至雖忘亦在,可矣!古德道:「暫時不在,如同死人!」曷其味之。若在,則不必求照,自然照矣;自然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矣!可貴若斯,豈可不尊重?尊之既久,打成一片,合而為一,則定慧圓明,修行事畢,六種神通不求自至。正法之可貴在此,苟無此「物」,經名「乾慧」,無生機故。倘有此「一物」,縱不自知,亦二六時中放光動地,他人近之且有安祥感受。
雖曰雲天隔阻,地處南北,且喜你我質同、法同、生生世世同,則不啻一人耳,願少奔波勞頓,則彼此活在彼此心中也。何曾有距離?
(一九七九年八月二日)
此生吾自信者,尚能正確表達正法。所謂「濃縮」則未,若真濃縮到法之萌生處,則一字亦無矣,何有多說,期著力於斯。
凡心窗已啟者,皆能充分吸收正法之光,而感覺振奮,未僅法喜也。
正法難起,蓋由正信難得之故,見翳不除,自未淺涉,說亦無益於人也。錄音亦極勉強之事。吾自心窗啟後,於理頗覺乏味,常棲心於無思無為之處而不廢正務為已足,說法亦兄逼之使然,不則舌掛東壁,豈不省事。然苟能淨一、二人眼目,啟三、五人正信,雖粉身碎骨何辭?特恐流為口頭禪耳。吾之流注法於文字,苦思十年,務求以自己的辭彙表達自己的睹解,非求出色,蓋不如此則不能予真向道以真知見耳。
(一九七九年八月廿七日)
學道大忌,輒唯「分別心」,分別起,心垢生;次為罣礙心,前塵不忘,則道心死,人心生矣!
至望離分別、泯人我、斬理路、去法執為盼。至云「沙鍋打破,鐵桶開裂」是開倒車語,亟宜揚棄。
可貴者,此光明燦爛之神珠耳,但全心保任此神珠足矣,餘事悉可不論,悉可不必在意。只要保任無虧,便是忠臣孝子,便是丈夫,便是秉慧劍。若更有理有事,悉名頭上安頭,乃小兒女態,非大丈夫行。此處不省,辜負大好勝緣矣!惕哉!
乘兄之緣與吾坐而論道者,迄今無不神光,惜俗念未除,偷心未死,負此無上法門良多耳!
至兄之進境固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矣!夫何疑?若更有疑問或沾沾於光影之事,非吾同類,宜當各行其是,而因果亦當自負,無可替也。
今後與晚輩談論,當以四勿、四絕、四端為內容,若不能做個乾淨人,學法難成,墮落難免。
(一九七九年十月廿九日)
吾宗至高無上。禪為心之體,佛之心,諸聖同源,皆由此出,非小根能企。蓋禪為宇宙全體之實相,臻於理未萌、事未生處,故稱「極則」。既得其全矣,全身融入矣,我即宇宙,宇宙即我,外無一法可得。故小根好奇,必生退轉,大心菩薩乃堪荷擔。不明此事,實難免輕法之咎。
吾宗至難至易。無門為法門,非理所可入。饒伊解開銔錘,鑽破故紙,終歸茫然。其難也如此。然苟得宗師心傳法印,當下「知有」時,則保任有方,趣向有分。唯此法無為,無可修證,但只觀心,便是方便。此外忌憶念以往,忌豔羨奇特,但莫污染,不須更修,故名無為法,標示大別於一切有為法也。顯然關鍵在以「知有」為入處,不知大難,知之甚易也。
吾宗至穩至妥。從初發心至圓滿,中間絕無迂曲障礙。
吾宗至近至捷。近者,與佛不隔,與聖不背;捷者才一「知有」,便顯性光。臻其極,全其淨,即是三界慈父,眾生依怙,何法能勝?
(一九八0年元月卅日)
人多疏於自反而苛於責人,故反省乃必要之事,懺悔則須具不二過決心始可。近日曾多寄書面懺悔紙,愚則至誠代禱佛天,並未寓目,亦無此必要。蓋懺悔以發露為要領,既肯坦以告人,則我執已去大半,我既無,罪何著?此懺悔之淺義也。坦而言之愚亦血肉之身,未斷無明,孰敢欺心自云無罪?徒見劣根難拔耳。
愚所說法,概效唐代,宋代以後禪風大降,乃至難出窠臼,尤甚教下,繪形、設關,成何頓法?愚人陷入卒難出離。然當面傳心,何等簡易,竟亦不契眾機,吾亦夫復何言!無已廣費唇舌,但求能予正見亦差強人意矣。此愚肺腑之言,亦禪學會目前可行之方向也。
(一九八三年二月七日)
古人為法捨軀承謗,不怕千磨百煉,所求者何?蓋為不昧初心,不負初衷而已。且捨此耿耿精誠,如何能負擔大法,扶狂瀾於既倒,豎法幢於末運耶?故知百千世必俟其人乃能匡扶正法也。
學法不成,輒推於障。障者何義?心不純、志不篤之謂也。若能念茲在茲,何慮時光虛度,何憂道業不成?今後修持,務重調適,過急過緩,咸非所宜。尤重分別法眼,庶可擇法、識人兩皆無謬。
古人為法不惜捐身及頭目腦髓,吾儕豈不能損己利人?故宜睜大法眼,勤求法才。能堪琢磨者,莫惜精神,務必悉心造就之;頑庸之材,但自持咒可也,無須費詞,而徒形謗法,於彼無益也。
(一九八三年二月十六日)
學法必肯定無我乃有圓證涅槃可能;必去法執方能斷細惑證正覺,故經中多示「人無我」、「法無我」義。今後教人須策勵力學,修持當一法不留,唯存一心,方名契機。彼初機若不力學,何能以淨代染?抑何時得桶底脫落?既然大法已明,允宜掃除淨盡,庶得自在也。況諸禪定以如幻三昧最勝,但兀兀如癡、百不縈懷,便是真修實行。此古德所謂大死以後方能大活也。
「一味瑜珈」保之既久,兼亦忘卻保任,自然契入無上瑜珈而臻大澈、大了、大清明之境矣。若存取靜厭喧之心,喜樂獨自清修,反易沈於偏枯,惕之!
(一九八三年二月廿一日)
修行貴離執離念,貴理事不存,但認本心,莫隨妄緣,便得因正果圓,而二六時中不忘觀心,乃修行最最落實之處,亦乃最最殊勝之善方便也。勿忘佛法者乃成佛之方法也,便與「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合拍。成佛以後,方法亦捐,豈有絲毫法執可存耶!明此則不難體會禪德公案、語錄作者用心之苦,便當細思如何於無法中說法,而上契諸佛矣。某某亦以教人以正人學正法為開宗之基,如此入我門中概屬「仁者」,狂禪可以絕跡於吾門矣,此乃我之本懷。如此縱不能調教出太多聖人,亦可以調教出不少善人,則諸天眾充滿,眾惡道減少,豈不甚愜我本師之聖懷耶?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八日)
披讀廿二日來信,為法為人懇到無比,足證我執已破,法執已薄,唯存大悲大願耳。以此報恩,何恩不報?本此弘法,功德豈可量哉!
今後教人應責以「莫放一念」,時時觀心,終有圓滿之日。而青天白日心胸,光風霽月風範,實為禪之典範。苟無矢志為善之誠,縱悟亦必流入他途。此所以古來以「仁者」相期者也。且亦可杜狂禪之隙。倘人天之器不具,侈言成聖,豈不謬乎、狂歟?
某某進境甚速,大異往昔,苟臻「無我」則人人可親矣;能臻「無法」,斯誠「吾心如皎月」也。吾法善能變化氣質,能持之以恆,來日可觀。
某某福澤深厚,學禪可使其綻放生命光熱而了無遺憾,惟不宜操之過急,宜當從容中道。
某某有此志,必成大器,當以觀心為正行──莫忽一念,以時時自問「真實的必是原本如此的,原本是個什麼?」為誘因,輔以勵正行,時反省,時節若熟,豁然澈悟,乃必然事。惟此成佛大事,切莫心存幸致,妄期速效為要,請時提示,叮嚀之。
緣生可貴,福緣難得,能相結識,莫非前定,語我會友,務宜珍惜,相磋互礪,庶不負一期勝緣耳。否則蹉過此刻,何劫相逢?思之、惜之!
每日當閱「圜悟心要」三五則,細味之當有裨益。壇經尤不可忽。
凡自詡悟理者,以「莫亂講」止之可也。究實而言,理之至極,離言詮故。
我法列祖傳承以來,向以安心為主旨,臻其極則,吾宗無言句,亦無一法予人,故切須勸導必以反省懺悔為初步。至修行,其要著輒為修正想念行為,匡之於正。中間特應注重調和,蓋慮「執之失度,必入邪路」也。至修定,吾宗以觀心為主,一切覺受發生皆不喜、不執;一切境界現前,皆以般若慧空之,即是以實相印之,則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矣。
(一九八三年四月十四日)
劉洙源大師,早證佛果,以至道離言故,大師生平少著作,即此佛法要領,亦是不得已而為之。既發心敘述其觀心部份,誠大心流露,欣喜無似。此書請細味、精讀,尤獲法益。
今後當以時時觀心、照物,藉離執、去妄為主。若能「放之自然」則是「如幻三摩地」之自受用,尤妙。
會務日興,胥賴兄之心力注入,然應細味「深深撥、有些子」一語。時時留意甚深禪定,庶能轉一切,而不為一切所轉,則甚善矣。
(一九八三年五月五日)
會務發展即正法振興,可知世尚不乏真心向道之士,殊可喜。倘有人真實發心趣無上道,縱頭目腦髓供養,我亦甘願。兄我此生使命輒在此。愚浪得虛名耳,而兄以此功德莊嚴法身,誠堪讚歎也。
本「無有定法如來可說」,勘破古人作略亦不過方便耳。然今時接人何法為宜?應否立門庭設施?殊費斟酌也。暇時請研思。
我宗求悟本不難,難在人格化;修證亦不難,難在不自肯,不心死保,輒向外覓,斯則難矣。古德求拔見刺,去法執不得,今人偏喜以法自縛,以見自障,寧不怪哉!
只恁麼行去,切莫求速,不見道:「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況罈子裏走不了鱉乎?
(一九八三年五月廿三日)
三祖曰:「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只此是快捷方式法門。然唯契利根,愚人不會。入手之道輒在觀心。何以故?不二法門者一心也。觀心一語,壇經說非一處,後人拘執門派遂生詆毀。不知聖人對機說法,根機不一,說法亦異。上根大智,才聞如來二字,便知得路頭,朝向「本來如此」,「如其本來」處下功夫去了。小根狐疑,輒喜外覓,見一諦沾沾自喜,悟一理堅持不捨,起諍、長惑胥由此起,大悖心宗,自沈業海,可不悲歟?
須知六祖乃如來示現,超格大人,一聞千悟,咸印本心。後世根器不逮,遂降而「參話頭」,制心一處,用力之久,乃集多頭意識為獨頭意識,遂乃如癡如呆,無暇外馳傍顧,所謂疑團者是也。觸機遇緣,獨頭意識粉碎,或遭明眼宗匠棒破、喝散,遂成有心無意,斯為絕後重蘇。此法於今日工業社會契合時機否?不言可喻。不得已乃教人從解悟入;從觀心入;傳有緣人以般若心體,令保任之。
其中觀心一法,達摩大師「破相論」中曾有述說,五祖恒教人觀心,六祖亦屢教人觀心。當知法門不錯,視教者方便如何耳。北宗教人觀心,不觀察自心,而看心看淨,法門亦不錯,大悟頗有人,具見於指月錄中所載。特視根器如何耳。況楞伽亦強調觀心乎?愚意於此工業社會頗相契,因暫一觀心,亦種功德,待其失意煩惱時,百無聊賴時,年老落寞時,善根成熟時,再起勝行,十有八九會一拍即合,然亦不可無指導者,一如嬰兒不可離褓姆耳。
總之,今時倡觀心之法,遠較參話頭為契機。試想既不專務參話頭,又復不自觀察自心,禪者云乎哉?
(一九八三年五月廿四日)
吾法易甚,但得傳心,可稱大事了畢,「因賅果海,果澈因源」故。若不肯保任或以為「更有」,既不肯承當,則勢將因「貪看天邊月,失卻手中珠」矣。對此輩愚甚感沮喪,何故?平等法施,豈有厚薄?愚若慝其正法,心存偏私,光從何來,法自何起?弘法而不欲人人成佛,心有所偏,生必遭橫禍,死定墮無間。誠如孔子所言:「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末世學法人,誠敬信不具乃若此。心存疑二,豈名師弟?心地如此而學法望成,縱有斯事,亦無斯理也!愚亦何苦發此重誓?寧非作繭自縛?此所以愚一向屢以澄明法眼慎察根基者也。
從上諸祖傳承,典範猶存,何嘗似愚絡索不已,一如老太婆耶?心光耗盡猶疑有所偏私,此法門所以衰,師道所以淩,正法所以替也。吾心甚憂。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二日)
近聞兄每晨三時即起誦經觀心,竊引為憂。幸玩味世尊調弦之訓,亦應勿忽「轉急轉遲」之語,從容中道可也。
修道最忌起執、生疑,苟能時時不起分別,事事作夢幻觀,則光陰絕未虛度,修行堪稱合拍矣。
修者修正想念行為也。修行人忌高談闊論,忌眩奇說異,尤忌說修行境界。
(一九八三年六月二日)
吾人豈不甘寂寞之徒?弘法者,所以報恩耳。凡遇有緣莫不和盤托出,是否信受及相應幾許,胥視當人根器。若不肯抖落塵垢,且心存功德,斯即「小見狐疑,轉急轉遲」矣,於我何有哉!惟是心不負人,面無愧色而已。
吾法乃不二法門,故成於一,敗於二三也。好奇、功利非吾門人。
南部諸友為法盡心盡力,可敬。吾兄為法為人費卻心力不少,然耕耘必有收穫,報恩之行孰能過此?但行如幻三昧即是一了百了。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六日)
信心銘曰:「一種不通,兩處失功,遣有沒有,從空背空」,乃現時學法之通病。蓋不通一切種智──心的原態,總不能擺脫有為法,終與最上一乘不相應,寧有了期?說空說有固屬戲論,遣有從空,亦是徒勞,不契「本來無一物」,難免被塵封,實可憐憫。
苦者,正法難起。雖然一得心傳,更無餘事,爭奈尊重者少,尤少見肯奮全生命之力保任者,奈何?
(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二日)
兄既至誠懺悔,將見障消慧朗,「雲破月來花弄影」會當有時矣。
人到無私無我,一念一行無不可對人言,已去道不遠。倘私智自用,吾我不斷,實非我宗門客也。
北部諸友精進相勵,即某君入門不久亦斐然可觀。此事斷斷乎無他伎,曰誠敬信而已。若不以全生命力注入此事,徒見浪擲光陰,究竟無益。七年來,兄所見聞於吾者,足可證明吾為何許人,望緬思往昔所陳,潛心擇一法而深入,當可計時收功,且亦不計及得失,水到渠成必矣。
會務雖勞兄殊甚,然功德實不可思議,望不可視為障道因緣是幸。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五日)
彌天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但能自愧、自咎、自悔,可以粉身碎骨不可以重犯已懺之過,則般若鋒端,金剛焰下何罪不消,何障不破?但能以法為生命,鄭重確立自己心態及形象,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庶可罪消、障除,自性光芒綻放,不了則業障不能空也。故真懺悔莫過於真修行;真修行莫過於凡心大死,法身大活。「醫病不假牛駝藥」,但能認真觀心,莫忽一念,初則觀妄心生滅,妄盡本心自現,則自證、自肯、自觀自在矣。
某某偈意純屬「夫子自道」,彼未嘗覓道理,研經論,但依教而修,保任所傳之心而已。曾幾何時,後得智生,故知並非佛法不靈,亦非師承不正,胥由不誠、不敬、不信、不行耳。
愚一向但盡愚誠不計結果,凡生疑者,任伊另投明師;誠敬信者耐心導之以正,耕雲豈有收穫?豈求收穫?此心佛天可鑒。
(一九八四年元月九日夜)
懺悔可俟空閒時澄心為之,寫好後不必寄來,但於佛前虔誠朗誦,堅決悔改,務須掃盡機心,不存偷心,矢志昨死今生,定蒙佛天寬赦矣,爾後亦不須更憶前塵,自懺之日猶如新生之赤子,則罪消障除法眼綻開,便知見性已久也。愚樂為先作祝禱、隨喜。當知此舉乃轉凡成聖切要之一著,若不懇切為之,何殊自欺?
末法眾生障重慧少,兄我既早抱弘法報恩之心,縱使因弘法而自沈輪迴,亦不少悔,想兄必同意也。然於會眾仍宜持寧缺毋濫之原則,不則大失吾輩創會弘最上乘之旨趣矣。
某君宜多唱自性、山居好禪歌,不可厭喧取靜。須知但能保任此心打成一遍,即是常定,即是三昧王三昧,於此不知珍拱、堅信,難免偏小之失,請時勉諸友切勿逢書必讀,須防一落心田便成雜毒,戒之!更況「一切佛法,自心本有」耶?
(一九八四年元月廿七日)
吾儕半生戎馬百戰餘生,活唯安於責任義務,死則全身融入大圓覺海,此外一無所執,一無所求亦復一無所羈。若能使佛日永輝,正法遍行,則生之使命既可達成,庶可無忝耳。
兄雖日為會務辛勤,喜者心態漸圓,進境大佳,殊堪慶賀也。
某君進境奇速,正見已立,僅正受未穩,稍假時日,必抵於成,此可拭目以待也。亦我近年引以為慰者。伊之成就得力處,只在誠敬信行,而懺悔尤能掬赤心,本純誠為之,堪稱難能耳。
(一九八四年二月廿八日)
末法時期學佛而不識佛者,率難擺脫魔道。究實而言,法界中實無予吾人援手者,人欲得救唯靠自救!欲期得脫輪迴亦唯賴自解,他人無能為力也。觀世尊成道經過,便知佛法胥仗自力,所謂「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若自扭曲其心,他人何能為力?
前後所云俱顯肝膽,但求盡此忠誠以報佛恩,信受與否,確未關心。前言之修持法門亦屬方便,不必執著為宜。蓋執佛成佛障,執法成法縛,凡有所執,必有所障,若斷我、法二執,則餘障悉蕩矣。然不可不明「本來面目」,此乃吾宗唯一大事因緣,明得自己,更無餘惑,則斷惑證真,真亦不立,即所謂「知得斯般事便休」也。吃緊處只在「休」字,能「休」方名了事漢,亦名無事、無心、無為閑道人,猶在佛上,以其超佛越祖,無可繫絆、牢籠故。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一日)
真實法乃「佛佛唯傳本體,祖祖密付本心」。捨此盡名障道因緣,盡名方便法門。曰理、曰事,原本不有,是故當離。弟之癡呆離念之心,即是心之原態,即是本心。望時時保任、珍攝此心,不令污染,不為境牽,隨緣度日,隨分做人,便能「一種平懷,泯然自盡」矣。若更覓佛法,求知見,便是自毀家業,亦名捨父逃走,佛名可憐憫者。從此做個無事、無心、無為閑道人,多則三年五載,少則一年半載,當慶大事了畢。
古人學道,懃懃懇懇十年廿載不獲傳心,唯求自悟後求師印證,我今縮短弟廿年修行歷程,望自珍重!何以如此?弟向道精誠,近世罕遇,且時丁末法,我亦老矣!忍令法脈斷絕耶?吾故見可成就者,輒直指令契入不二法門。外無他法,有亦非真,思之,信守莫渝。吾數載辛勤傳佛心印,今復得弟相契,吾當可無憾矣!弘法可稍緩,印書亦不急,火急者,保任耳。此事無奇,小根難信,障重難遇,但肯保任,百千三昧,無量妙義,種種神通胥在其中,更莫別求,亦莫心生欣喜,淡然處之,無企求心,必能相應。
總之,不二法門,捨此一心,絕無別法,但隨緣銷舊業可也。
虛雲老和尚像贊有句曰:「癡癡呆呆老凍膿」,甚可玩味。
(一九八三年五月卅日)
落實而言,達摩大師破相論中有言,「凝守一心」即是大事了畢。何以故?我宗是無為法,凡有作為,咸名方便,而此門直溯心源,更無別修,吾弟保任此心,不一年,不二年即臻如如不動圓具金剛心,亦即首楞嚴定矣。諸事無礙,只須時時觀如夢幻,便與心法相應。斯則「心似浮雲無所寄,事如春夢了無痕。」此即是「無所住而生其心」也。味之,味之。
壇經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弟當知此處更無餘事也。既得心傳,便躋聖域,捨「離分別」外無修門,豈非了事耶……。
(一九八三年六月一日)
接信本擬暫不作覆,惟讀至「回頭轉腦」處,按捺不住,只得略作說明,慮成蹉路也。
「回頭轉腦」之意,即將「向他覓」轉為向自己求答案──向自內證境上作理解。亦即「依心作解。」亦即以經文印自內證心──所保任之心態。
若只管「歇、止」,甯有悟時?所云觀心……念起即覺,是救困在義理者對治語。觀心若不知返照,則無「如人飲水」之自契,斯名「死在句下」,細味之。吾宗雖傳之於言外,然極精微處絕非幾句相似語所能涵攝。六祖之斥百不思念者,意端在此。
感弟懇到,不辭昏花病眼之吃力,勉為概說如上。至目前則待「保任」至「趁亦不去」時,方好「回頭轉腦」耳。
(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三日)
扼要言之,只要息慮忘緣,兼亦忘言,便已極盡修行之要妙;然須打成一遍──不忽略一念之萌生,並時時自惕、自警、自反始能的的實實斷除我、法二執,臻於生命的純潔、光明、圓滿。
大宇宙無盡假像的當體只是一心,將心淨化到如其本來時,弟與我實為一體,歷劫何嘗少隔?故觀心即觀佛、觀法、觀自在也。
(一九八三年十月十八日)
以此殊勝緣會,此生若不澈了,必與法永絕因緣,弟當惕之、珍之、惜之!
所云少寫信,少說話一節,須能契合中道始得。須知同道切磋有益無損,世俗寒喧能免則免,乃為適當。
修行貴從根本著力。弟除觀心、保任外,當以「那個是我的本來面目?」做為念茲在茲的主題。此處明得,便是「百尺竿頭重進步」,我執自然消泯也。保任之功吃緊處在不被境轉,久之定有寒灰爆豆之時。
目前弟宜護持三業,渾忘自我,和光同塵,心外無法為行持指標。
(一九八三年十月廿四日)
佛法並無許多囉嗦,只須窮溯到一切理、一切事、一切眾生的源頭、原貌,認知並肯決自他不二的原本、永恆的真心(即法界的心與真相)並保任之,不消三年兩載便可親到實際理地,實證法身,一勞永逸地獲大解脫,得大自在,豈有一法可立?然而若作世諦流布,則亦不妨興慈運悲,從自本心中流注無量方便,對症予藥,逗機說法,故云「我是法王,於法自在」,若不從根本處截斷根源,盡名「不了」,統屬外道。
佛法的核心與生命只是「禪」,禪只是正見與正受,只是以法界心活在現象界。
所述調和之道乃修行者基本氣質,若缺乏幽默感,絕難有調和可能,生活且將陷於枯槁。
欲期真正受用,捨實修無別途;實修則以「念起即覺」為正方便,窮源溯本為著力點。每日調心令如本心,俟其空明朗覺時,致力思惟生命的原態(永恆相),細辨自心何者是原有?何者為本無?然後調心去其本無,還我固有而保任之,如護命根,則大事了畢矣。
若執著名相,向文字中求,是名攀緣義理,亦名理障,是則法眼生翳,何能得見佛性?
學法無誠則因地不真,捨敬必放逸戲論,不信、或信不真,則不能契入,希自反、自策、自勵之。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十四日)
修學正法必須懺悔,不然饒是光明綻射,最後不免入魔,身敗名裂。以往寶島發生事例甚多。既懺已必須不再自我姑息,乃至不可生妄心、動邪念。
賢弟於法志堅而誠、敬、信具足,且至誠懺悔,宜有此可賀之進境,但能不再失落此永恆、圓滿,至尊、至貴之真心,三年內必臻圓滿。
賢弟來函所述各節,極為可貴,務集中此般若性光而「保任」之。雖曰知見,確屬正見,曾幾何時,竟能臻此,求之古人亦不多覯,誠不負般若因緣,真吾弟子也。
堪歎末法眾生福薄、障重,縱是放光說法,直接傳心,猶生疑二,妄生枝節,不肯珍視保任,不能生大歡喜、大信心,斯誠一闡提,佛莫能救!
弟今後宜大忘以往,只生活在無限延長之剎那中。莫向外求知,縱使背誦得三藏十二部反而埋沒真心,直是向眼內撒金屑。
總之,來函所述甚為正確,但能細味「百尺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句,打破我執有望。此便是破我執、斷命根、滔天罪惡一筆銷之指標,莫忽。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廿四日夜)
應思宗門一法,得則疾證聖果,不則疾墮三塗,何故?知而不行,輕法、賤法故。
正法絕非知識、見解、神秘、奇怪;正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更況「傳佛心印」之殊勝因緣?若不實修,罪莫能贖,惕之!
當機不授名失機;所傳非器曰賤法。
無人、無我、無眾生;似癡、似呆、似木人。
他人滔滔不絕時,當思我本心上原無斯般法塵,「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故。
今後莫問道理,「但自卻非心」為基礎,去淨自心原無者,即是究竟行法,虔心保任如事佛天,如臨君父,須臾莫失,時至自然水到渠成;若向外覓絲毫道理,縱得亦是眼內著屑,愚不可及。
學法,得師甚難,既得,當信師千分之千,不然難獲法益,凡自作主張者,每見功敗垂成,惕之。
除垢之法,只是澈底斬斷命根──我執,若無我時,垢向何處著,罪向何處安?若真肯決本來面目時,便清澈明見本來無我。今之識神為用之我,不過類似電腦之前塵緣影而已,盼思之、味之、肯之、決之,則一了百了矣!
唯此是最難一著,人皆執我不捨故,坐在百尺竿頭為足者比比皆是,肯放身捨命者迄得幾人?學法難在此,若盡向枝節上著力,何劫能了?經云「人無我,法無我」實修行之主題,捨此不由,十足外道。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廿九日)
參禪貴自悟自肯,故知解傳授乃障道因緣,亦以斯故有「但得不犯君王諱,也勝前朝斷舌才」及「語忌十成」之誡。弟已深明文字障之可憾,則理障、法執去除亦將不遠矣,豈不可喜?所謂「癡狂外邊走」,即斥不注意自己心態而被外(幻)境牽引者語,弟既矢志觀心(念),此病可除矣,豈不可喜?尤可貴者,正見灼然而正見透澈,距臻不疑之地不隔一分矣,宜乎已臻不退之地。
爾後工夫宜著重剿絕陰魔。一念不覺是陰界;瞬入夢境是陰境;一念舊恨、新愁,前塵往事襲來悉是陰魔,煉之又煉,臻於純陽,即是「如日處虛空」,始是究竟處。此意甚難表達,周日當在柯府約略講述,然弟不臻此,吾終不講,不則便是無的放矢矣。對機云乎哉!
至此當知「非上上根器不堪參禪」之言,信不誣也。
見解純正可喜,然卻不如無。如能全顯一心,而「瞬有存,息有養」,則分秒時光亦不浪費,豈不偉歟?壯哉!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十五日)
此事若非全人格、全生命投入,絕難相應,苟念茲在茲,心無旁騖,確似罈子裏捉鱉,絕不空勞。宜當大忘前塵,亦莫念後,但只活在現在這一秒,綿延不斷,當下便得相應。自古至今更無妙法能越吾宗傳心之妙,小智終生參究不能得入,弟之珍惜亦見根基深厚,非澆薄者可比。
入我門來,但能死心踏地存正心,做正人,必能與正法合拍,不須多時,便慶大成矣。
(一九八四年元月四日)
所謂「桶底脫落」及「大事了畢」者,倘若自肯,的確如是!若仍猶豫,便是依舊未了。何不細味「心即是法」?豈不聞「識心達本源」一語?弟保任無虛,便能識心,便是「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能識心,即達本源矣!更有何事?質言之,所謂大事者,「生死事大」也,若識心真切──分辨得出何者是原本的心?何者乃類似電腦裝填資料後之假我(前塵緣影)?果有生死耶?豈非大事了畢?然須銷盡餘陰,慎莫污染,乃名了事。
至「桶底脫落」,即是「歸無所得」,「究竟無證」。澈底窮究到理未萌、象未生前,豈非「理已窮」?理既窮則窮理之事已畢,斷惑至纖毫之疑惑亦無,當下全體溶入大圓覺海,證得如(其本)來,即是完成法身之陶冶、鎔鑄。試問此際,啥叫真理?可有一字、一義、一事縈懷?故曰「桶底脫落」。豈不甚為恰當?
此事非到不疑之地不名「了事凡夫」,弟宜細味、熟思之。
以上諸語,只宜會心,不當形之言詞,否則不僅瀆法成漏,尤易陷塞人悟緣之過。
今後牢記多言不如守默,有事不如無事。
(一九八四年元月九日)
詞意綻放性光,具見正眼已開,明見自性,誠屬可賀,然於修道過程,此乃「好的開始」,「向後猶有事在」,幸毋以此為「到家」是盼。修學禪道能到此境地亦大不易,希珍惜之,並以「淡然忘我」為要訣,不緊不鬆,不緩不急,毋忘毋助,徐徐保任去。時節若至,豁覺早已到家,更無許多節目,且亦開口不得也。
來函所述概屬途中景色,既抵半途,允宜奮志心程,務期到家乃止。然亦斷斷無他巧技,但只保任而已。若謂更有精進法門,顯屬外道見解,不契「無為法」矣。
誦金剛經,覃研壇經不可廢。「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故。能深契無念、無相、無住,名真精進。切須識取真妄,妄若盡,真全彰。
(一九八四年元月十二日)
此事至精至微,至圓至澈,至真至實,至為究竟,豈可奢望一蹴可幾?一般修行須歷三大阿僧祇劫者,須漸磨習氣兼須積功累德,透過登高自卑,行遠自邇之程式,恒行長久乃克圓成。我宗唯貴直趨威音王前,徹底放下,掃蕩廓清至一物不立,非大雄心、大氣魄、大毅力,殊難相應。然法則至簡至明,要須曾修多劫,宿植德本者,乃堪能耳。
壇經視戒定慧為閑傢俱,蓋就本心而言實無貪瞋癡故也。吾人試反溯自心,果如廓然無朕之本心耶?爾後不妨多做下學上達工夫,從息瞋而斷瞋;從發掘他人優點,搜求自己缺點,而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合理自私,而無私無我;從批判一念萌之機括,期有心無念;從甘於恬淡,到一念萬年──超時空而獨立,庶幾步步落實,不至虛擲光陰耳。
(一九八四年四月十日)
教外別傳不立文字者,禪乃一至真實、至圓滿、亙古今,遍塵剎、統物我、一自他之「如」其本「來」之心態而已,此中可置一詞否?一念甫萌,背父逃走,瞬起想念,體性已殊,非竭盡世學者莫入,非特具天聰者難辦,可求多人耶?
弟既肯師而自肯,今後唯事奉此深心,釋此深心(後得智),彙此深心(一切種智),則一切無礙矣!
圜悟心要非囫圇吞棗者所能理解,直須細嚼慢嚥,始能品出滋味也。
切記,必須事事無愧,念念純潔,不遜聖賢,乃堪上趣佛道,不則自欺而已,終歸幻滅。
今後不妨多作靜的工夫,而於動中管帶或合拍。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六日)
試閱古德行誼,便知諸大禪師皆已完成法的人格化之熔鑄,故隨緣任運,出言吐氣莫不皆是法的體現。如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答「庭前柏樹子」,「麻三斤」,「青州布衫」……皆為不落陰界,不假分別,不借識神之性格流露,後人因地(發心)不真,遂墮於知解範疇而無法親飫甘露,分證法身真理的生命,豈佛法不靈,根器不逮,誠信不具耳。
道家謂「外門閉,內門開」,禪宗雖不然,其於未證真常前,避塵取靜亦大有裨益。弟能以安祥為享受,寂寞為心行,平安為福祉,淡泊為真味,於道極易合拍,唯自觀之餘,宜把握主題,精覃思惟;思到無可思,疑到灼然無可疑慮,便能瞠開法眼,而不為外境邪說所惑,便得金剛大定矣!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九日)
佛法之真生命、真血脈在禪,而禪超越一切,故「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未開口前合吃三十棒」,何以如此?宗門禪者唯是一種心靈的狀態而已。究實而言,心印若符,一切無咎,心差則不與道為鄰矣。
從來不少修行人,於理則精闢、透澈;於事則威儀三千,然於名利色關卻難透過,何以故?解行分裂,不曾以法為生命,不肯放身捨命故。
此事直截現成,乃至非假言詮,不待外求,人人具足,本自圓成,然於理求徹,的的無疑滯,甚難。趙州從諗禪師道:「坐看三十年,若不會,截取老僧頭去!」試問今時誰能三年五載念念不離此事?更遑言三十年?於事求圓,更須「行住坐臥不離這個」,向深處、密處、難處驗證,事事無礙猶不名到家,若存輕易,即達摩大師所斥之輕心、慢心也。倘存不甘寂寞之念,絕非學法根器。
閒時細味證道歌寓意,便知參禪非第一流人品莫辦,此我所以慎擇根器也。
真實發心修行,宜渾忘人我、是非、利害、得失,非是百不思量,只是心頭唯蘊此事,時時自覺觀察,庶幾功不唐捐。
(一九八四年十月八日夜)
修行人貴能「常見自己非,莫見他人過」;貴能「言寡尤,行寡悔」,也即是「敬」人、「敬」事;能「敬」則不輕率,不以己意為是,如斯則「我執」乃泯。
弟能發現自己缺點,殊為可喜,若從「誠」「敬」上多下功夫,則必因「臨事而懼」,杜絕草率之失矣。
學法不怕毛病多,只怕自以為是,我執甚堅,無人能救矣。愚之毛病較任何人為多,而愚之所以能覺醒者,胥賴由衷之反省與悛改而已。若只見他人非,以為自己對,縱錯亦謂情有可原,毫無愧怍,豈有今日。故人不怕過錯,只怕不見自己過。愚常說「最肯責備自己的人,最易得到上天寬恕;最會原諒自己的人,永遠得不到他人諒解。」
學法之人若不誠懇反省懺悔,時時察知導正心態,縱有小小相應,終必入魔,以龍天鄙之,魔得其便故。
弟我有緣相交,復堅固道心,輕財重法,重心輕物,甚為難得,今後多向「敬」字上下工夫,不輕、不浮、不草率,不以衝動當靈感,不須多時,當可樂觀其成。然須力求佛法人格化,亦即灼見自性後能死心鍛煉,化淨我、法二執,庶可功德圓滿耳。若一分我執不斷,則真自由、真獨立之法身難成,弟其細思之。
總之,佛是完美的人。苟有瑕疵不是寶璧。除盡心垢日,即是澈了時,若更有玄妙要訣,斷斷不是佛法!
(一九八五年元月十六日夜)
禪,離二邊,亦無中道可立,以正大光明為首要,陰不盡則障難除,道亦難成。今後宜細味「獨尊」與「自在」之旨,以寂寞為享受,必能一日千里也。至於精研覃思第一義諦並無必要,何故?才落言詮、意解,早已背覺合塵,去第一義諦遠之又遠矣,所以古德道「把定封疆,不通凡聖」。法華「除糞」之喻,即是「但自懷中解垢衣」,即是「自淨其意」。此事須「運糞出」,切莫「運糞入」,才有一理寄心,一事縈懷,便非絕學無為閑道人,便失本真,故須向精處去雜染,向細處下功夫,方不罹顢頇、魯莽之病,故我教人自知念萌,自覺心態,方法雖拙而功不唐捐,幸勿忽視。
(一九八五年十月十六日)
能反省出許多垃圾,甚符法華「除糞」之旨,佛法的生命只是自覺、自契、自省、自詮的心靈狀態,原非語言文字所能述說,唯是自悟、自證、自肯而已。此外更有佛法,總是頭上安頭,眼上著眼,然苟不反省懺悔去淨心垢,原有之光明祥和心態始終埋沒,光明難透,縱得晨光熹微,苟非靜以儲之,定以保之,六度萬行中任之,亦不免裂作兩截,以至自賊。
除此之外,起見成見刺;求佛成佛障,喜法則成法執,唯有一心圓明,方期二執化,二障除,光風霽月,自在安然。
壇經不可忽者在「本來無一物」句,弟能時時無一物,事事無一物,便是無住生心,便是無念、無住、無相之篤踐履行,便可保證修行不落空。佛法乃自力法門,唯貴自悟、自修、自成佛道,他人愛莫能助也。
(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十二日)
法即是心,心即是法,既得心法,宜當以心印心,心心相印矣,天涯不啻咫尺,彼此何啻一人?反之,雖朝夕相聚,心心相異,有何意義。
囑弟讀指月錄,在盼能以印證自心,藉亦可以欣賞彼佛法人格化諸古德之一言、一默、一舉手、一投足無一而非法的示現,其接人作略之神來之筆尤可予弟啟發、創新,以為來日接引有緣之方便;若以為意在記取葛藤則大謬矣,況古時諸大禪師皆以有言顯無言,豈是閑學解?豈有道理可得?弟能於此豁然有省、法執斷矣,豈非有益!
古德從師,率皆如說而行,咸知恭敬不如從命,率能如說而行;今人但從我執之主觀所謂之敬與行,自以為敬,實則正相反,試思堪為人師表,寧有口是心非之理?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三日晚)
俗語云:成於一,敗於二三,自無擇法眼,切莫任意閱讀似是實非之書籍,以免雜毒入心,良醫束手,受害於無形之中,弟亦知「金沙雖貴,在眼亦病」警語,且曾廣閱經教,抑豈不知「畢竟空」中容不得些許事物?若不向斷二執上下工夫,則既明本心又辜負原本矣!學法不難,修道不易者端在此。
學道大障輒為粗心、自是及不明真假、正邪、是非、利害,是名「癡」病,苟不去淨「所知」,此病難治,自不痛切反省、改過,他人頻頻嘮叨,絲毫無用,心若定不下來,絕非法器!
以寂寞為享受,是真修行;以懺悔為日課,必獲解脫。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一日夜)
人生如幻,何況夢境?幻生幻滅中猶有一大事待了,則夢非無因矣!
今後於觀心時力掃任何想念,踐行五祖「守本真心」之訓,則時光不蹉跎、浪費,煩惱可以摒除也。
弟我本無距離,何須注重形式?真修行即是真供養,無逾此者。弟當致力認知父母未生前之「我」,能於此確立,自然光風霽月,瀟灑自在矣!
(一九八六年十月十六日)
今後宜向虛極、靜篤處涵養,澈底放棄我執,時時拱奉本心,這便是「懸崖撒手」,待到虛極、靜篤乃有「絕後再蘇,欺君不得」耳!
此事雖至易至為平常,然尚未臻懇到、精一,亦猝難相應,悠忽歲月,終被埋沒,辜負此生,出頭何日?日常當向「隨緣不變」處留意,若能不被境牽,不受塵染,敢謂大事了畢矣!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七日晚)
每見汲汲正法乃至皓首窮經,竟抵死猶未歇心者,固可憐憫,然亦咎由下手未以識取自己為大本,向外馳求,妄謂有法可得,迨至裝得滿腦「廢知識」,逢人便開話匣,與真實法相去轉遙,故知正見乃「了了見」,若涉一法即名不了,解脫何日?若澈見如此,勿再求知,且向「為道日損」處著力,「但自懷中解垢衣」,我、法二空日,狀元及第時,何須囉嗦?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廿日)
若能不外求,不傍騖,徐向剷除相對意識上著力,堪能一時、二時乃至一日、二周……保持統一心靈,泯絕二元心意,是真入不二法門,豈有餘事,寧有剩義?億劫顛倒想既消,法身現成,何論劫數?斯乃最真實耳!
(一九八七年五月四日晚)
堅持「自覺」──自覺自在,守本真心去,若能向這裏著力,不須多時必可澈了,亦可證明我言不謬也。
(一九八七年六月一日)
修行的次第大略為:
離執──與法相應,外境不染。
去執──搜盡病根,永絕後患。
無執──全歸不二,無我,皆我。
師、弟同心、同體,法無悟與不悟;悟即不悟,亦非無悟,恒保安祥,修學事畢。
(一九八七年七月七日晚)
參禪,的確應參涅槃堂裏禪,方抵得生死,只圖口角滑溜,濟得甚事?抑能改變什麼?
今後凡所行履,莫離不二法門,便無退失之虞,亦唯秒秒安祥,是大福祉,是真歸依處也。
(一九九二年二月十七日)
今人學法,率非志切突破生死,不知生死根源,誰復在意「本來面目」?是故道心敵不過人心,幻相常汩沒真如,平時欲振乏力,臨終豈得不為業牽?即使面呈今生離苦得樂之法,怎奈伊之樂不在此何?是故多見不耕耘妄冀收穫,不修因奢求證果,不捨罪唯願解脫,寧有此事?亦安有斯理?
初祖曰:解行相應,名之曰祖。今之人多見知而不行,明知故犯,甚至解亦不求甚解,最好能求佛、菩薩代為修行,試審視大多數人,誰不如此?此我深憂此生又徒勞也。
我宗所追求者,非僅佛法,乃佛法之根源,所探索者非止於真理,乃超越真理,直趨真理的始祖之前。志不在此,而曰參禪,真大妄語,亦大佞人也。
今後暫摒餘書,唯以圜悟心要為日課,由解而行,久久必證大果,請諦信而篤行之。
凡事視因緣而定,安祥禪誠如弟言,為未來開法運,乃人類所共趨。就今日而言,雖似緣不俱,而實乃眾生福薄,臨此關鍵時代不知抉擇,令人慨歎耳!
其實,安祥禪圓攝五乘,隨其根器、發心而得個別之果報,允稱為直接、扼要法門。吾人胥應抱「只管耕耘,不問收穫」之心,但求盡己而已。
(一九九二年三月廿九日)
學佛原非細事,苟非奮出塵志,切度生願,厭生死苦,立真實志,下牛工夫,十九難成,徒成自欺,何裨解脫?
簡要之道,端在「自覺」二字,其要義近似「不慮而知」,易言之,即是「唯覺無念」。
就法門言:壇經、金剛經極簡明扼要,的是成佛不二快捷方式,只是眾生自障心目,往往只作道理會,可歎!
佛經特色,只說成佛方法,說其然,不說其所以然,故與學術迥異。學者因業成障,不明深旨,求會佛法者,千萬人中不得其一,豈不可歎、可憫?尤其可喟者:佛學知識愈博,愈不畏因果,殊可悲也!
(一九九二年七月十六日)
力人女公子學安祥禪,我樂於攝受,請代復函告伊:既學禪當依金剛經及壇經;壇經力斥「塵勞邪見」,金剛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若有所見,切勿妄言,亦無可喜,平常心視之為佳;若妄言眩惑於人,非僅漏盡功德,亦為佛法大忌,切宜戒之。
「但辦肯心,絕不相賺」,只要誠敬信心具足,力量是必然的。佛法貴在「救心」,治病並不可貴,病從心生,心若正,病不生,生也易痊,況治病有醫生,救心人難遇,力人之見證也可反映安祥禪之方便力,以不重視為宜,此皆修禪之副產品耳!
(一九九二年八月十七日)
新機運正在開拓,一嶄新的形勢不會太久即將呈現,目前,我們只能「隨緣」。
拂逆順受,可以消業障,倒是為某一些人耽心,因為因果是嚴厲的。
舉凡大家公認,經我印可的,多屬「解悟」,距離「證悟」還很遠,真正親證到清淨之體,畢竟無身,才品嘗到「唯覺無我」。悟的邊境,要到真無我,不殊唯有我,或唯我獨覺,才可以說「覺即了,不施功」,才算「大事了畢」,也才可以說:沒有我,法界即我。
對人,只能寓援引於鼓勵而放寬尺度,如果得少為足,我也莫可奈何,如果不把解悟的正知解人格化,是會如同「竹籃打水」的。
如能保任安祥,便是正行,便是真幸福、真把柄。我能供養人的也只有這,可惜太多的人「失掉手中珠」,錯過一期法緣,到那裏去尋覓這種安祥心態?已省下多生(甚至多劫)修行,再不肯下些工夫,誰辜負誰?若果「眾生福薄難調治」,我也只好徒呼「無可奈何」了。
(一九九三年元月二日)
弟問「如何參?」參者,參詳,亦即思惟也。思惟之主題唯在找出自己生命的基因、原態和永恆相,以及眾生平等、生佛平等之所以然,進而肯決萬物即我,我即一切。這便是思惟的課題。長年累月,閑來便思,終必有悟的時刻。
你問「參而悟,何以見得是真悟?」這更簡單。人不能不受身外的干擾或影響,因此很難擺脫煩惱、很難享受「自在」。尤其想念瞬間不停,片刻難安。一旦開悟,安祥充滿,有心而無念,即相而離相;心如金剛,外界絕難動搖、左右,而享有自在無礙、獨立自由,一切相對悉成統一矣。能長享此境,且無任何疑惑,便是開悟,亦即生命的覺醒。
「悟後如何修?」悟後無可修,但保持安祥、無染,久之一切進境只能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弟台福澤深厚,智慧內蘊,如今只欠一悟。若能悟,則必能迸發生命潛力,綻射生命華彩,「三不朽」捨弟其誰。成佛猶非分外,於此何須更謙,承當可也。
(一九八二年九月廿七日)
你必須瞭解,那種離念、離執、離分別而又清楚、明晰的心態,是一切聖者同證的「正受」。那不是可以從冊子上挖掘得出來的,它是心傳或別傳的內涵。即使是大悟、澈悟了的人,也只是以此心態為禪與非禪的「試金石」。因為除了這,教內往往認為「惺寂」、「靈明」、「昭昭靈靈」或「空靈」是祖師心,其實是錯的。
不管你從禪定中攫取得任何境界,就我宗來講,都只是「把玩光景」,都只是「誤化城為寶所」。唯此是「實際理地」;唯此是「本地風光」;唯此是「三昧王三昧」;唯此是真種子,可以開心之花,結道之果。修行也必須從此開始,唯以此為起點,但凡思惟、反省、懺悔……都必須以這個心態作基礎,才不會落空。凡研教、看禪籍到不能明瞭時,只消反顧自心的原態,就逐漸體會到三藏十二部,直接或間接都只是說或只為到此一心態而已。往後的日子裏,努力於保持並瞭解此一心態。當你完全瞭解了它時,你就具備了「正見」,加上原有的「正受」,你便證得法的全部了。
事實上,以上只是就能力所及的,以及允許形之於文字的,概略說出萬分之一而已。只要你視它勝過生命,保護它如同保護自己的眼睛,你就會發現,保持得越久,體驗也愈深,乃至諸佛諸祖會時時放光加被。所謂「結果自然成」,不就明白告訴人:耕耘就是收穫嗎?當然所謂「法的人格化」,起碼要掃除功利、神奇、玄秘……等概念,也絕不可見異思遷。如此三年下來你就會知道禪的外舉和內涵了。
可以看「圜悟心要」及「指月錄」,但須用「禪的心態」去看,看不懂,就試著權當它是在解說、暗示我此刻的心態,久之必能領會出它的真滋味。
最後必須提醒你,禪須忌口,也就是說,既不可以亂七八糟的概念都吸收,也不可以隨便亂講。古人大悟了,依然裝糊塗,未澈悟絕對不提一個字。自己境界尤其不可對任何人講。如此方符「正行」,方符古人踐行的正路。倘若把它當作一門知識或學問來論說,不但自己不易再進步,也埋沒禪的真精神、真血脈和真生命!
「真實的必是原本如此的,原本是個甚麼?」希望空暇時不急不緩地思索、玩味這個問題,也不必急著要答案,久之一旦了然於心,也可以說是「參學事畢」了。
能到你這種境界很不容易,也不會有很多人,盼能珍視、保持、緘默、反觀,再加上少許喜悅!
(一九八三年三月六日)
中峰禪師為「圜悟心要」題敘曰:「少室不傳之妙,就當人正體上舉揚,無形段可指,無方隅可示,無言說可詮,無道理可陳,虛洞洞,空牢牢,絕毫芒,離朕兆,圓滿湛寂,真正妙明……」所描述的即你的境界。既如上述,又不可以無言,遂有禪語錄、禪文字之出現,或隱、或喻、或直示,總不明說出此心境界。一者慮小根謗法;一則慮流於知識而塞卻悟緣。古人用心亦良苦矣!
賢弟宜深體斯旨,切莫向人輕率道出「冷暖自知」境界,默而識之,誠以奉之,長時養之,方是上根大器行誼。
此事多少人耗盡一生時光,尚不得淺嘗少許,弟已全得,宜生珍惜想。佛菩薩放光動地,感得龍天擁護、供養,亦只以此為基礎。證道歌云:「但得本,不愁末」,應力持此根本,務必保任無虧,則修行事畢。
佛法是「無為法」,無為者概括為無念、無相、無住,而以「但於事上通無事,見色聞聲不用聾」為要訣,則日常生活與人無異,「只是舊時人,不是舊時行履處」,便省心省力,不修而修,修而不修矣。妙奚如?
須知未臻佛圓滿果位,任何人皆有所不知。惟當存畏天與自愛之心,凜然於此心,絕不可稍有污染。故當力持光明無私,守身如玉,護心如城之操行,以待「結果自然成」。須知因正則果圓,緣至則事成,切莫學淺根不堪風雨也。
平時看佛書有不明處,固當依此心境作解會,讀至親切處,尤當彙歸於此金剛心,方是修學之道,方契不二法門。
讀禪德語錄宜留意參考之處,俾以之應對。蓋有問不答固不當,答而不如法尤罪過。
謙沖、澹泊、多笑少說,時時監視每一念之生起,絕不姑息養奸,久之必蔚成泰和之象。
一切理、一切事只在你那如幻非幻、空空朗朗之處生起、幻滅。識得自心真相,是為「全知」;復得心之原態姑名「成佛」;保任此心瞬瞬無間隙名曰「真如」;析說此心之升沈名曰「說法」;你但精研、覃思自心之種切名曰「內學」,謬執心外有所謂真理,儼然外道矣!熟味之。
務將雜念、妄想、神奇、怪誕掃除廓清,外道之書尤不可觸,可保平安成佛。否則必多魔障。
(一九八三年三月七日)
學正法必須通過八正道,而正業乃維持正命所必須,亦為正命的正常表現。
弟應知我的修行是穿著軍服進行的。即使是退役後任站長,也並非是個專業參修的職務,所謂「治生產業不違正法」,早指明了修行是不可以脫離社會現實的。由此可以了然你研習微電腦和接觸學術新知並不妨礙修學。若果為了修學正法而規避責任、義務,使正法蒙上功利主義──急功求效的色彩,那就罪過了。
外道並不是個壞字眼,也不含譏諷的意味,而是把學問作二區分,無法摒棄的表示詞。如果說「一切法皆是佛法」不就沒問題了嗎?更況我最喜歡用科學概念印證正法。記住「捨方便,無究竟」。甚麼是最初和終極的真理呢?參!
你來信最後引用我所舉例的話很正確。放心,學術研究不會污染到心。何況當你深入契入微電腦時,不是更能了然於人們自我意識和知識、經驗形成的原理了嗎?不是更能以科學印證佛法嗎?
修行最怕的是心無所寄而「閒居為不善」,新知探討、學術研究是樁好事,應該把心力全部投入,不要落後,讓正法蒙羞!
一顆光明磊落的心是永不褪色的,只這就夠了,除此,啥叫做法?除此有所謂「放之四海而皆準,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的真理嗎?我的答案是:無!
所謂「隨順世緣無罣礙」,做你應該做的吧!人應該也必須是活在責任與義務裏的,對吧!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六日)
人生活在這五光十色的社會,加上與生俱來的資料累積,很難清澈澄明到根絕錯誤,只要懷有一顆向前創進、向上昇華的意志,早晚會到達生命的圓滿。
宗門之法是究竟圓滿法門,努力行之,福慧並增,人生亦不再有任何疑問,豈不堪稱究竟?
所謂欲念,合理的欲望是進步的動力,也是毅力、熱情的根源,總宜取法乎上為宜耳。
(一九八三年六月六日)
讀八日來函,欣喜不已。弟台見解正確,理路清晰,已具正見,依此起修,依此保任,不難「就路還家」矣。
正受、正見原為一事。然耽正受,則壓抑悟性,差堪自了,無方便能利他,故可諷之以正見不具;具正見而少實證,分別熾然,不知安祥為何事,亦勉可刺之以不具正受。若果誠敬至極且堅信自心,則得正見時,便享正受;享正受矣,見不離此,全以此而自見自肯、自受用,亦行法施與有緣,而顯大悲方便,可名等持。
言定慧慮人扭於慣性,不能瞭解,姑言正受、正見耳。
法,唯是一心,餘皆方便。凡有建立,咸背真實。
(一九八三年六月十日)
是否開悟很容易驗證。如果遇到拂逆之事不生煩惱;遇到可欲之事不起貪戀,心不動搖;遇到可怖之事,不生畏懼;遇到不平之事不生憤慨;時時安祥,驅之不退,忘之不失;凡事入目便判,不生疑問,便是開悟之徵,不須問人即知。
我向不重視他人布施,且亦時時量力供養他人。我最樂見的是人們真實修行,誠心向道,作個光明磊落、無私無我的人。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八日)
至誠懺悔,龍天熙悅,愚亦為弟隨喜,吾非神職人員,從不宣揚宗教,惟既有緣,吾亦不峻拒來學。向者以弟福慧兼備,頗喜弟能發無上心,而寄望極深,徒以時空所限不能時相切磋,致心為境遷,心為形役,漸失主宰,而道心亦為幻象所轉,實堪歎息,今乃誠心反省,懺除往非,矢志日新又新,洵可喜也。
吾宗貴能長遠發心,時時不忘斯事,尤貴心傳,得心即得道,既得道,但行可也,終必抵家,更無奧義可得。
吾一向平等法施,獲益深淺胥視其人容量而定,苟念念不忘小利,其失大利也必矣,若更疑我法有保留,向後必遭天譴無疑。
若有人終日弄神弄鬼以迷信騙人,遇機雖芝麻小利亦輒思指染,反棄無量功德、無量光明大法於不顧,任意污染心田不知警惕,如何期其成就?苟有成,亦唯魔道而已,更況盤算私利之時多,反省己過之時少;色欲物欲之念強,慈悲喜捨之念少,而謂師法不驗,傳法不備,甯有良知?天理能容?
此事唯具上上根器,唯志在聖賢,唯不甘沈淪,唯集生命之全力以奮出塵之壯志者乃堪承當。
弟台反省宜細、宜誠,不必求速,不可草草,當得大益。
(一九八三年八月廿三日)
我慢乃主觀、我執之突出,不僅障道,亦為煩惱主要來源,盼列為克制重點。此外懶惰、因循、怕麻煩、不耐煩亦請去除之。來日世法佛法必能加速成就。
猶憶初見賢弟即以呼吸系統稍弱相告,蓋意在諷以降低主觀、好勝、自是之偏去個性耳。不圖迄今仍猶時時作祟,至盼作一番剿絕之功,庶世法、佛法兩皆圓滿也。此須靜思、深思、細察而不須注重形式,尤不可一曝十寒。
人身難得,涵義甚深,至盼以知足、感恩、喜悅之心情,珍惜緣生,努力心靈之淨化,無明之廓清是盼!
(一九八三年八月廿九日)
人總是活在錯誤中的,因此生活便幾乎成了對生命的懲罰──總是煩惱、不如意的時候居多。
當人決志揚棄錯誤,斷除非分的欲求時,便開始少分心安的真正人生了。
人活著為什麼?是為了心靈的淨化。因為生命是存在的唯一真實,是不可毀壞的。因此也必須朝向至真、至善、至美的境域前進,以達到與佛一體的歸宿。然而這也必須以心安為基點才行。所以學法毫無迷信的成分,反之是人的本分。
透過省察克制的工夫,到達無私、無我時,人的本有光明就會綻射出來,就會散播安祥,發射光芒,帶予人群和諧、安祥與喜悅,然後心才會光明、圓滿、永恆自覺。
唱熟自性歌並玩味其涵義,對心的進步會有幫助。
(一九八三年九月五日)
此事只要成為生活的唯一興趣,而不是興趣之一;生命的唯一目標,而不是目標之一,則款款而行,不急不緩,不僅樂在其中,功德亦在其中矣。怕的是進退失據,迂曲迷惘,就不免費時徒勞了。
憂慮不能解決問題,反之會使問題惡化,應該以信心、安祥、喜悅貫注生活全程,讓它成為生活的源頭活水,活得才有力量。
心情抑鬱時、精神倦怠時、公私怫意時,廓清閒愁專心吟唱自性歌,必能獲得清新、喜悅與安祥心態,持此心態世出世法無不吉祥順暢也。
睡眠不須減少,只要醒時心不亂、意不馳、志不搖,如孟子之言:「必有事焉,心毋忘,毋助長也。」玩味、追憶、覓回弟我坐而論道時之心態並保任之,不消多時,大事定可了畢。
(一九八三年九月九日)
所謂「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但能保持心的光明磊落,而能敬業樂群,便是正修行路,若輕忽世法名為邊見。於日常繁忙中保持心的安祥,於公餘閒暇時,稍稍思惟生命的基因、共相、原態,時至必能徹了。
若忽保任,即非心宗;倘忽做人,名為狂誕。總以留心人際調和,學術進修,心靈淨化為要務。凡此皆為佛法之正行,亦即既存在又超越者也。若於此忽略,即非大心正行之士。
(一九八三年九月十九日)
來函所述知解,全屬多餘。宜當掃除、揚棄,唯事觀心,久久必自省悟。
學法貴誠,不誠則因地不真;貴敬,不敬則感應不交;貴信,不信則根株難植。能視佛如師(佛向你說過甚麼?)視師如佛(法從那裏來?)勤自懺悔,護心淨意,應無難處。若是興趣之一,直是輕忽招罪,不如不學為上。
公案只管看過,無須求解,苟非大悟,必不能解,縱解亦非。
拍案一聲,諸法齊賅,此是我宗人格化之自然舉措,無玄可言。
莫將電腦代替人心──莫將裝填資訊之本非如此、可不如此之妄心,執為原本、永恆如此之本心(即本來面目)。
若以無自性為自性,大事了畢。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一日)
此事乃成佛偉業,作聖奇功,豈可一蹴可幾?然苟有「丈夫沖天志」,莫愁水到渠不成也。
學道固須賴長遠不退轉之堅固道心,然苟不秒秒觀心如古德所示「如爐煉丹,如雞孵卵」,斷難成就。且亦不壞世間法,如佛開示「治生產業不壞實相」。只須有暇不忘此事,靜時觀心,動時保持即可,別無奇特。若涉功利主義、神秘主義與此事絕不相應,善思之。
(一九八四年九月廿九日)
學道首求斷惑。然欲斷惑則必先證得大宇宙唯一真實,然後可以二執永斷、二障永消。唯一途徑輒曰:「明心見性」。此事語難,則明明拈出,猶自不悟;語易,但「存心養性」可也。孟子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存者存何心?但存無私、無愧光明坦蕩之心,即是「養性」,即「可以事天」而自求多福矣。其要領則在「瞬有存,息有養」,亦即「不可須臾離」之意。久之當有應。若念念從私我出發,心心以欲念為主,則與道相悖,何由見性證真耶?思之。凡事貴恒心、毅力。若每日晨起誦金剛經二遍,依要領行之,百日內必然障消慧生、定力漸增矣。
弟能鼎力支持會務,我心甚慰,即此一端,已植殊勝功德,依法而修,佳音近矣。
(一九八三年四月廿五日)
隨吾學法者,人雖不少,各人成就胥視其資質與發心如何以為斷。某某誠敬篤實,凡吾所言皆無纖毫猶豫,決然力行,故成就過人。反之,吾掬誠相告而彼多懷機心者,至今猶進三退二,乃至否定師、弟倫誼者,皆無進境可言。其中退失者,亦率由心行不正。可知正法難起者,缺乏做正人君子之風操,缺乏誠意正心之基礎故耳。苟有誠篤君子,死心皈依,實踐力行,其一生不能了畢大事者,我當下地獄!
何先生定中四句,道盡「本地風光」亦乃掃淨無明之象,殊為可喜可賀!益知法貴力行也。
二位陳君欲晤之事,吾亦歡喜無量,惟吾所傳之法乃最上一乘,悟則成佛,若小根小器,愚昧迷信,則不相應,倘二位根器不逮,則以不見為宜。
(一九八一年十月十九日)
一、正法是「獨行道」。湊熱鬧、搞法會、敲打念唱,只會耗時費事、失心失念,與保任之道相違。爾後盼毋倡導此事。
二、同道聚會,只貴坐而論道,各抒心得,各談「正受」,使心光交爍,互蒙法益。
三、心宗一法,直承世尊。苟非具大福澤、大智慧、大誠信,必難契入。倘摸著光景,產生境界,且又分別心重,終必陷入魔境,擺脫大難。
故本法貴能得心而保任之。苟堅定不移,假以時日必克大成。而轉凡成聖,是何等大事?故特重反省昔非,懺悔往愆,而以居敬存誠保任之。此事至簡至易,然須福慧為基,誠信為助,否則縱遇大善知識,亦不能獲益。學正法之大忌有五:
好談論,遠實踐。
喜熱鬧,厭孤單。
慕神通,好奇特。
理不澈,見不透。
昧般若,忽保任。
犯上忌者,縱不入魔亦與正法南轅北轍,絕不相應。反之,苟契心宗,絕無魔事。
四、供養之道,主存誠敬信,而不在物質。況我等般若因緣,宜重法供養,拚命反省,努力保任,便是法供養。
「法供養」者,弘法與修法是也。以賢弟之能力,應觀察、訪問上根大器,加以長時考察,視其果為良材,向其讚揚正法,誘導入我門中,俾熔成大器,以報佛恩,最為切要。
(一九八二年元月六日)
既學正法,應力行八正道。凡事負責盡職,並應滿懷喜悅地做你分內的事,自然會逐漸習慣。
軍中的工作,應在軍紀、營規的前提下推行愛的教育,亦即多鼓勵、少責難;多開導、少教訓;多接近、少疏遠;多瞭解、少空談。總之,首先要力求適應,然後建立信心,一切就簡單了。
既獻身軍中,最好不必輕易離營,尤不宜動輒請假。
目前宜瞭解營連的SOP以及團隊慣性、本身職責,故可不必看五燈會元等書,俟稍稍進入狀況,再看不遲。
心頭悶悶不妨唱歌。
每天的工作,應有個卡片,自然不會忘記,我有個口訣,不妨參考:白天的工作晚上檢討,明天的工作今天準備,遇到了困難請示長官,發現了錯誤馬上改正。
軍隊的工作是做人的工作,能尊重人、團結人、同情人、照顧人、原諒人,大概所遭遇的困難就不多了。我雖然是「老兵」,離開軍中也有幾年了,一切怕與我所想的有出入。
請不要執著修行,工作就是修行,工作就是正業,對吧?靜下來,適應環境最重要。
(一九八一年三月三日)
讀了來信,只有用「歡喜無量」才能形容我的感受,果然沒有辜負般若因緣。
人總會犯錯的,誰又能對一個掉進污水坑裏而拚命向上掙扎的人不加援手呢?人,不怕錯,就怕安於錯誤、不想擺脫它,那別人就愛莫能助了。
你以為我從來就沒有犯過錯誤或罪惡嗎?不然!我只是不甘沈陷,不肯原諒自己,而從汙池裏爬出來而已。否則就是「哀莫大於心死」了。
綜合地來說,你的見解很正確,修途很正確,感受也很正確,非常可喜。涉及精微的地方,就你所提的問題,分條答覆如下:
一、觀心誠如你所說是觀無明心,也就是從觀心,瞭解自己的心態,修正自己的心態。觀心既久,妄想就不能操縱你了。人的大錯、人的迷失,多半是由於不自覺,觀心法門就是讓人由不自覺而念起即覺。觀到純熟時,自然會發現念本是無,進而了知念本無念,則可以無念而念矣。所謂念而無念,即是「長空不礙白雲飛」了。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當你跟我坐而論道時的心態,就是最標準的無念而念,念而無念,念念不住,念念離執,且是「事如春夢了無痕」的真無念了。此外用文字語言,是很難說得清楚的。
二、佛法是「捨方便無究竟」的,觀心亦然。修行的目標是自解脫亦復解脫在纏眾生。你講的妄想不生,便是觀心到純熟的成果。
的確,觀心是修行的一個過程,但也可以說是修行的全程。因為到了觀而不觀,不觀而觀的境界,就接近自覺自心,自心自覺,覺心不二,假名正覺的圓滿境界了。如果說中間還有的話,那就是自在自觀,自觀自在,觀無不自,自無不在。吃緊處只在不觀而觀,不覺而覺。切不可泥跡失神,至為緊要。
三、鹽亭大師開示諸語,你應該深有體會,至感親切才對。所以這裏不作答覆。只告訴你,真無念不同木石,不同斷滅。何以故?無「念」並不等於無「知」,更況念而不執不住,非意、必、固、我之所出,就是無念了。
四、忘字是修行的要訣,不則如何廓清那前塵的擾亂?到觀而不觀,不觀而觀時,非忘而何?必須有個忘字,才能由「觀」而覺,味之!保之、任之亦復如是。
五、回頭轉腦,是說把一個覺受、心得,回歸到你修行的目標,把答案放到問題那裏。不然就是「悟後迷」。簡單地說,就是把修行所得統統投向「父母未生前」去契會、印證、豁然、肯定。你的反省方法很好。
六、你的體驗很正確,能忘尤可喜。
七、工作時宜專心工作,不須觀心。對修行者而言,吃飯也是一種工作。所以不要觀心。
八、修禪宗法門,以觀心為正行(參話頭亦然),餘為助行。須知佛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外無心,心外無佛。
觀到觀而不觀,不觀而觀,你那些問題根本不存在了。年來目力不濟少作詳答,大概答覆如上,應該是可以了。
九、你那些感受,可以說是「正受」,是非常好的。但如執著它、自詡、自滿或橫生分別疑慮,那就不妙了。
這事不關「忘」字。只要不管它就「吉祥止止」了。當然無須用「保持」兩個字了。因為它並非「招之即來,麾之即出」,也並非可以用意識保持之,只莫執著。
今後於心態大好時,不妨「回頭轉腦」看!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三日)
關於「知有」一節,你已知道,本可以不說,但為了落實正見,不妨畫蛇添足一番。知有者,即六祖講「我有一物……」云云。亦即所傳之心態,亦即真空之妙有也。此事你已熟知,不合再問,若果不知,非我同行;若果不知,「保任」何事?
切須去淨我、法二執,二執若無,誰悟?悟甚?能得如此,始名澈了。須知我宗悟不難,了則不易,所謂「理雖頓悟,悟乘並銷;事須漸除,因次第盡。」閒時細味之。
你對沈、穩、默之體認很正確。所云「淡化」尤妙。何以我不囑汝去「機心」?汝之優點即少機心,不用手段,一片純誠,能保此天真,成佛有分,更何論悟與不悟!
回頭轉腦者,一切正見、正受統統彙歸本來人、本來面目。亦即迴光返照之意。照得親切,涵蓋吻合時,驀覺佛在斯矣。
師彥禪師表現雖不灑脫,卻能予人以啟發。「因地倒,因地起」者,是心陷你,亦唯心能救你。餘皆允當。
以上簡答雖簡,已是多餘的了。因為你已超越了這些個見解,勉強補充幾句而已。若論見性,根本就沒有這些子,與這些子毫不相干。你若自肯,確已灼然見性,不信試放下萬緣,看是個甚麼?若有即不是,若無亦不是。你若不停尋覓,到家反而愈遲。時時細味此句。
總之,兩次來函,見地純正,殊為欣慰,誠我弟子也。望去淨私我之心,掃除邪見、正見,但只恁麼自在自觀,自觀自在,我覺故我在去,成佛且不遠,更何論見性?盼厚自愛、厚自檢,為佛法、為眾生,當誓志到家方休,莫將途中當作家舍可也。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六日)
來信讀悉。心的世界是超時空的,何須南北奔波?台南之行可以免了。因為當你一念至誠皈依念起時,我已攝受了。更況夙具法緣,但能不易此純誠初心,你此生必獲圓滿成就。但須從自心著力,才不至迂曲徒勞。
我大半生獻身軍旅,歷盡艱險,亦遍學諸宗,最後於禪宗了畢大事。
看來禪宗玄奧難入,其實若肯用功且得心傳,堪稱一了百了,至簡至易。
(一九八二年十月六日)
一、大信心、大誠心、大虔敬即是大福澤、大慧根。所謂小根者輕浮、猶豫;所謂「一闡提」者,「信不具」也。觀此,應去自卑矣。
二、真懺悔須「發露」,不敢或不肯發露則我執依然,罪垢難消。佛前懺悔,亦須大德為作證明及回向,始為合法,若自己秘密懺悔,不名發露也。
三、你須立定志向,究竟志在何宗,然後堅定不移,絕不旁騖,方可期於成就,倘二、三其心,猶豫不決,或見異思遷,必難相應。至從誰學為宜,應有自知之明。倘見彼師時,心無所感,則無法緣,若初見即感安祥、離念,從之學法,必能成功。自思之、自抉之可也。
四、因變則果變。讀了凡四訓便知。
學法相契,名種子變,種子變則結果變,孰謂命運不可改變?況一旦開悟轉凡成聖,豈命運可拘耶?
(一九八三年元月卅一日)
學正法誠如達摩祖師所說,絕非是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所克承當的。倘使沒有昨死今生的覺醒,百折不回的決心,死守善道的毅力,就只會虛耗光陰,是斷難成就的。法離二邊,談不上甚麼難易,只看人的發心與立志如何了。
人若不能發掘、承認並揚棄過錯,不僅永遠擺脫不了煩惱的纏縛,而且最後必令生命黯然無光,完全沈澱。但這很需決心,否則不會有實際益處。誰都多多少少犯過錯誤。錯,並不嚴重,天大的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能悔改就是勝利,因為戰勝、消滅了偽我,贏得爾後的無愧與安祥,而活在喜悅與自信之中。能真懺悔的人,精誠所至,必獲佛天慈悲,亦必能自覺到無罪一身輕的喜悅、滿足。
消遣、解悶、找個心靈寄託,不妨各隨發心,去修行、念佛,但若真想圓證乃至少分證得解脫道,卻是極為嚴格,極需自我鞭策,力求行解相應,才不會落空。
(一九八四年四月廿三日)
你能由衷懺悔,至感欣慰。現在應該輕鬆許多了吧?
這次反省還不夠澈底。如何反省?大致說是以時間為「經」,想念行為為「緯」,作反方向的反省,要細、要由衷,不必急,一年、一月、一周、一日地反省下去,把時間寫下來,向記憶裏找過去。如果細細地花上一年的時間(利用空閒)再由衷、認真地反省一次,一定會收到脫胎換骨的效果。
人若不肯揚棄錯誤,他就只能活在煩惱中;人若不肯遠離罪惡,最後終必難逃毀滅。
反省、懺悔是免入魔道直趨正果的成功保證。
我很歡喜。祝早臻圓滿!
(一九八七年十月廿日)
病根即是煩惱根,也是障道的「電阻」,不把它連根拔掉,安祥是不可能與它同在的;不下一番真工夫,不做一番客觀而又深刻的自我檢察,也不可能發現病根的所在。
人若不認識並修正假我,就不可能認知真我,並讓真我當家作主。這仍然須要心力。一個意志薄弱和屈從肉體的人,永遠進二退三,永遠不能到達生命的圓滿,生活就只會是折磨了。
經過這一番自我挑戰,並且得勝,固然很棒,但希望這是一場徹底的殲滅戰,是一場片甲不留的殺戮戰場。否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豈不可慮、可惜!
真正美好的人生,是活在安祥裏的人生。
(一九八八年四月十六日)
家庭是道場;安祥度與包容度恒成正比,更況惜緣、知足與感謝乃幸福的源泉,因此我為你們的恩愛而歡欣、慰藉,也深信從此真正邁向生命的幸福、圓滿。
(一九八八年八月廿二日)
人若把錯誤重複下去,則煩惱必將糾纏到底。你能認真地、由衷地、至誠地反省,毅然決然地揚棄錯誤,是最可喜的事,這是發心是否真實、修行能否圓滿的試金石,願你堅決地戰勝偽我,祝你贏得徹底的勝利。
如果你能時時覺察自己,絕不挑剔別人;嚴格要求自己,努力包容別人,進步會很快的。懶,是反「精進」,是障道的因緣,要努力克服。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卅日)
人必須肯定地認知──煩惱與錯誤同在;毀滅與罪惡同步,才能找得到擺脫煩惱的正確方法。人也必須堅持正見並百折不撓地藉正見指導正行,才能把正法貫注到現實生活的全程,也才能進而完成法的人格化──完成作聖之功。我一向強調「付出就能獲得」,對正法尤為立竿見影,是絕對「功不唐捐」的。
大多數的人被虛偽的假我操縱,分辨不出正邪、真假、是非、利害、善惡,因此也不能作正確的取捨和擇善固執,而忽視、褻瀆、輕慢了「不思議、解脫力,妙用恒沙也無極」的安祥禪,豈不可惜?所以我渴盼於你們的就是弘法,就是把安祥禪的福音擴散開來,讓正法發揚光大。
只管耕耘莫問收穫,一切盡其在我,不急躁、不自是,一切功勞推向別人,一切麻煩、抱怨,自己承擔。這樣一定能福慧增長,佛天喜悅,何愁功德不圓滿?
(一九九0年二月廿三日)
世諦不礙真諦,但莫污染自心,便是自淨其意。若果學而無用,則不如不學。
正法並非時時可遇,既結法緣,又發大心,至盼精研勤思,務期「歸根得旨」,切忌「隨照失宗」,待到親證一切事、一切理、一切眾生之本源,方慶大事了畢,亦方是一了百了。
學禪切要處在「明覺本心」後,於一切時、一切處、一切緣中保任不失,凡事依他作主宰,乃真「得道」,是真「正受」,信得及而力行之,則「一切佛法自心本有」,豈不簡易?然不見至理、未生大信,不肯自淨其意者,終難企及。勉之。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八日)
弟當知禪宗乃至簡、至易、至高明、至究竟、疾證菩提之最上一乘大法,萬劫難覯,非立堅毅志、長遠心不能為功,尤非心浮氣傲、好奇、功利之徒所克承當,宜當物色上上根器引之入道,方是報佛恩行,浮淺之徒遠之為上,不則自招輕賤正法之咎矣。
(一九八四年十月十二日)
「天大的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弟但安排一個無事牽掛、心身自在之時間,摒除干擾,將平生所做、所思之應予改正者,徹底反省,以後誓不再犯,必獲佛天寬恕,其程式如左:
一、齋戒沐浴換淨衣,佛前焚香祝禱曰:弟子某某無明覆蓋,不見己過,墮落而不自覺,懇求佛菩薩慈悲,令見己過(三拜)。懇求護法菩薩善導(一拜)。
二、準備紙簿原子筆,就反省所得一一寫出。然後就所反省之事,能彌補者寫出彌補計畫(須執行,不可忘卻);虧欠他人者、對不起他人者,觀想其人在面前,向之頂禮乞寬恕。
三、以至誠之心就所寫於佛前跪誦,並誓不重犯,然後誓作新人,誓度眾生,焚於佛前。
四、反省懺悔之事,以後不可再回憶,亦不重犯。
五、觀每一念起,妄者疾速懺悔。
能照此方式行之,可以合法。
(一九八五年四月十六日)
賢弟心路歷程堪稱平直。此事不離日常生活,亦不離處世、治事,若只靜處安祥,動處紛亂,純小乘境界,欣厭難除,難期究竟解脫。然雖平常心是道,亦方便語,必得正見,方能斷惑,方能一了百了。故忙時不妨專心工作,有暇亦宜參究「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此處若透,更無剩義矣!
禪之傳承,亦即佛法之傳承,唯此心耳,工夫亦唯在保任而已。若不知保任何物?非禪亦非真正佛法也。至悟而保任,保任而澈明之而開悟,其揆一也。捨此欲證真常,無有是處。
(一九八五年八月四日)
此事生佛平等,且亦本來是佛,只為六塵重積,心垢重重,乃埋沒自佛,遮蓋真如,誠為可惜。
然「因地倒者因地起」,苟能時時反省己非,揚棄過錯,便是「運糞出」,久之必能垢盡光顯,功不唐捐也。若也向外馳求,覓理、執事、求妙、求玄,總名「運糞入」,實是辜負佛恩矣。
弟台於法於人懇切真誠,但於言、行、思際保持無愧,則心自安祥,久久必能相應而綻放安祥之美也。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八日)
我所渴望的是弟子們實修、實悟並把正法弘揚、延續下去。說到供養,真供養是法供養,此身尚且為幻,更況其餘?你的問題反映出你的確是在修行,所以我很樂於解答。
一、知得生命的屬性,時時覺知真偽就可以了。原本無道理,切莫找道理,更與熱與濕無關,若果恁麼想下去,那是典型的妄想。
二、天臺教觀有頂、忍、暖、世第一諸種反應。你的重覺乃必經過程,不可以緊張,更不可以疑慮。只要路沒走錯,中間的景象是無害的,只莫執著,淡然應之,便是好現象。否則我執太重,便不是法器了。
三、昏沈是陰重的現象。基因是以往想得太多,反省懺悔得不夠。如果平日保任上得力,此一現象會慢慢消失。普通修行人卅年尚且去不盡陰氣(五陰所積),何況你才剛剛契入正法?別急,慢慢來吧。
四、偶現光明那只是靈光一閃,若果修行有成,就永遠生活在金色光明裏了。別怕,那是對你修行的鼓勵和啟示。但卻不可以嚮往、追尋,因為修行絕無僥倖。
以一種淡然、安祥、喜悅、寬容、知足、感恩以及「常見自己非,不見他人過」的心情,時時察知自己的心態,便是真實修心,也無須特地安排一段時間去觀心。倒是應該安排一段時間做有系統、很周延、很綿密、心志集中地去反省,才是最最有益的修行正途。
(一九八五年元月十六日)
人總是活在自我、自是、自我我欲、自我保有的執著中,於是人也不能不活在自我束縛、壓縮、煎熬、腐蝕中,而沈淪、迷失、墮落。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九的人,意識不離軀殼,於是活得不瀟灑,死後遭業牽。
人無須追求真理和永恆,人只要確切認知了原本的自己,當下也便證實到人原本解脫,原本自在,原本安祥,原本永恆,原本當下的心就是真理,根本無須向外追求,只由於自我執著,才瞎卻了慧眼看不到真實。
想想看,當他專心聽法──那種平常而又真實的語言,環顧四周,那一個不是容光煥發,反映出心靈的澄澈?可知唯有你那光明、正直、無私、無罪、圓融安祥的心,才會使你綻放生命的華彩,才會使你活得安祥,也才能讓你擁有幸福的人生。
「安祥之美」和歷來的講話,說得夠清楚了,只希望你拿出堅強的決心、毅力來戰勝自己的錯誤,寧死絕不明知故犯,相信以你的慧根,只要不辜負自己,不腐蝕自己,秒秒保持內心的安祥與心地的純正,不須多久就會澈悟本來面目的。
禪的表現方式是多彩多姿的。為了遷就現代人的根器,我已是把隱喻變作明說了。再不成功,那就是「不為」,非「不能」了。
古德說:人成則佛成。好好做人吧!能夠無愧於家庭子女,去成功也就不遠了。修學禪法乃是「獨行道」,須耐得寂寞,長久不退才行。
(一九八五年十月廿一日)
生存的前提是適應;生活的基礎在和諧。人若不知足,必然闖禍;人若不包容,矛盾叢生。
不怕錯誤,只怕不肯拋丟機械慣性與軀殼起念。
主觀是我執的發露;不滿乃安祥之大敵。能看別人(不幸者),想自己,就該生感恩、知足之想才對。
高興你再次下決心。請記住:最不原諒自己的人,最容易得到佛天的寬恕。從今以後請牢記:
時時自覺(不是覺他);念念自知(要批判它)
事事心安(讓心無愧);人人調和(泯除矛盾)
認真力行,並讚美「法」──安祥禪,必能證得永恆的圓滿,離開這,別無真實;背離這,自趨毀滅。
保持此刻的心態,延伸到永遠。
(一九八九年三月卅一日)
人生之所以「苦」,完全是錯誤織成的。人若不能擺脫錯誤,就免不了「求樂得苦」了。幸好「天大的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而且「回頭是岸」。可知錯誤並不可怕,也難避免,只要肯反省,能自覺而幡然改轍,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樣可敬、可貴了。
儘管禪是無為法,但如不貴求心安,也是不能相應的。若能時時讓真我主宰心國,如說而行,行所心安無愧,便是真實修行之禪者。若更求突破,則是頭上安頭了。
總之,不可令心不安,毅然行所心安,秒秒恒持安祥,便與禪宗合拍,功滿果圓,不求自得。若令心不安,便是自欺、自違兼亦玷污最上一乘法門,斯可哀耳。
切盼力持安祥,莫存餘念,兼能守身如玉,護心如城,時至功成必矣。
(一九八九年七月七日)
天下事離不開一個「緣」字,緣會則聚,緣盡則散,非大福德、大智慧、上上根器者,難遇上乘,縱遇亦每因為業所障,不能相應,殊為可惜,若強之以登上乘,非僅徒勞,亦見不自量力。昔法華會上五百人退席,佛陀猶且莫可奈何,況你、我於若輩寧能為力?然一旦道業圓成,自有龍天擁護,一旦推出,道風必盛,顧自修能否不旁騖耳!
愚非學音樂者,其敢於作曲,蓋受壇經之感動而不自抑,在按捺不住之情懷下,循內心無聲之聲譜成此曲。
最令我感動者輒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何等直截了當,何等乾脆、肯定。此心唯何?曰「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之心也。
於此細剖、逆溯而時時吟唱,理解而力行,若不澈悟,確是佛法不靈;若不求甚解,或解而不行,則非佛法欺人,乃人自誤、自欺,當人宜深反省。
至於其餘五句乃說明佛性不只人人具足,且亦無待外求。
此歌如能常於調和心態後自然地唱,對心境、生活環境、健康……尤其追求生命的實相必有助益。
(一九八三年九月十三日)
世人持誦金剛經多傾向於神秘主義,或求小小福報,殊不知此乃成佛之基。但能於無事縈懷時,閉戶朗誦三遍,然後合經,反觀自心,便知金剛經之大利在成就吾人八風不動之金剛心,堪稱殊勝至極,吾弟不妨試行之。
(一九八四年三月廿七日)
法之究竟處在破我、法二執,即無我、無法。何以無我?何以法亦不有?見得透澈時,名為見性,然後以正見指導正行,完成法的人格化,名為修行……
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原不假外求,修行之起點在於反省往非,杜絕後犯,保持一顆緝熙光明之心,若不如此,不名正法,終落魔外。
處世忌多言,學法亦然,古德云:「但自懷中解垢衣,誰能向外誇精進」?
(一九八四年八月廿日)
弟若能以平安為福祉,以寂寞為享受,以無住禦心,以無念自持,不取於相,如如不動,凡有念皆不外責任、義務,則始終正念分明,乃真修行也。
(一九八五年五月十六日)
弟之體悟完全正確,今後有二事須牢記:
一、切不可流於口頭──卅年中忌提此事,不則絕難進步。
二、須知「一處如此,處處皆然」,方契「不二」之旨,亦乃能完成人格化之鎔鑄,若執另有道理,不免流落異鄉矣。
此事但具足誠敬信行,斷能成就,若是小根,不努力「守本真心」,但徒形言語,難期大成。至讀書多少,與法殊少關連,豈不知能大師一賣柴漢耳,竟為人天導師,彼以世學自詡者,能望其項背耶?
所記知心、制心、常惺、能捨四點無誤,能於此處下工夫,方是真修行,方能觸到修心的實際,亦方能功不唐捐,若徒求多知,乃自己活埋自己,愚不可及。細思。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六日)
「內心正舒坦時……享受安祥心境」並不是耽著樂境。經上指斥耽著樂境,乃指小乘聖人耽著四禪、八定、初、二禪之樂受、喜感。至於安祥則超越小乘甚遠,可稱「正受」,允宜珍惜保任,何耽著之有?且佛呵斥之意,慮其得少為足,更不求進。若是安祥,佛必不呵。勿疑。
賢弟向道至誠,得破本參,便知海闊天空本無道理,實諦唯是心安祥而已,此外更有,皆是虛幻,更求多知反增法塵。今後當努力將體悟得的打成一片,一處如此,處處皆然。便是正修行路,多管外邊反礙正修行,請多留意。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七日)
此事乃「獨行道」,苟非同見同行,切忌披肝瀝膽,不則言多必失。
弟暇時應細味修心四句要訣,若能洞然明白,自然「無法可說」,且亦無法可修、可學。不則不名獨尊,依然能所宛然,不離邊見。要須窮源徹底始得。
(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一日)
能少談道理甚善。所云接人方法亦妥當,但仍以不接引為宜。蓋有緣自會發心,無緣勸亦無用,縱有相應,若未徹底,遇緣不免退轉,徹頭徹底又豈可多見?試看逢人說道理、逞知解者有幾人曾落實修行,有真實證悟與受用?弟能發願寡言力行,愚心滋慰。
多讀信心銘有大利益。最好能背誦。
(一九八六年一月廿四日)
病目不能詳敘,總以不著相為要,不生心為妥。此事利益殊難道盡,才起一念功利與感應,與正法相違矣。
此事極細,貴一超直入,不貴枝節、瑣碎,文字尚且不立,語言豈非多餘?
前函勸精研信心銘,今再申斯意,祈勿忽。
(一九八六年二月九日)
此事苟不具上上根器,卒難相應,有之,亦「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愚實屢見不鮮。所謂上上根器者,無他,於師、於法至誠、至敬、至信而已。就學法而言,此雖非苛求,揆諸今時亦殊少覯,此愚之所以號「耕雲」者,蓋不信果能造就一個、半個也……。
修心訣曲譜配音極好,可以製作歌曲,此舉有大功德,佛天歡喜,必增福慧,蓋救人貴能救心,救陷溺之人心,則須有善方便……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卅一日)
感弟誠敬,謹勸以做無愧於心之光明磊落之人為目標,必增福慧;若追求佛法,其事至難,不獨去淨偷心難,泯除機心難,視師如佛難,「無上甚深微妙法」,更是「百千萬劫難遭遇」,縱遇,苟未夙植德本,亦易蹉過,即使得到「正受」亦不易保任,豈非功德唐捐?何如存好心、做好人、行好事、得好報來得穩妥?
(一九八七年二月廿一日)
學禪貴求心安,而心安須是理得,究理貴能「擒王」,找到理的根源,便名了事,便得斷惑,始得心安。
今後莫管光影門頭事,所有浮光掠影,俱非真實,得不足喜,失不足憂。古德云「好事不如無」,若貪天邊月,定失手中珠。一旦得見「本來面目」,便明「實際理地」,便可享受「本地風光」。「只此一事實,餘二皆非真」也。如今但秒秒管帶安祥,一切事、理拋諸腦後,若能「趁亦不去」,便是不了而了,豈不省力?這便是典型的無為法,切莫弄錯定盤星……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六日)
一、慧明所謂即「本來面目」。然貧人乍富,未免承當處不夠肯決,故有餘疑。其實當時所悟只是「法」,若完成「法」的人格化,則須依法而修(修正想念、行為使如法)。
所謂「密在汝邊」。即是「冷暖自知」,他人如何得知?故名為密耳。
二、「開悟」為得道(知得應行之道路),「大悟」即證得「本來面目」,亦即宇宙真象。
開悟與大悟只是心態的差別,本質無二。所悟是否正確,須經師印證方可。
得金剛心而不識,且不能「保任」,便是當面蹉過。何以如此?總因平時用功不誠、不勤,致「棄金擔麻」耳。
本心者,生命之基因,生佛平等之所以然;心的原態是也。
緣生可貴者,無中生有之謂也。我與諸弟授盡肝膽,奈弟等興趣過於分散,不能置心之「焦點」於正法之上,我亦徒呼奈何也矣。盼能熟背壇經並如法持誦金剛經或能有悟入之時。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廿八日)
大宇宙中最最永恆的真理是「無字天書」;人生最切要的課題是認識自己;修行最扼要的法門是秒秒保持心地的安祥。其餘都是枝節問題,可以不必管它。說到觀心,有兩重要領,一是只管看;一是追求念頭從何處生起?久久自然契悟。
分別與離分別不是兩件事。分別只是胡思亂想,見景生情,隨見起執的別名而已,但能令心光明磊落,並無許多禁忌。記住,只要保持、追尋內心的安祥,並無別事可堪重視。
(一九八三年三月卅一日)
真正限制、妨礙、埋沒自己的,永遠只會是你自己。對法來說是如此,對整個人生過程中任何事物也莫不如此。
因此,認知、調整、改造自己,便是學法的中心課題,離開了這些,不可能有落實的結果。這些是答覆你來信的前段。
你的問題,反映出你正在用功,這是可喜的,但是有些根本不是問題,因為正法並不在多知,而在力行,你既然問,我仍然願意勉力答覆如下:
一、本性是指一切生命(或存在)的共同屬性,它不只是覺,但也不離覺而別有,只要你能保持統一、獨立的心靈十分鐘(或更久一些),就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二、宿命通等是表面意識提升以後的自然現象,那仍然是有為法,並不真實、究竟,只有漏盡通才可貴──永絕錯誤與煩惱。
三、你說得對,向上的努力是覺醒的開始,一切墮落皆由於不覺。覺,對於原本的自我並不全同。進進退退,是由於心力薄弱,不肯堅持努力下去。
四、所謂「一切種智」乃一切智慧的根源。「入水不沾泥」乃指「離執禪定」,這點很切要,一定要明白。你只要保持安祥心──內不起妄想,外不起認同,中間不被消極性情感所蒙蔽,自然「入水不沾泥」,亦即金剛經所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五、「前念不生即(本)心,後(正)念不滅即佛。」前念不生之心即「本心」,後念不滅即不改變、不斷滅即是佛了。
六、這裏所說之心乃就體而言,與覺是一非二。這是修行最了義的言句,你只要保持自覺──只覺自己就對了。古人說:「如珠吐光,還照珠體」,就是指的自心自覺,自覺自心,亦應知覺外無心,離心無覺,唯令不二,乃稱正覺也。
古德說「平常心是道」,這話是寓有深意的。修行正法的人,不須改變生活方式,不必刻意採取超乎常人的思想、行為,只要負責、盡己、不隨妄想、不起邪念、不做不可告人之事,閒時努力自覺──守本真心;忙時不忘管帶──管住表層意識,帶著安祥,不被外在事物迷惑,便是「在塵不染」,便能「繁興永處那伽定」,便已盡修行的能事。此外,切忌生氣、懷疑、擔心、恐懼。要拓展心胸包容一切,卻又不與一切對立,久之必能相應,尤不可操之過急而起執著,唯求心安、無愧和唯享秒秒安祥,才會進步於不知不覺之中,也才不至於因起法執而陷於「轉急轉遲」的困境。
(一九八九年七月三日)
……若能堅持令心無愧,唯求安祥,則幸福人生不求而得,捨人生而談法,則法既不能根植於現實人生,大非佛陀出世本懷矣。
今人不察,率多陷於心外有法而淪入外道,或竟好奇特、喜功利,乃至尚空談,不獨無裨世道人生,且亦浪費生命,殊可慨歎耳!
弟暇時不妨流覽愚之講詞,或可驅煩惱,得安祥,從容乎人生坦途,不亦善乎!
(一九八九年元月廿三日)
反省是為了找出錯誤、揚棄錯誤,是正念,不可能運進垃圾。反省貴能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這全靠決心,如果不由衷、不認真,是沒有用的。
平時不要使意念外馳,不讓不自覺的意念操縱你,只想有用的、必要的事情,不亂想,就容易保持安祥,就容易進步。
多看、多聽、多想我的講詞,久久自然會澈理而了事,如果注意力不在禪,只在世俗,想念不能超越此身,而環繞此身,那就不是在修行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不執著法,不執著非法,管牢自己的想念,不許妄想、亂想抬頭,只保持心地的光明磊落就可以了。
最偉大的事業,最需要堅定的心力,長時的努力。急,只會退步;執,只會錯路,安祥是必須的,也是足夠的。試想看:在那種情況下容易失去安祥?以後就盯住這個關鍵,這很緊要。只有向自己求答案,才有力,才能落實修行的成果,因為「從門入者不是家珍」。
儘管安祥禪是立竿見影的現量實證,但由於一般人的習氣太深,慣性太強,意志力太薄弱,千中難見一能讓安祥心態不出現斷層者,兀自求些閑知解,不求透澈,何異浪費生命,反足形成障礙,實在可歎!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六日)
你那些過錯,其實只是無心之過,並不嚴重。只有明知故犯的過錯才是欺心,才真是不通懺悔。既然知道不妥,決不貳過,就忘掉它好了。我不會怪你的。
修行忌交惡友,最宜獨行。古來有大成就者走的都是「獨行道」。反之,太多的漫談空話只會漏失安祥。好好保持心地的光明純淨,很容易擁有安祥。也唯有安祥才是禪的真生命;禪者的成功左券。
最重要的是不可執著,力求以無愧而恒得心安,則時機若成熟,桶底自脫落也。
(一九八八年七月廿四日)
你的見解很透澈,我很高興。不過這須得秒秒踐行,才能由相應而圓熟。光是知道並不能獲得真實受用。其實人只要活在責任、義務裏,努力包容一切,唯獨不包容自己的錯誤,就會活得心安,就會增長安祥,就是真實受用,何須別求?
多做「自覺」的工夫,距離成熟不遠。
(一九八八年九月廿七日)
在空與有的認知上,你已近成熟;在抉擇與踐履上則應循中道──不偏空、不執有。真實的中道,合轍的中道,則惟秒秒安祥而已。以此心態行八正道,乃能從容不迫,為而不有,善而不居,也才能發揮生命的潛力。反之,若有所偏,必有所失,就不是中道了。
安祥禪以安祥為了事,倘問「有何障礙待突破」,斯乃自生障礙矣!盼弟莫作是念。但求心安無愧,秒秒不失安祥,已盡修行能事,只待水到渠成便了。此是無為法,莫起有得心,莫生有為想,便是妥當勝行也。
(一九八九年七月六日)
賀卡收到,得悉我弟高中班魁,至為欣喜,真能活在責任義務裏,實在可喜、可嘉!
儒家重誠意、正心的工夫,實遠承自「克念作聖,妄念作狂」警語,故孔子之道,承自堯、舜、禹、湯、文武,特重「念念自知」的工夫。弟能朝此著力,則「世人若修道,一切盡不妨,常自見己過,於道即相當」矣。斷無他伎也。此外凡見世有相對、相反之事,皆名「惡取邪見」,皆背「不二法門」。何以故?「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云乎哉?
弟只須用功讀書,保持安祥,莫急於求悟,須知「罈子裏跑不了鱉」始得。
秋高氣漸爽,正是讀書天;世法即佛法,莫作擔板漢!
(一九八九年九月廿七日晚)
修行之道唯喜悅與放鬆為要訣,習性可以慢慢的改正、揚棄,此所謂為道日損也。
去其本無,當下便能彰顯固有,而固有者此性而已。故有無均成戲論,則冷暖自知可耳。
此事貴誠,貴「勿忘」、「勿助」,貴念念自知而時時自覺,若云更有餘事,大妄語也。
但能持之以恆,罈子裏絕對跑不了鱉,莫急於一時為盼。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廿一日)
無始無明,多劫習染,焉能一朝頓淨,然苟識得路徑,恒久行去,終有到家之時,則「行者常至,為者常成」矣,不須焦急也。
正法有益智慧增長,目前中心課題在求學,余時少讀無益之書,多行反省去垢。能時時力求無愧於心,則安祥日深,正業日純,何須效有為法妄冀功效耶。
壇經總綱乃無念、無住、無相。若能念念無住如片雲點太虛,便是即念無念,故知有念無念之不二也。何慮?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卅日)
此事唯求「心安」,故貴「理得」;能灼見一切事、一切理之本源,敦倫盡分外,更有何事?盼弟以責任、義務落實人生,此外別無玄妙可言。放下「沖」的念頭,宜當從容中道,不聞「若起精進心,是妄非精進」乎?金剛經云:「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既是無為法,因何有差別?差別在那裏?只在「執著」輕重、多寡而已。弟於此大應著眼。
「我執」的表徵是「我對」。弟能時覺己非,足證「我執」漸淡,進步甚為明顯,洵可慶慰。盼把全部情感、理智、精力投入所學,必能贏得喜悅、慰藉與豐收。每堂課能擷取三、五句智慧語言,兩年下來,也可滿載而歸,若二、三其心,有令諸友失望而已,況「一切法皆是佛法」耶?
(一九八九年十月十二日)
謮了你寄來的賀卡,對於你的穎悟力和情與智的同步成長,感到無比的歡喜與慰藉。
看來我的期許沒有落空,我的冀望有了著落。那飽和了親和力與同化力的安祥禪,當下是至真、至善、至美的現量。足以消陰霾、掃昏亂、息紛爭、泯仇恨、去憂煩、增福祉……爭奈塞滿了常識的心意,畢竟難以容納。且喜年來會友次第上路,多人成熟而能活在「實際理地」,享受「本地風光」,臻「不退轉」地,大有人在,差堪稍愜鄙懷耳。
有其母必有其子,捨孟母豈有亞聖?令慈心平行直,最契我法,成就可佇待也。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廿九日)
讀了你的來信,非常欣喜你的感受力和思惟力的大大提升,也由於你心力──理智、情感和意志力的增進,反映在文字的細緻、流暢與純淨,實在可喜。
人若肯淨化、純化自己的心靈,讓摩訶般若──大智慧抬頭,庶幾得不虛擲歲月,埋葬此生。我對你的信心,越來越堅固了。
人的智慧雖可充分開發,但仍以「制心一處」時最為深厚而鋒利。學貴專精,何須求博。
任何問題都因人發生,任何問題都靠人解決。提升、淨化了人的品質,是「理想國」的必需和足夠條件。而欲期實現此一條件,捨安祥禪不為功。
真實的佛法必是人格化而又通過生活的全程的。六祖說:「若無世人,佛法本自不有。」任何脫離人的現實生活的學問,都只是毫不足取的廢知識,都只會浪費生命,都只會使人活得更晦澀,使天下事更不可為。
總之,要解決的是人生的問題,「彼岸」也不應離開人生或放棄人的努力去刻意追求,這樣非但無視因果法則,顯見是捨近求遠、捨本逐末、捨現實追求虛幻、捨耕耘追求收穫,是非常荒唐的想法,是典型的妄想。
很想跟你暢敘,遺憾視力不佳,寫來甚苦,只好遇機當面討論了。
(一九九0年元月廿五日)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人原本是在錯誤中長大的,人類也一樣是在錯誤中探索前進的。因此不須為前愆所困,也不須為偶爾因軀殼起念的漏而懊惱。重要的是不把錯誤重複下去。這極須心力──意志力。
所謂「覺即了,不施功,一切有為法不同。」乃指多年精進、守身如玉、護心如城之真實修行者而言;若欠缺行的累積,便須「悟後起修」方能相應,否則便是負佛、負師兼且負己矣。「不經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撲鼻香?」越是偉大的事業,越需要發長遠心。
法貴離執,執久成魔;理貴透澈,尤貴人格化,不則增傲,傲乃魔的標誌,修學上乘,特須警惕!
前事既已懺悔,應不再念及,努力自淨其意可也。老子以有身為患,至此當可恍然矣。所謂「修行乃大丈夫事,非將相所能為。」於此亦當有省矣。顯然「最大的敵人,是你自己。」乃是智慧的語言,是從人生體驗出來的真實語言。望我弟常唱杜漏歌,依之而行,全力貫徹,不須多時,可優遊涵泳於大圓覺海矣!
(一九九0年七月八日晚)
人應該努力的方向,是活在責任義務裏;而最基本的態度則在求心安。
人只要保持思想、行為的光明、磊落,令心無愧,也必能得到內心的安祥。這就是我一向抱持的宗旨和說法的核心。
幾年來,知道的全都說完了,並無保留,請閱講詞便可。
(一九八七年五月十一日)
我此法門名安祥禪,只須認知安祥,感受安祥,便具正見正受,若摻雜閑知解,便名逗漏,今後但保任安祥,莫起知解,向禪學會索取「杜漏歌」即唱即行,保證穩妥到家,若找不相干的閑道理,橫起分別心,反而不好。
(一九八八年九月六日)
以認知指導行為,是正行的基本前提,而「解行相應」則是法的人格化的起點。
來信所說的覺受,就是那四句偈的現證,非常可喜,只可惜太多人囫圇吞棗地忽略了它的可貴。
安祥有深、有淺、有粗、有純。你所覺受的安祥較諸以前又純了許多,希望繼續作更精細的體認與印證,以後就會知道「不歷僧祇獲法身」絕非奢望了。
(一九八八年十月二日)
兩函均讀悉,欣慰無比,亦慶快無比。至此當知我不負人,人自埋沒;亦當知「但辦肯心,決不相賺」之語何等誠摯感人。
賢徒能持「如爐煉丹、如雞孵卵」之綿密修持,乃得有此大白之日,洵可慶賀。今後但依之而行,依之而解,依之而放身捨命,堪云修學事畢,若別求知見,則是自賊、自棄,料無此舉也。從此只須時詠「杜漏」、「自性」、「安祥之歌」,謹言、節思而隨緣不變,說個修學已是多餘,更況我此法門乃無為法,但能秒秒安祥,已盡修行能事,憾者末法眾生不知護惜,褻瀆大法而不知耳。
來函所述均為正途,悲智齊發,允稱均衡,尤為難得,切盼勿驚、勿喜、離執、離見,「一種平懷,泯然自盡」乃上上相應。
(一九八八年十月四日)
賢徒能抖落枝葉,直趨根源,堪稱勝行已起,便得從容中道,行將就路還鄉矣,豈不可喜?
今後莫管自與他、理與事、法與人,但唯「感」「覺」便是最上觀心法門。其實此法門是無法之法,觀乃離觀之觀,總貴單刀直入為佳耳。才涉枝節,自討無趣,尤忌多言,庶免逗漏。
(一九八八年九月三日)
吾弟宿植德本,信心清淨,向道純誠,乃能如是相應、殊勝相應、速得相應。尤貴默識潛證,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此段勝緣,誠然可貴,惟發心真,向道篤,乃有此段傳付耳。至望我弟珍而惜之、保而任之、涵而泳之、肯而決之,並力戒他求,時時自覺(唯以真我主宰幻軀),念念自知(此乃上乘觀心法要),處處依它作見解,更不冀求閑境界、妙神通、邪知見,久久保任、管帶,必能藉此真實法,臻無求而得、無修而成之果位。
猶有言者,但持秒秒安祥,有念即無念,有相即無相,全歸不二,皆不勞心力,豈不超倫拔俗,喜歟俊哉?
(一九八九年四月十四日晚)
一、觀心不可執著肉體,心無方所,「不在中間及其內外」。初初只要念起即知便可。三個月後可窮究念從何處來?如何形成?或窮究原本的心態是個甚麼覺受?
二、觀與參是殊途同歸的兩種方便。宜先觀後參較快。參也只參「本心」(原本的心態是個甚麼境界)為直截了當。
三、凡是好奇、功利動機而想學法的人與我無緣。凡是志在慈悲濟世、追求解脫、失志上乘、不計得失、以悟為期,終生不退者皆願為友。至於皈依一事,依人不如依己,佛佛皆靠自力,求佛不能成佛,求法則甚有用。
(一九八五年四月廿一日)
佛、仙、神、天、人、畜生、地獄、餓鬼、胎、濕、卵、化生之差距只是心靈狀態不同而已。佛之大慈悲具體表達在心印的傳授,得此心者頓超諸地,能保任無失,一生大事成辦,悟亦只是善能詮釋此心而已。心外另覓悟緣,反而失落寶貴真心,思之。
今後宜謙虛謹言而時時觀照自心,於心態調和時思索「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即是真正修行,諸外道之言盡名心外有法,切不可信,不則迷失,實在可悲。須知饒是畢生修持,不得正法亦難獲此心態,切知珍惜。
我法「以無相為宗」,若見幻相悉皆是妄,並以空觀之,莫執為實,尤不可生喜生怖、生奇特想。
(一九八五年六月七日)
立志修道之人,貴能掃除閑思雜念,不執、不計,全盤放下,只活在責任義務之中,「修己俟命」乃稱正確。若也每從一己起念,雖居深山,絕人跡處,心念亦難停息,修行豈非妄語?總須於得到這顆心始得。欲於世事能放下,則須識得自心,方有入處,不然徒見光陰虛耗,歲月淹流,斯乃自棄,不名修行矣。
修行之道貴能反省、觀心,尤貴保任安祥心態,愚前後所說之講詞、錄音帶,靜聆精研,但能一句會心,亦可受用不盡,不另贅言。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六日)
所詢六祖答佛性義,略答如下:
真修行人當依師教揚棄一切二元概念,離卻二邊,亦不執中,惟守「一心如如」──「守本真心」,豈有此種問題提出?所謂「照顧腳下」,唯貴保任耳。才離「安祥」便是「暫時不在,如同死人」矣!寧有閒工夫起分別、覓知解?彼既提出此種世俗見、知解宗之疑問,顯然不瞭解六祖橫說、豎說、有說、無說、「但有言說都無實義」之旨,六祖乃作是答。且所答甚明,弟不須更有疑問。就世間法而言,佛性確是無常,蓋被六塵所覆,五陰所蓋,佛性不常顯現故;善惡諸法熾然顯現,隨分別心,無有息止,眾生永處二元相對法中,不離邊見,故六祖言「常」,豈不甚宜?問者若已澈心源,必不虛問此理,既滯世俗見解,不覺離見為當,六祖如此答,允稱對機,斯即因病與藥,對機說法是也。
修行未悟,至妥途徑輒為「放下萬緣」;修行澈悟以後行履,則為「不染萬緣」。目前弟宜追求並保任安祥心態,方是穩妥之法,不則沈於知解,亦即虛耗時光,殊非智者矣。
(一九八六年元月廿二日)
此事無關明與不明,亦無道理可資探討,唯貴秒秒保持心的安祥,一念外馳,允名外道;暫忘保任,名為放逸,若不爾者縱經百千萬劫,絕不相應。
倘離心態安祥之保任,求玄、求妙、求理、求事,斯名背覺合塵,佛說為可憐憫者。弟不如說而行,如法而修,按捺此心不下,吾亦無可奈何。望善自保重,獻身社會不離正業,乃不失為正人,若仍胡思亂想不肯如說而行,一個勁找道理、覓玄妙,非我友也。
(一九八六年二月十七日)
修行是「獨行道」,獨行而自重,廓然於相外,斯即「唯我(覺)獨尊」。倘不甘寂寞,喜好談論,非我同見同行也。
愚說法數年,心要全寓「安祥之美」與「修心訣」中,反覆閱讀必有所會,其餘盡屬知解,無大利益。另「信心銘」原文宜熟背,功德與金剛經等。
切記「法即是心」,「心外無法」。苟有一「理」寓於心,謂是「勝解」;一事縈於懷,排遣不去,不名「閑道人」。若求多知斯名「運糞入」,自戕道種,愚不可及。唯安祥心態乃名「正受」耳。
總之,最上乘法非普通根器能承當,弟具道心與慧根,應以獨行道自勵,少作交遊,莫輕開口,方克相應。
(一九八六年二月廿三日)
修行貴誠敬,否則虛偽的因,只會招來幻滅的果,中間是沒有彈性的。
誠,便是不虛偽;敬,即是不懈怠。若還只冀功效,不肯苦修;只知慕道,不肯改過;只願獲得,不願付出;既學正法,又不肯遠離外道,最後將會沈淪外,一無所得。
人要肯唯求心安,才能學道。你既認知了過去的虛假自我,就應該生大慚愧心,痛下決心,揚棄錯誤,拔除罪根,杜塞惡源,絕不可把錯誤重複下去,才能入不二法門,證生命圓滿,不可再因循自誤、只知不行。
(一九八九年二月廿八日)
凡學最上乘法,切忌守竅,尤忌閑知見,應揚棄一切見解,唯持心安祥,亦莫求功效,莫存理路,乃名正行。此事看似簡單,苟無大誠敬、大福慧,絕難相應。
最切要處在於力保心胸之磊落光明;做人做事之心安無愧,能如此必能相應。若能秒秒不失安祥,不一年、二年則大事必得了畢矣。
此事是「獨行道」,非一般小根所能信受,故忌與人談論,唯甘於寂寞、淡泊,乃克修學此法、行履此道耳。
(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三日)
從所提問題,可以證明誠如你自己所說的,你忘了修行了。你問──
一、二人面有紅光,伊自己不能互見等……。豈不見古德道:「眼見如盲」。佛說「世界非實」。你偏對「光影門頭」感興趣,與不二法門大不相應。今後盼老實修行,莫再受六根愚弄。至彼紅光滿面乃因健康良好、工作順利,與佛法毫無交涉,亦不須見到自己的光始能修行。何不謹守「心外無法」?豈甘心將心外馳,淪為外道?寧不知壇經「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之叮嚀?果欲學宗乘,須牢記「不二」,掃諸相對始得。
二、犯人想學佛,可洽禪學會寄若干「安祥之美」供其閱讀。如獄方同意,亦可提供錄音帶供聆聽。
三、弟只消切實活在責任義務裏,事事求無愧,時時持安祥,有暇如法持誦金剛經,實踐「獨行道」──不與人談佛法,不怕枯寂、無聊;莫執形式,莫求道理,只求安祥,便是上上根器真實修行的路徑。若果不甘寂寞,喜湊熱鬧,好談佛法,妄想度人,時間過去,你將萎縮。惕之,思之。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一日)
人都是活在錯誤裏的,可貴的是能覺醒、擺脫。蓮花的可貴也只在於它出淤泥而不染。因此便成了佛法的象徵。
人在反省中有覺以往的虛擲歲月、浪費人生、無明妄作、污穢心田,悔愧之餘縱聲慟哭,便能沖洗去少許心垢,益能看清假我的醜惡,故反省最貴「由衷」。有了這次的震撼,對你的未來而言是件好事,以後只要力除心垢,力持安祥,則「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重新做人必有新領悟而拓出新境界無疑。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二日)
能離妄想、不著相、斷瞋怒,就會秒秒安祥,最簡、最易,希望保持此刻心態,不要間斷,便是真實佛子,便可就路還鄉,勿疑。
(一九八八年三月廿七日)
來信讀悉。洋洋數千言,吐盡心曲。人在未圓滿前,總是活在錯誤中的,只有明道而行道,始可免於大過。因此,以往的事不要再去想了,只要時時留意安祥之保持,不再把罪過、錯誤重複下去就可以了。所謂「天大的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只要痛改前非,是可以蒙佛天寬恕的。
我法乃「無為法」不必執著如何修行,尤不可期待成就,但能外不著相,內不妄想,唯求心安無愧,力保秒秒安祥,則修行事畢矣。若急欲成就即是「法執」,與道相背,切記。餘不一一。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一日)
古往今來,任何人總是多少要活在無奈中的。倘使勘不破人生如夢──對真實永恆的真我而言,未了悟一切皆不出因與果,勢必陷於抱怨不滿的惡性循環而苦上加苦,且損己不利人,障蔽真心,閉塞靈明,殊為可憫。
當人開拓心胸包容他人錯誤,憐憫他人錯誤時,必得心靈昇華之補償,而更能精進。
如今你當以包容、忘懷,只活在現在這一秒鐘,努力管帶安祥,不容許自己起心動念,一如金剛經所云:「現在心不可得,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唯有安祥的自覺。在安祥的自覺中隨緣盡分而不失安祥就對了。若自怨自艾,抱怨委曲,則會損害真心,破壞安祥,就太不智了。須知學正法要贏取的是生命的永恆。何況凡結果必有原因,該來的終歸要來。忘掉這樁不愉快的事,唯守安祥,才是有心力的人,才能獲得佛天歡喜。更不可求開悟,求速效,否則便「執之失度,必入邪路」了。
(一九八八年元月廿二日)
眾生本來是佛,只是被業垢埋沒,本有之光明、智慧不能綻放。若能從不斷發掘自我中揚棄業垢,則心光日朗,安祥日深,以致心無點埃,則功德於焉圓滿。
禪,尤其是安祥禪,一經傳心,即得安祥感受。得此「正受」者,即契入「離執禪定」。欲求進境,須秒秒保持安祥心態,勿使間斷;欲期「保任」不失,則須努力反省改過,令心空空朗朗,毫無執著,是名「去執禪定」。「去執」之障礙為自是、自艾、自怨,以及對外認同,內隨妄想,故「去執」工夫說似不難,行實不易。賢徒今既找出自己病根,應堅定決心痛加拔除,繼續努力,便可證入「無執禪定」矣。「無執」即「漏盡」,亦即成佛也。
吾法切要處,已盡揭示,盼珍惜、思索、力行,此生了畢絕無可疑。堅切朝解行相應、知行合一處努力自勵、自策。
(一九八八年四月一日)
很高興你充滿了法喜,更嘉許你能天天反省,努力補漏。
古德說「情生智隔」。一種執著的情愫,最足妨礙般若智慧的成長,不僅應該淡化它,更應該擴展它、昇華它,把兒女之情和倫理親情擴展為「無緣大慈和同體大悲」,人就會更解脫、自在,併發露出無比的力量;反之則不免退失而回歸到煩惱與無奈。
(一九八八年十月廿一日)
人若自囿於自我情懷的偏見、固執裏,就絕難開智慧、增福祉,抑何能與究竟圓滿、徹底勝利之最上一乘相應?倘不肯下一番「寒澈骨」的反省、剿絕工夫,又安得爾後的自在逍遙?若能先作徹底反省,決心改過,再依四句話去做,不需一年半載就可以獲得自在安祥。至於「掃除表層意識」之說,非是。應改為「主宰、管制表層意識」方是。此處粗糙不得。
吾說法十年,只見求知者多,力行者少;求解者多,求悟者少;淺嘗者多,深入者少。殊可歎耳。
其實若能保持聽法時心態,以印六祖壇經,便知所謂佛佛唯傳之「本體」,師師密付之「本心」,乃至「根本智」、「無師智」、「自然智」早已和盤托出,當面奉贈。於此應知,我不負人,人自負其佛性而已。甚至有期待吾代其修行之想者,試問,人能代其吃飯否?
(一九八九年二月廿六日)
學問世智與佛法無關,豈不知六祖大師不識字耶?重要的是──
私欲不降,絕不瀟灑;我執不除,絕無解脫。
錯誤不去,煩惱難斷;安於罪惡,終必毀滅。
離開般若,不名智慧;失去安祥,死水一潭。
細味之。
學禪不貴求知解,亦無快捷方式,只尚力行安祥,倘照四句話做得踏實,必有迸發生命潛力之日。
(一九八九年四月廿二日)
修行(修正想念行為)靠心力。倘欲振乏力,不能奮生命之全力戰勝偽我,而言修行,恰如不耕耘妄冀收穫,不努力渴望成功,天下寧有此事?亦豈有此理?
修行首須力斷貪瞋癡,若不斷瞋恚、邪淫之念,即非修行,即欺人自欺。
世間事有可以請人代勞者,唯吃飯不能請人代勞,修行亦復如是。若是鐵漢,天下斷無不可成之事,顧志氣為何耳。若能念念不忘──對外不認同;內不起妄想,多微笑,少說廢話。唯求心安,不求功利。則修行原本是簡單事。很多人照此修行多已開悟。苟不認真,不肯奮生命之全力,誓死戰勝偽我,廓清三毒,世上任何事業尚不可能成功,況學正法耶。至盼「自悟、自修、自成佛道」,莫希冀別人幫忙為感。
(一九八八年四月六日)
心法不二。須是識得本心,乃能明瞭本法。若不從根本上力求突破,便不免向外馳求,驢年得了?須知宗門禪乃「此事不與他家共,一切有為法不同」之不思議法門,最簡要、最直截──但求安祥,別無餘事。
所說種種覺受與境界,若能不喜、不疑、不執著,允稱佳兆;但生分別、愛憎,極易流於有為,陷於外道,甚宜「一種平懷,泯然自盡」,順其自然,不關「我」事也。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七日)
此種心態極為可貴,宜當保任,但每日讀經後保任二、三小時即可;以其甚難秒秒保任故。
若是出家人,則應全時保任不失,你是在家修行,故於誦經後保任三兩個小時即可,日久自見功德。此即「無眼耳……」之實證,方知六祖所云持金剛經即能見性,乃真實語。你既得「無住心」,應勿執著,亦莫興奮,須知此乃人人本分事,惜者大多數人自甘埋沒殊可悲耳。
尊師、敬法、護持自心莫令污染,從容行去,可保安穩到家。爾後但論釋此心態,認知此心態,以之與佛語、祖語相印證,終有豁然之時。切忌神秘、功利主義。
(一九八五年元月九日)
捧讀來函,誠悃精純流露紙上,本此道心,何慮大事不了。而且具此正見者,今時能得幾人?蓋時下棄金擔麻之輩頗眾,皆因不具法眼,不分正邪,不明真偽,遜至以盲引盲,後果可畏。
吾從軍卅餘載,常耿耿於懷者,輒為大事未了,輪迴可畏。功名富貴向未計及,今幸得個休歇處,但遇有緣,豈敢自秘。弟台向道心切,懺悔意誠,夙障日薄,智慧日生,且般若既已流露,允為我門中人,可喜可賀。今後但望少談論,多觀照,毋令心外馳,心外本無法;毋令起無明,念念當自知;莫令心煩亂,唯心無價寶;莫令「本能」動,奉持居士戒。則正念者正人,正人堪當正法矣。
總之,專心公務,不礙正法,靜心反省,寡過為先。庶幾垢盡光顯,障除明心。
暇時以向一字、一句處用力之要領,熟讀壇經,便能不經大手印而臻無上瑜珈境界。切莫輕忽。
(一九八二年元月十二日)
學禪之「保任」似執,實無執;學密不壞三昧耶戒,執即無執。出入只在自受用境界之有無耳。以般若心行相應法,何執之有?況執極則離執,勿極故必反。佛法捨方便無究竟,故上來傳承之法咸宜如法而修。
今後綿綿密密,以歡喜心、無住心保任之便是。
洞山禪師云:「學者恒沙無一悟,過在尋他舌頭路……」可玩味之。若能全離戲論,當下更有何事?
(一九八二年二月廿四日)
日人之法,本質正大,正邪胥視其人而定,倘動機正大,慈悲為懷,未始不可如法卻病。但以誠敬臨之,則無礙矣。其實一真法界自他不二,以真諦言,一切本無;以中道觀,世事如幻;以世諦言,則差別萬千矣。況經言:「一切法皆是佛法」乎。弟但存求醫之心,抱感激之忱,必然相應。毋須惴惴也。
吾居常工作、生活,向除盡己而外,鍥而不捨者,輒為生命之奧秘,幸有少得,欲報佛恩,遂不能自抑,向有緣者吐露鄙懷,豈敢以聖者自居?唯有愚誠而已。前者感於台南諸子之誠悃,遂略述三祖法諭之梗概,一言以蔽之──「離二邊,行中道」,亦即顯本心,抑妄念而已。然禪之心要全在此銘,故勉為說之。
反省為懺悔之主體。倘不見自非,不生慚愧,不求懺除,不下斷然不二過之誓,則障既在,見性難矣。此聖人教誨不離反省懺悔者也。其要領乃以時間為經,事與人為緯,反時針方向行之,莫計時間,不求速效。若時久慮忘,宜懇求護法菩薩善導,必獲啟示。世尊、耶穌、穆罕默德諸聖,皆曾通過此法,綻開心眼,澈見實相,弟宜深味此事。
掙脫樊籠唯一途徑為:生命之覺醒。一旦識得本來面目,則惑斷、心安、自在矣。入門之道,唯在保任。然不得心傳,保任何物?故入我法門,當自珍攝。
(一九八二年九月廿五日)
非常高興你完成了一次突破,獲得法的印證,並辨識出生活與生命的真偽。這非常難能可貴。
儘管佛法不離日用,也儘管真理是普遍的,因此它與人近到難分難割,但如果缺少了誠、敬、信仍然會自形障礙,而睹面錯失;缺少「管帶」、「保任」的行履,就不能落實而歸於幻滅,流於戲論。這又豈佛法之咎?今後應活在秒秒安祥中,並力求心安無愧;甘心於責任義務而無怨無尤。只發掘、揚棄自己的錯誤,而不要把外在的一切,認同為真實,就是有進無退了。
禪是無為法,只須保持安祥的心態,不須追求法,尤忌等待悟。
果能安祥深深,目前即是淨土,當下與佛無殊,篤信、莫疑。
近見會友多有進三退二者,病在「逗漏」,因寫了一首「杜漏」歌詞,已囑貴松譜曲。若能如說而行,成佛何假劫數?盼往抄錄、力行。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四日)
你說的情形,對修行人來說,是一種情感昇華,心靈淨化的好現象。
以往,在潛意識裏,壓抑的情緒因此而解開,以後你的心態會更輕鬆、自在、瀟灑而安祥的。所以我得恭喜你,獲得進步。當然這不會經常發露,爾後就是安祥加深,智慧、福澤增長了。
你們姊弟的進步神速,給予了我最大的安慰和鼓舞。
看了這封信,你會更安祥的。
(一九八八年六月四日)
禪的特殊作略是讓人悟,而非教人滿足於知道和瞭解,所以才有「參禪」的事。所謂「參」就是探索、推究和向自心求答案的意思,因此禪的性質便是「思惟修」,便是借假(意識)修真(修正假的,恢復原本的真心)。所謂真,乃是原本如此,究竟如此的。如果從別人那裏獲知的,就只會是知識、學識或常識了,有何可貴?所以古德說:「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只有悟出的,才是從本心流露的真實現量,才是「正見」與「正受」,才會在自己的血肉裏生根──真理人格化。
儘管是如此,為了不讓你失望,為了表示我誠摯的尊重,仍然對你的問題略作答覆。
一、所謂「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在這大宇宙中,除「自覺」以外,所有相對的事物,都是條件的組合。當你把條件一一抽出,就會發現,宇宙中根本就沒有單一存在、永恆不變的東西。所謂「無自性」,是說除了依存,沒有原本存在的個體。例如:當你把構成原子的質子、電子、中子逐一抽出時,便會發現,除了條件的組合,根本就沒有永恆不變的原子乃至質子、電子。
至於人,就因緣所生的肉體,六塵所積類似電腦軟體的分別意識而言,的確是昔無今有的。然而無風不起浪,那能形成分別意識的基因則是原本如此,普遍皆然,永恆不變的「本心」。
「明心」是要明白自己的「本心」。明白了本心,才不會執著分別意識就是真實不變的自我,才不會妄自執著,為了假我而埋沒真我──真我是「自他不二」的「無我」之我。
「見性」在澈見生命共同的、不變的、平等的屬性。此見名「正見」,餘見名「邪見」或「外道見解」。譬如:水性濕,火性熱,生命的屬性是甚麼呢?問題固然簡單至極,但若不具誠敬,業深障重,也會像盲人不見日光一樣。
忽視了這些,人就無可避免地要活在煩惱與錯誤同在;毀滅與罪惡同步的煎熬、無奈之中了。這些便顯示了佛祖的大慈大悲了。
二、自性、本心、真如,詞別義同;自性是般若之體,般若是自性之用,而體用不二──即體起用,用不離體。故佛法是「不二法門」。
三、空義難明,唯證乃知,若就學理向外邊探討空義,不但容易「錯認定盤星」,而且與自我解脫毫無交涉。仔細!
四、佛法是無法之法,只是「因病予藥」,對不同的根器,說不同的法要,所以佛說五乘法,然而確無抵牾。
五、你的見解很實際。然而頓悟來自漸修;放下屠刀談起來容易,但也必是宿具善根,且經過長時內心的矛盾──善惡的對決,才有可能一遇勝緣,便爾覺醒。
「佛法不是小兒戲」。你若誠心學禪必須先消業障,否則絕緣體是不會導電的。消障最好的方法是由衷地反省過去,正確的認知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找出個性偏頗的所在,行為想念黑暗的部分,徹底的、真誠地懺悔,誓死不重犯,而後,把生活的理念基礎,建立在「唯求心安」上,才有相應的可能,否則只求知道是沒有用的。
(一九八九年一月九日)
太多的人追求真實,得到虛假;追求向上,沈入深淵;追求解脫,自生束縛,何以如此?無他,以相對心求絕對真理,捨無盡寶藏向外馳求故。
今後,但能如說而行,向自心細細、深深、層層發掘,去盡原無者,則本有之真心、真理自現。從此不妨傾此心智,普潤蒼生,遍灑甘露,更蘇大地,豈分外事?
我有開藏之鑰相贈:
秒秒安祥念念自知
人人調和事事如意
(一九八九年元月廿八日)
「學道須是鐵漢」,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力才能戰勝惰性,扭轉頹勢。否則一個猥褻、迷惘、欲振乏力、屈從本能的人,只會因人格多元,而導致精神分裂,大大危險。
請先自問有無戰勝偽我的決心?否則寧可與世浮沈,切莫褻瀆正法,浪費時光。若能戰勝自己的機械慣性,擺脫官能的役使,學道乃望有成。
你說的「放鬆」對於對外不認同、內心離妄想,理事二障除,我法二執斷的人來說是很好。對於一個未曾痛切反省,未曾糾正偏去個性,野性猶存,本能難抑的人來說,那是「放逸」。與其奢言放鬆,不如拚命「管帶」來得穩妥。好高騖遠於事無補,於法有礙。
(一九八八年元月三日)
古德說學禪乃大丈夫事。你既有心此事,應是器宇不凡,心懷坦蕩。
此事唯貴認知自己,而其立志基點,當在「求心安」。人必須活在仰俯無愧中,方能消業障,除心垢;障若去,垢若淨,則心眼開,法眼明,豈能不識自己?然切莫錯認,以免自誤耳。有空暇多聽、看我的講詞,並著力於即知即行,務期解行相應,則見性成佛非難事也。
(一九八八年五月十日)
如何將自受用擴展到他受用?此則胥視眾生法緣而定。
蓋「眾生本來是佛」,只因懷寶迷邦,遂爾流落他鄉,若肯自尊自重,自解垢衣,則垢淨光現,豈有疑義?顧積業成障,亦如盲者不見日光,抑奈伊何?況佛陀尚不能改變提婆達多,吾儕有存願力以待有緣而已,「強迫中獎」殆不可能,堪太息耳。簡言之,吾人肉體乃完成人生使命之工具,機械慣性極強,苟不能改變其慣性,欲救殊無可能。試問幾人能不服從本能?誰肯徹底自我淨化?否則縱修行亦如竹籃提水,漏失無疑。
至修行扼要處,愚以為能罄其原無,則本有自然彰顯,斯即「還得本心」,實則亦無一法可得也。
(一九八八年十月十七日)
捧讀二月二十八日來函,非常敬佩您的古道熱腸及對國家的殷憂,尤喜談到知音之共鳴。眾生界的一切吉凶福禍,成敗利衰,無不取決於人,倘使不從提升、淨化人的品質著手,任何好的政治主張,等同空談;一切保國大計如同廢紙。唯有人人求心安的社會,才是祥和光明的社會;只有人人活在責任義務中,國家才能富強。佛法隆盛的時代,也是國家昌盛的時期。天下沒有孤立而能存在的事物,因此佛法的使命便是救人心,挽世運,把極樂世界在地球上締建起來,而不只是死後的歸宿而已。
禪是佛法的特質,生命的基因,心的原態,是真獨立、真自由、真平等的體現,它是既存在又超越、既昇華又涵攝,一法不立而又一法不遺的。我渴望結識像您這樣具有真情感、真理智的朋友,來互相砥礪,共同完成「莊嚴佛土,成熟眾生」的使命,使世界躋於大同。
請我加持的事,您會在三月七日上午十時三十分有所感──心態改變。古人說:「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是可以實證的。以後只要以我說的方法持誦金剛經,就會獲得同樣的覺受,那就是「正受」。若能保持這種心態,讓它穩定地存有,而讓以往慣於「著相」而易於被外在牽制的慣性逐漸陌生,好消息就近了。此事的確是「但辦肯心,絕不相賺」的,我相信您並不缺乏毅力恒心,因此也深信您必能成就而達成弘法濟世之大願的。
如果你能把我的辭彙,用日語介紹給有緣的彼邦人士,倒是件有意義的事。
(一九八九年三月七日)
罪惡與毀滅同步,煩惱與錯誤同在。人基本上是活在錯誤中的,因此無可改變的事實就是「人生是苦」。若能揚棄錯誤,遠離罪惡,則易得「正見」而享「正受」,為此秒秒活在安祥裏,則「心淨即土淨」,苦與樂毫不相干矣。是名「真出世」,斯即「人間淨土」。居士即見己過,足證「善根成熟」,願把除惡務盡之精神,昨死今生之態度,徹底反省,把心中之賊掃除廓清,必能啟拓人生新境,享受健康安祥人生。若說心外有法,顯屬方便之談;若向心外覓法,的是愚不可及。居士當能不自埋沒,啟開正眼,綻放心光。敢預為之賀。
(一九八八年七月四日)
很欣慰你的用功,近代青年求其於真實處留意者萬中難有一人。你能如此用功,殊為難得。但恕我直言,你還沒有找回你真正的自己。
真我很難描繪,我只能勉強再刻畫幾句:真我是一切生命的本質和根本屬性;是一切理、事的起源和建立一切的基礎;真我是一切生命的實相和共相;真我涵攝一切而並非任何;真我的別名是無我,但不可以無我為真我;真我是至理的絕對,不可從相對者見真我;真我泯善惡、離是非、統人我、一時空、平凡聖──唯我獨尊。如果繼續描繪太嫌瑣碎,而且任你如何繪,總難勾出真貌。
見真我即是悟,悟者自證也。證有理證、現證。理證者,灼見宇宙人生不二之理;現證者,真我昭然現前。
這是大丈夫的事業,當非一朝一夕可幾,一旦灼見無疑,立可轉凡成聖,故古來稱為大事。然事雖非可一蹴而就,當信有志竟成,持以恒心,不急不緩(毋忘毋助),敢保終能達成也。
平常真用功,輒在本乎良知而行,莫使私欲、我執污染此心,便能日起有功。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二日)
人若掩飾自己過錯,必不能接受及明見真理。人若以坦陳自己過錯為可恥,則我執決難突破,永難證得解脫。
我人有過為人譏笑,則罪可除,不再受天譴;若陰私己過隱而不發,人愈敬我,天愈罪我,欺心、欺天似智實愚不可及也。
弟台能奮壯士斷腕之決心,不再姑息心賊,曲從偽我,則心垢可消,心光日長,來日人生通暢,道業猛晉乃必然之事,故願證明並預為之賀。
(一九八三年二月廿五日)
學道須具法眼,然後可辨正邪、真偽,庶幾不至誤入歧途,陷身魔外,虛擲歲月,坐待無常,終至回頭恨晚。
至今「以心傳心」、「直指人心」之事,事實昭著,非徒空言,亦足證祖師之不我欺。以某某為例,入道三載,已得去住自由,非頓而何?奈何末法眾生福薄慧淺,自生障礙,非僅不生稀有之想,且存容易之心,大法不彰,洵因此故。……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十日)
修行者,修正想念與行為之謂也。今後盼多反省、深思,尤當集中心力恢復原本之心態並珍惜、保持之,乃為修行最為第一之要著,若喜熱鬧、好神奇且分別心不息,總是徒勞。
為今之計,他人之事少管,但時回味親近某某時之心態,並追回牢持莫失,便勝過一大阿僧祇劫修行矣。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廿三日)
學正法必須除本身工作外,把它形成生活的目標和唯一的志趣,並須貫注於生活的全程,在言行中標示出法的人格,才是法的人格化的完成,否則徒作知識研究,則無益有損矣。
所謂「不能欺騙自己的心」,即是客觀、中道、無私、無我的原本之心,亦即生佛無別,自他不二的生命原態。以其不學而知,故又名「良知」,亦即良心。欲復得此本然之至善,須絲毫不得寬容己非,若讓自心藏汙納垢,則此原本光明圓滿之心,當下黯然失色矣。反省之道無非搜盡剿絕心中之賊,甚至一絲私欲、邪想都不許存留,則心如湛水,可以自鑒,可以自知,可以遍知矣。──「一處如此,處處皆然」。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至道不難,唯人自障則難矣。弟台精誠於反省懺悔,殊為欣慰,一旦心垢淨盡,障礙撤除,眼前便是大光明藏,豈不慶快生平?除此而外,尚盼於孝悌友愛上多下工夫,庶幾調和基礎得穩固,無上大法有憑寄,幸自省察、彌補之。
弟須知正法難遇,不然出家二、三十年,何以漆桶依舊?
毋存機心,寧做癡漢,則龍天樂於加護,稍涉心計,盤算利害,則既自作聰明,諸天護法必搖首不顧,惕之!
修行之道,唯在見性,見性之後輒唯保任,保任之方,曰:「不可須臾離」耳。久之純熟,正見自生,古人名之為「後得智」。若於保任中念念恒思「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則如火箭裝「加速器」,一日千里必矣!
二年半來,耗費心光不少,所求者何?唯望大法幢高標遠照,興大法於末劫,與諸弟共報佛恩、祖恩,協眾信共挽劫運耳。至季刊之發行,務求精美,若經費不足,弟我當率先節衣縮食資助之。蓋貧窮緣前世吝於布施供養,亦唯法施乃能裨益法身故。
別後無時不以禪學會為念,弟等能注入心血奉獻心力,使之茁壯、堅實,即是實實在在報佛恩、師恩,亦將見功不唐捐也。
(一九八三年二月九日)
一、學法貴「行」。若置念於法則似安祥,應對接物,便渾然忘卻心態之保持、正念之住持,無日能了也。
二、學法貴堅固根本,「本立而道生」。法之本在心,學法修持在去障蔽,復本心,復得本來之心,當須臾不離以保任之,不然徒見歲月蹉跎,驢年得悟!
三、悟者,自覺自在而自肯之而已。如此則不以類似電腦裝填資料之意識為我,了然於的的「無我」,則「我執」破,「法身」顯矣。若不去私我、執我之私,終與大法難相應。圓證一心時,我法二執、理事二障當下冰消。何以故?依自心證量所覺悟故。
四、弟當以恢弘心胸、眼光、氣質為修養目標。庶期法之大成。
五、煥公所作諸語為方便之談,未可執泥,若執為定論,廣為宣揚,大非我宗風範,且亦得罪袁夫子矣。然所言則不虛,慮愚人執之成邪外耳!
六、無功德不能證法身,盼全力襄贊會務,捨供養無以增福慧,希量力供養,則障漸消,性自明矣。
(一九八三年三月三日)
「人道立,佛道成」;「全心即人,全人即佛,全佛即心」。故知「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弟當從拓開心胸,放遠眼光,以養其量;敦倫盡分,孝悌融熙,以固其本;一念之起,了然自知,以克其念,則不假多時,心光必圓滿也。
為季刊、會務費力不少,此即最上供養之道,莊嚴法身之行,種種功德,絕不唐捐,盼持續努力,以竟全功。
新居就緒,當全心致力於心之「保任」調適,多讀壇經及佛法要領,裨益尤大。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八日)
拜讀大函無任欽遲,居士法眼圓明,全屬正見,依之而行必證大果,洵可慶賀。其實世法、佛法不二。哲學家謂真理是原本如此的。佛法亦重視本心(本來之心)、根本智、無師智(即良知),若依此解而貫注於行,便是如來(如其本來)。故修行之要貴能放下,貴能空其原無。捨此而學,名為法縛。
佛法之著力點在徹底窮源,苟臻其極,正見、正受一時恢復,便知「無價大寶秘在形山」。
總之,正因必得勝緣而臻正果,的無可疑。若不朝向法的人格化努力,則因既不真,幻滅亦必然之果也。
(一九八三年九月廿三日)
難得於此功利主義彌漫的生活環境中突出理智,發無上心。學法是人人的使命,惜乎太多迷失原本自己的人不能覺醒,以致絕大多數人,自以為得意的時候放手造業;及乎煩惱來襲,卻又徒呼奈何,盡失本有的生命光輝。殊為可歎。
如果各位發心純正,並非追求神秘主義,也不是基於一時的好奇或排遣無聊、無奈,我很樂於與各位共同研究禪道。不過禪乃至所有各宗的佛法,除了一種原本的、安祥的、遠離煩惱的心靈狀態外,所有的理論與方法,都只是開發、恢復、保有這種心靈狀態的手段而已,絕非是目的。可惜不少人謬以手段為目的,耗費許多寶貴光陰,只學得一些沒有用的道理,既無裨社會與個人福利,也不能驅除煩惱,讓自己活得灑脫、安祥,那會是佛法?最重要的是首先必須確認學法是正人君子、大丈夫的事,如果不肯切實、坦誠地反省以往,誠懇懺悔往日之非,堅決杜絕罪惡想念,根本就不可能相應這至簡、至易的法門,頂多獲得些毫無用處的知識而已。
各位宜先反省、懺悔,方法可以請教癡呆。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廿日)
在「不二法門」中,最重要的是「我法不二」,能臻此,才是法的人格化,才能不退轉,也才能完成法身的融鑄。有暇多看「不二法門」講詞紀錄。
對活在責任義務中的人而言,「知識就是財富」;就人類社會的共相來說,知識就是道德。請把握良機,努力學習來充實自己的服務條件,提升自己的適應能力,這對在現實社會裏修行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願你時時自覺,念念自知!
(一九九二年二月十六日)
你前後三封來信都看了,很佩服你的道心,卻不羡慕你的「知道前世」;儘管那很可貴,但並不能解決生老病死苦,也不能圓成菩提智和超出輪迴。
安祥禪重視內心的安祥,其中心要求就是六祖講的無念、無住、無相,也即是從離執──對外境不著相、不認同;對內心時時自覺,是遠離妄想的心態。透過這種不斷地糾正機械慣性,達到真獨立、真自由的生命狀態,這跟其他種種法門是迥異的。
空閒時看看我的講詞,也許可供參考。
時時自覺──免陷六塵
念念自知──不墮無明
(一九九二年四月廿九日)
古人對加深安祥、踐行中道最寶貴的啟示是「截斷兩頭,中間不住」。
什麼是「截斷兩頭」,就是不思過去,不想未來。不想過去得意、失意、恩怨、愛恨、順逆……不為了私我的主觀私欲而編織未來,只確定修行的目標,其他都交給佛天。
「中間不住」就是只以安祥、喜悅的心態,努力盡自己的責任、義務,不讓得失、是非、人我、喜怒……等二元意識停留在心裏。修行人不必改變外在,只是堅持不活在過去的記憶中,不編織夢想的未來。
這是血肉現實中的正法真髓;也是佛祖的大慈悲、真摯愛、極恩寵。
(一九九三年元月一日)
居士見正行澈,亦證正受,今後但綿密護持此心,不令污染,不使外馳,而為所應為,不被境轉,便是長養聖胎,便可功不唐捐;亦的無可疑矣。
修淨土欲冀上品上生,須努力做「自淨其意」的工夫,若能心如虛空,用時恰若明鏡(用而不染)便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能如此,上品上生斷無問題也。
法眼圓明,全屬正見,至為快慰,尤喜正見已具,今後但以安祥為究竟,不外覓,不馳求,但信「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將心外求,捨父逃走」,只消保持秒秒安祥,終必「就路還鄉」,此外,若念佛助行;亦是助緣,可行。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五日)
學佛之道簡且易,但能自作主宰,不為幻象所移,踐行四句,必能功成果圓也。曰:
時時自覺念念自知
事事心安秒秒安祥
此外,不須心外覓佛,心外覓法,便是真佛子,便是正信佛徒。
至望保持此刻「即念無念」之「無住」心態,久久便知「道不遠人」矣!
(一九九二年五月廿九日)
修學佛法,未能免於迷失者,輒為易於忘卻自己;自己既忘,斯即迷失,似此窮畢生之力,不能免於迷失者,病在不自覺耳,若能不失自覺,堪謂修學事畢。
愚之講詞,一向是善信集資,印贈有緣。近聞河北有印合訂本賣錢之舉,殊為詫異,正規僧人甯屑為此?誠乃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也。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舉世哲學家皆謂真理是原本如此的──真實的必是原本的,原本的才是永恆的。依此當知學禪主旨唯在棄假存真耳。究實而言,假本不有,真何待求?但離妄執,當下即是,所謂「真不有,妄本空」是也。是知此事「在聖不增,在凡不減;悟亦不得,迷亦不失」。是甚麼?昭然秉煥矣!若捨此別求,果然「迷頭認影」也。
日常捨人生應盡之責任義務外,「但自無心於萬物」,又「何妨萬物常圍繞」?若謂更有理,不妨去尋覓,縱能覓得,終非究竟;何以故?伊(理)從何處來?須是識得伊的始祖(源頭)始得!源頭何處?不離此心!然舉世濤濤,咸言學道,有幾人曾向「識心達本源處」著力?不此之圖,總見徒勞。種種「見取」、「妄想」、「謬執」,將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矣!可不「百草頭上」明取「祖師意」去。
綜讀來函,深悉先生的是「百劫千磨猶堅勁」的大丈夫,若然何不入「不二法門」,享平等一味,「任他東西南北風」去,豈不自在瀟灑,抑「著甚死急」?
(一九九二年二月十七日)
居士至誠,合當攝受,至稱謂則不須拘泥,於今時尤然。我在台講詞亦須向沙裏淘金。蓋「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故也。佛法亦只不過是成佛的方法,若以道理為究竟,則永劫不得究竟,何日桶底得脫?實告居士六祖得法偈主眼在「本來無一物」,乃得衣缽耳,豈貴義理?我宗所證者乃真理之始祖,豈以真理為滿足,甚盼從此入「不二法門」行安祥三昧,「不壞世間相,而行實相法」,不遇斯般人,莫徒資談論,則二障除,二執消,徐入佳境,得大自在矣。
安祥是理,別說皆是方便,安祥是事,並無餘事,亦不礙世事。總以感恩、知足、包容、調和為尚,而以離執、去執,以臻無執為標的,乃善也。
(一九九二年三月十六日)
捧讀大函,歡忭無似。恭喜、賀喜,大事了畢。即此便是「眾生皆有佛性」之佛性;即此便是「悟亦不得,迷亦不失;在聖不增,在凡不減」之「唯此一事實」。然「理雖頓悟,悟乘並銷;事須漸除,因次第盡。」悟後尤貴起修,不則非但辜負稀有勝緣,抑且埋沒自己尊貴佛性矣。至希鄭重之。
今後但能遇暇即踐行「時時自覺」,便是「守本真心」,便是真修行,亦是「如珠吐光,還照珠體。」而日常常保「本來面目」,便得常享「本地風光」──甚深安祥。(多生積習,非漸修、力修難除,尤戒在瞋!)
賢伉儷同心修道殊為可羨,殊為可慶。
(一九九二年七月廿五日)
悉誠信具足,故進境殊勝,至為欣慰,尚希深體六祖能大師「自尊、自重、卓然超群、不尚迷信、不襲陳規」之精神,庶安祥禪得結合未來工業社會之經濟結構與生活規律,為具備中國文化特色新人文主義宗教,則我願足矣。
安祥禪以求心安為基點,以離執、去執、無執為究竟。蓋一真法界,非言可詮,但有言說,無非方便,若覓真實,心外無法,識心達本源後「無住生心」便是正行,其餘悉能不寓於心,方有真實受用。此外,應病予藥,因材器使可也。
切誡同道:勿談論超常識話,以免流於捨本逐末之弊。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六日)
佛法是心靈救濟法門,不貴知解,只貴心態。
人能免於痛苦的煎熬,靠心理的狀態。
人能提高免疫力,免於疾病的侵襲,靠心靈的狀態。
人能在生、老、病、死中免於煩惱、痛苦與恐懼,全靠心靈的狀態。
人所以不同,乃由於心理狀態各不相同。
禪也只是一種心靈狀態。居士試看半小時「安祥集」,然後覺察那時的心態,努力於一切時、任何情況下保持這種心態,就會自然進步。因為安祥禪是無為法,這種保持安祥心態是「行入」,比理入容易。
(一九九一年七月十九日)
很高興接到你的來信,洋洋灑灑道盡向道的虔誠與修道的艱苦。最高興的是與安祥禪十分契合與相應。因為能融入安祥的現量是很可貴的,如果三月能保持這種心態,中間不出現「斷層」,然後斷「瞋」與「貪」就可證得初果;若是時進時退就不理想。
禪,是菩提種子在中華文化土壤茁長的奇葩、碩果,若非全感情、全理智投入,是不可能徹證的,若更分心求義理的知解,與禪就越來越遠了。
在「不二法門」裏,有為而不執著,就是無為;無為而生無為之念,也是有為,乃至心與物、人與我、煩惱與菩提、苦與樂……全是不二的。因為大宇宙只是唯一的存在,萬生萬物都是祂的顯示,也都同一質地,這樣就無須私智自是、強加分別了。聖者把自己融入宇宙,完成了「天人合一」──無上瑜珈。
真實的心是原本的,原本是個甚麼?有個甚麼?道理在那裏?況且你已經感受過安祥的現量,要學的、該擁有的只是這。重點在如何讓祂成為自己生命的全部和當體;這樣你就不必捨近求遠了。以你的修為來說,一進入安祥的心態,原本所修氣功的質與量都會產生突變而昇華。說到真無漏或漏盡,指的真無念,近似莊子講的「至人用心若鏡」──知道就夠了,絕不起念去分別。這要「見性」(認知本來面目)才行。因為只有認清、肯定了真我就是真無我,才會自然改變心態。總之,一切法門乃至氣功,都是以改變心態(或說是意識狀態)為根本,這點你很明白。禪是「以心傳心」的,所以心心不異。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四日)
古德說:「萬象叢中獨露身,惟人自肯方乃親」。居士所履境界極為殊勝,問題是自己能否「直下承當」;能否理解、肯定。這只是「相應」,不名證得。若想永得必須保持安祥心態;若要恒持安祥又必須「截斷兩頭」,以三五個月的時間只活在此刻,不想過去,不思未來,自然「無所住而生其心」。當然不可脫離責任義務之「正思維」。久之必有結果。
此事耕耘必有收穫,努力必然成功;付出(決心)就能獲得,心空始覺妙有。細味之,不贅述。
廿一世紀是中華民族綻放光明的時代,目前的一切只是個過渡。國家需要安定、社會需要安寧,十一億人民需要活下去的空間。希排除感性,澄澈理性,做個應運而生,莫做應劫而生的人,珍惜切莫虛擲人生,則本世紀內或有緣相見。
莫耿耿於過渡現象,此事詳談費詞,總以揚棄感性,向學術發展樂趣、於工作獲取安慰、向安祥感召幸福,最為妥切。盼力行──
時時自覺、念念自知、事事心安、秒秒安祥。
(一九九三年元月九日)
讀你十一月十八日的來信,感到十分喜悅。難得府上全家向道,浸潤在安祥的「無垢清淨光」裏,享受自在解脫的人生,這是十分難得的。你既然找回那失落已久的「本心」(原本的心靈狀態),就應該珍惜它而勉勵自己。法,不屬於「知解」,重在人格化──把所悟的法,擴充為生命的全部和生命的永恆,才有結果,否則就是辜負自己,斷滅佛性。因為法是嚴厲而非浪漫的,所以今後你要更為謹言慎行,和光同塵;每天至少有一小時完全呈露本心,才能讓生命紮根在安祥的淨土中,也才能枝葉茂盛,開花結果。
對於令嬡,你應當沖淡她那不平常的言行,重點在教他敬佛愛長輩,注意安全,不胡說八道,做個乖孩子就對了。突出她那不尋常的部份,只會傷害到她的健康成長。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