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舟法師開示錄第一集
慈舟法師講述
慈舟法師傳授於禮佛三拜時應默誦各偈所獲利益不可思議謹照錄如左
第一拜發露實相懺悔 弟子某某願與法界眾生同修懺悔
往昔所造諸惡業 皆由無始貪瞋癡
從身語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懺悔(發露懺悔)
罪從心起將心懺 心若滅時罪亦亡
心亡罪滅兩俱空 是則名為真懺悔(實相懺悔)
第二拜發願修道 弟子某某願與法界眾生
同消三障諸煩惱 同得智慧真明了
普願罪障悉消除 世世常行菩薩道
第三拜同普賢回向 弟子某某願與法界眾生同生極樂共證真常
我此普賢殊勝行 無邊勝福皆回向
普願沉溺諸眾生 速往無量光佛剎
圓瑛
自古高僧,咸從腳踏實地來。惟實乃能虛,虛則無所不容。能容必能化,化則無所不妙。妙則語默動靜,瞬目揚眉,頭頭是道,此高僧所以成其高也。然腳踏實地,豈易言哉!昔我世尊,金河顧命,謂阿難曰:波羅提木叉,是汝等大師。誠以有。欲荷擔大法,演唱真宗,非牢戒足不為功。楞嚴經云:「由戒生定,因定發慧。」則戒為無上菩提本也明矣。丁茲末法,去聖時遙。波旬鼓焰,佛日將沈。不有大心之士,乘時出世,扶危振困,弘範人天,其將何以使正法得以久住,佛種不至斷絕耶!
慈舟法師者,持戒精嚴律己謹飭。昔日主講本山佛學院,諄諄以戒為定慧之初基,勗勉諸生,北上宏揚,道風愈播,緇素咸欽,無待縷述。近者由其皈依弟子,記錄師之開示,以詔後學。而中輪法師,從京師來函,索序於余。余養晦滬濱,杜門著述楞嚴講義,因念與師相契,己非一日,烏可不贅一辭。夫古德拈頌警策,開示後學,無非欲令悟入佛之知見也。然欲泛覺海,須賴浮囊,乃能誕登實際理地。揚眉吐氣,師之開示,著眼於斯,豈是一般好弄玄妙之宗師,所可望其項背哉。至於以淨土為歸宿,而深勸持名,尤其婆心懇切,法眼高超。其他興學講經,為法為人,非有大願力者,曷克臻此。是誠人天眼目之所寄也。師之略歷,中輪法師已紀其梗概矣,他何所言。惟望閱是錄者,當以師心為心,師行為行,則不負師之苦心也已。是為序。
古閩鼓山湧泉禪寺圓瑛序於滬上圓明講堂
體敬
古云:「孔子之德,游夏不能讚一詞。」子游、子夏、孔門之賢哲者也、尚不能讚於其師。敬何人斯,寧堪以管闚蠡測之智,讚如天如海之善知識乎。然敬之得親近於慈公座下者,始於己巳,奉侍杖履二時請益,南閩北燕,多載追隨,縱懷彌高之感,寧無一隅之得。今當四眾同願,醵資印刷第二期開示錄之期,敬雖無能善頌善禱獨不能就本分一言之耶!且十三四載以來,所以得關於善知識,而執持憶念不敢忘念者,亦只本分二字而已。不思議經云:「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則善知識之所以弘揚雜華者,亦不過令眾生得證本分上之法界性耳。起信論曰:「法性理體本無毀犯,隨順法性,持清淨戒。」則善知識之所以嚴淨尸羅者,亦不過令眾生恢後本分上之清淨心耳!古德云「自性彌陀、唯心淨土」善知識之所以普勸念佛者,亦不過令眾生往生本分上之極樂國耳。且善知識之終日孜孜上求下化,如說而行,如行而說者,莫不自認為本分事。既自認為本分事矣,正不必以非本分語相讚頌也。且本分之為德也,縱有生花之筆、翻蓮之舌、又烏能讚頌於萬一哉!是以敬不為讚頌而但就本分言之也。善知識既以先覺本分而說開示矣,諸位同願又以護法本分印刷而流通之,敬亦只得就隨喜本分而為之序耳。願讀開示錄者,人人證得本分,則人人皆自性天真佛矣。敬今為不盡本分者勸,為盡本分者賀,且將以不善讚之讚,留待為證到本分者讚也。是為序。
辛巳年申月學人體敬謹序
真參實學
佛法深遠廣博。末世眾生業障重故,善根淺薄,壽命短促,不能如古人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乃至一目一行,亦復不能。即使精進勇猛,盡此形壽,亦難精通三藏。既不能精通三藏,各人亦要知道分量。只得「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學佛法的人,就要如此。不可妄說,亦不可盲修。參要真參,學要實學。
認真參與禪相應,認真學與教相應。參禪要明心,學教要開圓解。並且學教者須通宗,學宗者須通教。古人云:「通教不通宗,如蛇鑽竹筒。」蛇鑽竹筒,鑽通了一節,第二節又不通了。相似學教之人,于不懂得的字句,請教人破字消文,換一個地方,又不懂了。所以學教必須通宗,通宗必須學教。佛法三藏十二部經典,無非一個心法。經是標月之指,心是所指之月。既開圓解,則不但知標月之指,亦知所標之月矣。
宗門稱教外別傳者,即是指經所指之月也。學教者若藉教觀心,又安知宗不是教內真傳呢?故學經觀著心即通宗。宗者心也,心為主也。教雖與宗不同,然而學教正是明宗。不學教而欲明宗則甚難矣。因為三藏十二部經指了又指,大家還不明白。離經豈不更難嗎?故曰「說佛法者,離經一字即同魔說。」不學宗欲通教,亦復甚難。故又曰「學佛法者,依文解義,三世佛冤。」現在之人,善根淺薄學教者難以通宗,通宗者又未必能通教。果然是善根深厚的人過去生中通了教、通了宗,不過是有隔陰之昏,出胎之迷。是這種人,學教就可以通宗,學宗亦可以通教。末世眾生,號稱通宗。既不通教,則未必真能通宗。不開圓解,安能明心。不明心地,又安能大開圓解?
以宗教難通故,就該做「慎言其餘,則寡尤。慎行其餘,則寡悔」的工夫。慎言其餘者,免造口業,而落謗法因果也。慎行其餘者,免盲修瞎練,墮坑落塹也。多見闕殆。殆者謂于佛法有踏不實在處。多聞闕疑。疑者謂於佛法有疑惑不懂處,應當慢慢站著,謹開口慢開言,說不得的不要亂說,行不得的不要亂行。譬如看見前面有人把車推翻了,我應以前車為鑒,不跟他學推到險道去。到險道則生死無盡,要了生死是很難的。總要向了生死處行去。不然天天增長生死,反以為是了生死,豈非大錯嗎?
學佛法最難的就是守佛一個家規。因為佛的家大,規矩不得不嚴。佛之家規即戒律也,條規繁多。膽大的,學好多年的佛法,還摸不著家規的邊際。果能立志守佛家規學去,則龍天擁護,諸佛加被。不遵佛的家規,不受佛的約束,即令外有人來管,八部鬼神就要把你送到三途中受苦去了,還談甚麼通教通宗呢?
學佛法宜慎始要終。古人云:「打頭不遇作家,到老反成古董。」是故初學應慎之于始也。又云:「出家之人,出家一年,佛在眼前;出家三年,佛在西天。」即不慎始要終也。故曰:「勇猛心易起,長遠心難發。」此皆善根淺薄故。有善根者,關於戒律,當急學急受。出家人學戒者有之,居士學戒因緣甚少,久熏佛法的居士是知道的。
初來三寶門下的居士,恐怕不知怎樣入門。入門之道首要發菩提心。發菩提心,即與三寶之門相通。三寶之門,是無形無相之門。得法的,一下子就進門,不得法的,一輩子也進不了門。菩提者,覺也,發菩提心,即是發覺心,是將心之光明,放出一點來。眾生之心,本具足光明,以迷惑本心,故昧而不顯。雖不顯,而光明仍在,如寶鏡埋在泥中,必自泥中取出磨擦,去其泥垢,固有光明,方能顯現。世間一切法皆是因緣所成。古鏡是因,磨擦是緣,因緣和合,則垢盡光顯,皈依三寶,亦復如是。眾生之心為因,三寶為緣,藉三寶薰習力,而法性理體本具大智慧光明即顯。發菩提心者,是由本覺光明,起始覺光明。始覺者,始知世間無常,始知一切境界是假是苦,所以要發覺心。不但自覺還要覺他,不但自己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還要勸家親眷屬,及所識之人,亦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這就是發的菩提心,行的菩薩道。戒者,止惡防非,為無上菩提本,是故人人皆應受戒。學戒如僅受而不持,就可惜了受戒一番善根。殺盜淫妄為四根本戒,故五戒、菩薩戒,首戒此四。比丘二百五十條戒,其中二百四十六修戒皆是護此四重戒的,比丘尼亦然。茲將殺盜淫妄酒五戒,說其大概:
殺戒不但不能殺人,不殺畜生,乃至微細昆虫,亦不得殺。因十法界佛性平等,平等在聖不增,在凡不減。彼畜生道眾生,為造重惡故,墮惡道。待罪報受滿,轉身為人,仍能修行,以至成佛。若殺死一昆虫,即是殺一未來佛,亦即是殺過去父母。梵網經云:「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無不從之受生,殺生害生,不順孝道。吾人在六道中受生時長,歷劫家親眷屬,當然眾多。今生我幸得人身,當思救護沉溺惡道的家親眷屬,何忍傷其命而食其肉?故見畜生被殺,應方便救護。且貪生怕死,人畜皆同。畜生被殺時,以力不能敵,含恨而死。來生相遇,即是冤家見面,必加報復。楞嚴經云:「人食羊肉,人死為羊,羊死為人。」語云:「吃四兩,還半斤。」可不懼乎!昔文殊菩薩示現人身,路經屠戶之門,見數人擒豬,將欲宰殺,豬乃狂奔,不易捆綁。遂謂屠人曰:「何用多人為?吾殺此豬,一人足矣。」屠戶為省人工計,異日即僱彼殺豬,彼乃以人名喊豬,豬即應之,馴來其傍。屠主曰:「不殺此豬。」又以一豬令殺。彼又以人名口喊之,豬又馴服而來。屠主又驚駭曰:「不殺此豬。」彼先後所呼之名,即屠主父母,故皆不令殺。彼父母以殺豬為業故,死後變豬。屠主遂改業,不敢再作殺生之事。人人若皆知因識果,決不敢殺害眾生。真是發菩提心之人,遇有蚊虫來食身血,應發供養之心;即或不能發供養心,亦不可起瞋恨心。宜用柔軟語,作是念曰:「我是初學菩薩,不能滿汝之願。」輕輕拂去,切不可欠命債。須知有意殺者有意還,無意殺者無意還。好殺者必得短命報。對于不食肉放不下者,可于臨食時觀想,我所食的,是未來佛之肉,是過去父母之肉。如是觀想,必能斷食肉之習,不造殺業,亦不遭被人殺之報。戒殺放生,可以懺悔往業,增福延壽,功德無量。
盜戒,較殺戒難持,若僧若俗,皆易犯之。出家人若無人見,自取常住食物私食,即犯盜戒。乃至不好好修行,張口吃一口飯,飲一口水,悉皆犯盜。語云:「十方一粒米,重于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戴角還。」在家人亦易犯盜,如為人辦事不實心,令人受損失,皆是犯了盜戒,偷關漏稅,侵蝕國家財物,皆犯盜戒。即在家庭之間,亦所難免。依據戒本開遮持犯道理,取親厚人財物不犯盜,否則不與而取,皆是犯盜。所謂親厚者,非父母手足等之謂也,須具有七種親厚之相:一難作能作,二難與能與,三難忍能忍,四密事相告,五互相覆藏,六遭苦不捨,七貧賤不輕。如是無論親與非親,有此七相,皆得謂之親厚。反此,雖是父母手足,非意氣相投不得謂之親厚。凡不與而取,即是犯盜。世人每以兒女取父母之錢,自蓄自用為無妨,不知亦屬盜也。故云盜戒難持。不學戒易犯而難知。
淫戒,出家人絕對禁戒,在家居士,祇戒邪淫。梵網經諸家註解很多,有判居士祇戒邪淫,有判既是菩薩,正淫也應當斷。這就看持戒從緩從急。從緩先戒邪淫,從急則全斷淫慾。究竟從緩對不對呢?緩則不能了生死。若說不對,佛又何必說五戒,只戒邪淫呢?因為佛是觀機施教,對根機淺人就說緩。所以說半字教、權教、分教,都是不究竟的。佛有攝受門、折伏門,此屬攝受門,用權巧方便,使漸離淫慾。不斷淫是世間法,就佛法說,是應斷的。諸位有未入佛門的,先斷邪淫,入了門,既知佛法意義就要斷淫。淫為生死根本,究竟斷淫,方免輪迴之苦。淫念輕則上升,淫念重則下墮,是故欲界六天,以淫念輕重而分高下。偈云:「四王不淨忉利抱,夜摩執手兜率笑,化樂久視他化暫。」他化天在欲界天最上層,淫念輕者生之,所享快樂,勝過以下諸天。淫念較重,次第生以下諸天,皆是愈上愈樂,下者次之。.已斷淫慾,則生色界天,所享之樂則又勝過欲界六天。人道眾生,由淫慾生,苦惱極重。簡單說有三苦,分開說,五苦八苦,乃至無量諸苦。身為苦本,設無有身,苦叫誰受呢?佛為一切智人,為大慈悲父母,故說了義教,為欲了生死眾生說淫戒,令斷生因。不生則不滅。不生滅故,則了生死,而成佛道,究竟離苦得樂。深望大家痛念生死苦,立志戒淫。
妄語戒,最易犯。持妄語戒宜謹開口,慢開言,少說話。是故語言遲鈍人,犯時較少,口齒伶俐人易犯,有心學戒者,宜加謹慎。說妄語被人覺察後,即難得人之信任。舌為心之苗,言語虛實關於心之邪正。講話時要覺照,自說自聽,猶如誦經念佛,口念心觀。不然口中念的是佛,心中想的不是佛,心口不一矣!又者,十方諸佛,護戒善神,皆在吾人心中。若不妄語,常為諸佛加被,善神擁護。若妄語,則十方諸佛與眾善神盡知盡見,不能感佛之加被,善神之擁護;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故。
酒戒,酒能醉人,令人神識昏迷。若不戒酒,因之能誤犯殺盜淫妄四重戒,故酒戒亦在重戒之中。有一五戒居士以醉酒故,見鄰家雞來其家遂殺而食之。鄰婦至其院覓雞,醉人答曰未見,並因醉性強姦鄰婦。偷雞食犯盜戒,殺雞犯殺戒,答曰未見,犯妄語戒,強行非禮,犯邪淫之戒,以飲酒故,四重戒同時俱犯,故梵網經云:「酒生過失無量。若自身手過酒器與人飲酒者,五百世無手。」又酤酒戒云:「菩薩應生一切眾生明達之慧,而反更生一切眾生顛倒之心者,是菩薩波羅夷罪。」
是以修行欲了生死,除了持戒,其說了生死之話。故必須受戒,受了戒必須學戒。受一條戒,即是一學處。初聞佛法的人,多生恐怖。聽說佛法,有如是言,這也犯戒,那也犯戒,所以害怕,不敢受戒。久熏佛法的人聽了,縱然不能受,也還不驚不怖。要知道縱不受戒,殺盜淫妄亦犯性罪。受了犯戒,犯性罪又犯遮罪。如是因如是果,法爾如是,是為性罪。佛所制止,不遵佛教,是為遮罪。受戒而犯,似較不受戒多一層罪過。不知不受而犯性罪者,墮地獄受苦已,再生人間,難免再造再墮,出苦無期。受戒持戒者,求人天福,得人天福,乃至求佛果,得佛果。犯戒者雖罪加一等,在地獄受苦滿時,即覺前非,立志好好修行,不再犯戒。及再來人間修行,就不犯戒了。故云:「寧聞佛法入地獄,不願不聞佛法生天堂。」誠至言也。吾人欲了生死,及離苦得樂,首先要對冶習氣,勉強受戒。如不受戒,即不知受戒功德,犯戒罪過,難免不殺,不盜,不淫,不妄,不飲酒。既造苦因,必受苦果。學佛法人,須具正知正見,遵佛遺教,以波羅提木叉為師。
在佛法中,有人講佛法不離世間法,即所謂「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但也有的講佛法與世法敵體相違。不過,大菩薩和光同塵,在世間即同世間人一樣,也有妻子兒女,也作一切世間上事,然而能在世間法上覺悟。如維摩詰居士亦娶妻生兒女,常行梵行。所謂常行梵行者,即無欲淫,其兒女乃示現而生。如佛指腹為胎者,皆不假淫欲而生。維摩詰居士,雖也到酒館賭場妓院等處,但不為其所轉,處處行教化之事。此便謂之不離世間覺。似此自覺覺他之行,乃大菩薩能作。
若謂佛法與世法相違,則必須分得清那一個是世間法,那一個佛法?如此,那就非得學小乘不可,一定要捨家出家,剃髮為僧。世間上的一切事,如士農工商等等,都不可學。這不是與世法相違嗎?所以說佛法與世法是一個亦得,佛法與世法相違亦得,因大能融小故。既和光同塵,又使人厭離世間,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不過在娑婆世界中,任何事物必須要捨,有一放不下即成障礙。這豈不是與世法相違,而被認為小乘嗎?但又不是小乘。此法能普被三根,圓收一切眾生,故非小乘法。按小乘法中,即以證到阿羅漢來論,要斷三界八十八使見惑,其難如斷四十里急流,始證初果。斷欲界九品思惑中前六品思惑證二果,又名一來果。後三品斷盡,始證三果,又名不來果。但證三果還未離三界,必須連上二界七十二品思惑斷盡,才超出三界證四果。若念佛法門,不管斷惑不斷惑,就此一念之智慧,無論老幼,盡此一生即能生極樂。雖未斷惑還是世間眾生,即與此界出世間人相差不遠,因惑雖未斷而不起。極樂無起惑之緣故。所謂「心生則種種法生,法生則種種心生。」心境相應即造業,起淫念即造淫業。如家家有男女,皆須男婚女嫁。一起淫念,業即成就,是為心生則種種法生。但有時心從境生,如心中未起淫念,苟觀男婚女嫁之境,即不免動淫念,是為法生則種種心生。極樂無此境,故心即不起。所以法不生故,心不生。再說士農工商,無非都是為利,士又兼為名。總之不出名利二字,因此即免不了起爭端。你若作言不願我作,我作言不能讓你作,不論親疏,皆是只求我好。農工亦同,總要自己強於別人,以此賺錢謀利。尤其現今商人稱為商戰。貼著大減價招牌,你如此,我亦如此,故稱戰。西方極樂世界沒有士農工商,因為不謀衣食住,故沒有爭奪的樣子。從何而學呢?亦沒有作官的人,因無作惡眾生,故不需官管。不若此世界人好鬥爭。極樂世界一切事都不須人作,只仗佛之福報,仗佛之神力,蓮花化生,出來即有衣穿有屋住,此皆阿彌陀佛願力變現而來。世界上之泥水匠作工,又何嘗不是變現而成呢?不過變現得慢些罷了。阿彌陀佛要化度念佛眾生,不化現此境界,如何能接引眾生呢?是故念佛法門簡而賅,小而大,譬如極樂世界人民,就穿衣一項來論,蓮花化生之身衣自在身,身長衣亦長,依正俱長,還爭奪作什麼?一切飲食甘美甜味,自然現前,食畢碗缽自去。宮殿亦皆自然故,衣食住皆滿足,還爭個甚麼?此點是與我等世間相違,你說是小乘呢?還是大乘?不作士農工商而爭名利,豈有殺盜淫妄。若說是小乘法,普賢等覺還求生極樂哩。等覺豈是小乘?凡夫生到極樂,仗阿彌陀佛之力,能於十方世界供養諸佛,教化眾生,且具六通以隨供應化。你說是小乘呢?還是大乘呢?
你我在此世界,甚麼都放不下,不願生極樂,真是傻子。要知道什麼事都不能到頭,不能千年萬載,常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生死就靠一口氣,朝不保夕!不會看的,認為人生有百千年,豈料人在胞胎死的、活幾個月死的、一二十歲死的都有。若再等到自己有了兒孫,就更喜歡的了不得,誰又知道自己的兒孫何時死呢?
可憐呀!阿彌陀佛婆心悲切,垂手接引眾生,只怪眾生無智慧,不肯信受此法。我們現在不過是各盡各的力,信一分幹一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各各念起來,南無阿彌陀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此苦海甚深無底,廣闊無涯。因摸不著苦海之邊,故難出苦海。若摸著邊,即能出矣。吾人于此廣闊無邊甚深無底苦海中,將如何尋其邊際呢?在苦海中若往前行,愈行愈苦。立住不走,仍在苦中。必須回過頭來,即可看見邊際,邊際即彼岸。彼岸者,諸佛之岸,對此而言彼也。三界皆是苦海,不但生欲界人道、天道是苦,即生至色界頂天,乃至非非想天,亦是苦,福報享盡,仍隨宿業墮落地獄或畜生。吾人不能了生脫死,即是不肯回頭之過。於五欲境,多生貪著,為情受牽纏,名利罣礙,家親眷屬,有的是強冤家,有的是軟冤家。強冤家互相鬥爭,增長生死;軟冤家互相情愛,猶如棉花條,纏頭裹腦,你纏我,我纏你。可是無論是強冤家是軟冤家,不能怪冤家,要怪自己無智慧,與之鬥爭,與之牽纏。若有智慧,對于強冤家,他雖無理多端,其如我之不理何?對于軟冤家,轉情愛為法愛,互相勸引,歸入佛法。我之眷屬,豈可令其在生死海中?如是既得解脫,愛亦不礙。至于名利,為人人所貪。自己品行至臭,還希望人稱讚,而不喜稱讚他人。若回過頭來,不爭名不奪利,見人有少功德,即隨喜讚揚是利他。利者人之所愛,起爭之端,常言道:「今日也不好,明日也不好,還是前日好。」前日者,代表錢兒也。若能回過頭來,不貪是自利。他人貪愛,即讓與之,是利他。我佛如來,悲愍眾生墮五欲網中,不知求出離。故捨王位妻子,出家修苦行,為眾生作標榜,佛初生時,相師言:「此太子必出家為法王;若不出家,即為轉輪聖王。」轉輪王非同國王,僅為一國之君:金輪王王四天下,銀輪王王三天下,銅輪王王二天下,鐵輪王王一天下。佛捨國是捨財,捨妻子是捨色,捨位是捨名,捨王宮珍餚美味,日食一麥一麻,是捨食。雪山一坐六年,若不成佛,誓不起坐,是捨睡。五欲為人難捨而能捨,非淺淺修行,所能辦到。蓋已多生累劫熏修,捨已成性故也。眾生若有此金剛王寶劍智,斬斷五欲,即可超出三界。然亦非一日之功,由看破而至做到,久久修習,而后能成金剛劍智。是故對于情愛名利種種舊習,若能回頭,即到彼岸。
本人屢屢提出。說佛法猶如旃檀,片片皆香。舉起一片之香,即是全體之香。曾講過普賢行願品,讀誦普賢十大行願品,就能往生極樂世界上品上生。所以十大行願,就是整個旃檀。隨拈一行一願,就是片片皆香。阿彌陀佛是總相,普賢菩薩十大願是別相。念普賢行願品,即是念阿彌陀佛,念阿彌陀佛即具足十大行願。何以念一句阿彌陀佛即具足十大願呢?在十大願中,一者、禮敬諸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二字,即是皈依。既皈依,豈有不禮敬的嗎?二者、稱讚如來。梵語阿彌陀佛,此云無量壽無量光。唸阿彌陀佛時即是稱讚佛無量壽,無量光。世間法都是有量的,歲數最大不過六七十歲。讚七十者曰古稀,叟又記得禮記讚人高壽,八十九十曰耄,百年曰期頤,到一百以外,就無讚詞了。所以說世間人的壽是有量的,念阿彌陀佛,就是讚無量壽。又世間上讓人佔得好處,人必稱讚曰:「占光,占光。」今念阿彌陀佛就是讚無量光,同時所占的光,也更廣大了。三者、廣修供養。供養有法供、有財供。念南無阿彌陀佛時,讚佛無量壽無量光,就是「法供養」。又既以念佛為法供養,豈無一香一花為「財供養」嗎?四者、懺悔業障。五停心觀中所提的多障眾生念佛觀,故知念佛即是懺悔業障。懺悔有三種:一者、取相懺,二者、作法懺,三者、無相懺。取相懺者,念佛感應道交,得見好相,罪即懺除。然佛力加被有顯加、有冥加,縱未見好相,安知非已得佛力冥加呢?作法懺者,犯戒須向大眾僧求懺悔,以同名同號的佛很多。念一阿彌陀佛,即是向無量無數阿彌陀佛前求懺悔,亦通無相懺。法性無相,念法身佛即能懺罪。念佛不起妄想,即與諸佛法身相應,亦與己之法身相應。清淨法身,一法不立,故契無相理,即得消滅罪障,故曰:「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無相懺即實相懺,實相無相,所以念一句阿彌陀佛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念佛即通三種懺悔。五者、隨喜功德。念佛法門,係釋迦牟尼佛無問自說,稱讚阿彌陀佛萬德洪名,叫我們念阿彌陀佛,我們依教奉行念阿彌陀佛,豈不是隨喜功德嗎?六者、請轉法輪。念佛就是請佛說法,求見相好,求見光明,也就是請佛說法。佛法常住在世,有機則顯,無機則隱。能念得感應道交,就得見佛,就能聞法。念佛時豈不是請轉法輪嗎?七者、請佛住世。佛本無生滅,隨眾生心生而生,隨眾生心滅而滅,一念念佛一念生,念念念佛念念生,眾生心若能依佛而生,佛即依眾生心住。念佛豈不就是請佛住世嗎?八者、常隨佛學。佛以因感果,菩薩道為因,成佛為果,一切佛皆以普賢行為因,故普賢行為諸佛普因。又十地菩薩皆不離念佛之因,而得成佛,念佛豈不是常隨佛學嗎?九者、恒順眾生。常順眾生性,不順眾生相,我們念南無阿彌陀佛就是恆順眾生性,何以故?人人都具有自性彌陀,故自性彌陀者,即法身佛是也。同一無量壽,同一無量光,上至諸佛,下至蠕動含靈,皆具佛性,豈不念佛即是恆順眾生嗎?十者、普皆迴向。普賢行願品中說:「我此普賢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普賢行具足無量福德,故云殊勝。六道眾生沉溺分段生死中,三乘聖人沉溺變易生死中,唯佛超登究竟彼岸,以殊勝行,普為眾生迴向,生佛淨土。約事相說,無量光佛土,距娑婆世界十萬億佛土。然事不在理外,故曰:「處處總成華藏界,從教何處不毘盧。」雖說生西方淨主,亦不出華藏世界實報莊嚴土,亦即是生自性中常寂光土。所謂「生則決定生,去則實不去。」所以說念佛具足十大行願。若能讀普賢行願品大乘經,又能念佛迴向極樂世界,當然上品上生。若不認字,不能讀誦大乘經典,專心念佛,不假多方便,亦決定往生。彌陀經云:「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又說:「執持名號,若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亂,即得往生極樂世界。」但是我們念佛時,要萬緣放下,以清淨心念十念,、不能往生。若心不清,一邊念一邊又打妄想,那麼,想往生恐怕沒有那樣容易。所以念佛要口裏念著,耳朵聽著,心裏記著,三業清淨,字字分明的念,就會離苦得樂,決定生西。說多了打閒岔,我希望世界上的人,都一齊念佛吧!
佛法垂秋的日子,不是佛教弟子,不消談得。就是佛教徒,但因為善根淺薄的原故,皈依佛法的人雖多如牛毛,而畢竟成佛的仍稀如麟角。佛教原是選佛場,怎麼叫選佛場呢?無論何人,只要肯用功,而又用得相應的,自然就有覺悟。大家在一處一比,就顯出來了。俗云:「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優秀為人所欽,陋劣為人所棄。歷代以來,選出的諸佛菩薩也不少,以佛在世時說,有九億眾生。于中有三億眾生,見佛聞法;三億眾生,或見佛,或聞法;三億眾生,不見佛不聞法。見佛聞法,證果的多,或證初二三四果,或證三賢,或證十地。其餘三億,或見佛得益,或聞法得益,決不像我們這些眾生,我們這些人都是善根淺薄,沒有選去。要是選去了,今日也不會這樣苦惱。
佛法傳到中國來,選出的亦不少。或由參禪中選出,或從念佛中選出,或由持咒中選出,或從學教裏選出,各將本事跳龍門。到末法時代,學淨土往生的也有,參禪悟道的也有。但是因為眾生根機劣弱故,畢竟是中選者少,落第者多。
說到用功上,講到學佛的究竟意義上,應該大家都向心地上著力。就是不能「證悟」,也要求得個「解悟」纔是。現在有一班人,就連多數的僧伽也包括在內,他不但不能行,連解也不肯向這地方解。大家常說外道是「心外取法」,不曉得佛教中「心外取法」的人,還多得很呢。因為善根淺薄故,聽見那樣玄妙,就朝著這玄妙的門頭做去。標奇立異,總想比別人不同。好出風頭,自立門戶,種種流弊,是現在隨常發現的。這都是由于過去生中愛好花樣的習氣,深入識田,學佛後,隨順我見習性,又自流露,這是頂不好的現象。
佛有八萬四千法門。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流者自「悲智心」流出,還者還歸「本源法界」。近來不是東立一個門庭,西立一個門戶,就是你障礙我,我障礙你。尤其是佛,比如大富長者,子孫很多,各人根機不同,故應機而說的法門也不同,無非令悟入本性。儘管法門雖多,我們修習佛法的人,總要分出「本」、「末」、「正」、「助」。如像大富長者子孫,堪為士者令讀書,堪為農者令務農,堪為工者令作工,堪為商者令經商,各執一業,不相妨礙。所以俗話常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業。」
出家人任修何宗,都是撐持佛的門庭,同為大富長者子孫。但因為不能兼顧,纔各自分領一門。切不可自己學了這門,只說這門好,其餘的都不好,自相殘殺,同室操戈。所以佛法分與不分,各有好處,亦各有壞處。分是「行布」,不分是「圓融」,行布圓融不相妨礙,方是佛之弟子。佛法如劈旃檀本,片片皆香。但法久成弊,諸宗皆所難免。應該對於各人所修之本宗,其中善者加以弘揚,不善者亦應指出,對他宗亦復如是,切不可吹毛求疵。諸宗難免有流弊發見,是由于學者未斷煩惱故。若說這是通病還可以,因說人並連帶說及某宗佛法不好,那是萬萬不可的。我們要明白學習佛法當往大局上著眼,若不明大局,往往有許多善智識,一樣的「是一非餘」,而作誹謗他宗的言論,那就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了。這是說不分的好處。
再說分的好處。因為我們壽命短促,知識力有限。盡此報身,尚難徹知一宗,何況多宗。是以一門深入,較之東撞一頭西撞一腦的強些。其所以東撞一頭西撞一腦的,都由隨緣所轉,自己沒有主宰。人家給你高帽子戴起來,就改變方針,終至一無所成。所以要有主宰,不可被人家舌根子牽轉。多學固然是好,但因壽命短促,故難以學成。若一生就把佛法學好了,那麼佛法又不值錢了。單學「解」,一生還不會,何況還要學「行」呢!所以學佛法,要發長遠心,像中國佛法分了多少宗,如俱舍宗、成實宗、淨土宗、三論宗、慈恩宗、禪宗、律宗、真言宗、天台宗、賢首宗,隨學那一宗,也要幾十年功夫。若僅僅知道一點,沒有全盤研究,何能濟事。
晚學曉得自己根機駑劣,一宗都難修成,就祇知道「律宗」為出家人必須修的。律通諸宗,隨你修那一宗,都要持戒。戒為無上菩提本,又當首重止持再學作持,律學好了,再選一宗精勤學習,可以增長功德。但是不能兼學,也無過失。惟是學他宗而不肯持戒,這就有過了。如學淨土而不參禪,而不持咒等俱無過,大家于此要具眼纔好。設持戒好,于諸宗選擇與己根機相近的修學。若與性情相投,不與根基相契的,不可修學。譬如有人說禪宗至高,你的根基好,能以修成,你就參禪。一參參了十幾年,還不知道話頭的意義,就是與好高的性情相投,而不與宿生的根基相近,應當更換方法才是。
學佛法要具擇法眼,擇法又要擇人。為什麼說擇人呢?因為是過來人故。但是擇人也不離法,戒為無上菩提本,應當對於戒律有根據的人去親近。蕅益大師云:「其人雖智淺,而信戒見地穩者,應親近之。其人智深,見地不正而非戒者,不應近之。」晚學雖無擇法眼,自覺不可不律身以戒,而終於歸到淨土。但是上面才說佛的法門,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既以法界為歸,何又要歸向淨土呢?要知道你把法門當成法界即是法界,不知道是法門,即不是法界。極樂世界距此十萬億佛土,立定目標,趣向淨土,即是以前所講「解要圓,行要方。」解圓,故知十方皆法界,此亦法界,彼亦法界;行方,故不願生他方,而願生西方。並且要生在西方蓮池的蓮台上,上品上生。修行人應有大目標,立大志,行深行,切不可一腳踏兩隻船,或是一非餘。應一門深入,總要自己有主宰。父子上山,各自努力罷!
從古以來,出家的大德,一天都要算幾回賬。早上起來挨挨頭,我把頭髮剃的光光,當出家人,為的了生死,究竟生死了幾分沒有?到中午又摸摸頭自問自,又過了半天,生死了幾分沒有?到夜晚又摸摸頭,如是盤算。如果生死未了,煩惱宛然現前,就要痛哭流涕,如喪考妣。生死究竟怎樣了法呢?妄想漸少,煩惱減輕就是了了幾分生死。現在的人善根淺薄,即不能一日三盤算,也應該一日一盤算。我常說出家人猶如擦檯布,給人家做佛事,求懺悔消罪過,好像是人家的檯子污穢了,我們要替人家擦洗乾淨。可要善擦,把人家檯子擦淨,我們用的擦檯布還不染污。不然的話,擦來擦去,別人的檯子雖然乾淨,我們的擦檯布也就穢污破亂不能用了。雖是一個譬喻,卻甚恰當。我們怎樣纔使這擦檯布不髒呢?就是給人家做佛事時,至誠懇切,心地清淨,妄想不生。仗佛力,仗法力使施主及其所追薦之人,咸得利益,這就是自利利他。要是無誠心,一邊在念經,一邊在打妄想,而受人家的恭敬供養,那就成了髒檯布了。
諸位同學,究竟盤算了沒有?此事如人飲水,冷煖自知。果能放下萬緣,真實用功,得力很快。古人云:「用在千日,悟在一朝。」那裏定規要許久功夫?譬如這一七間功夫用的不得力,打這時起就起覺照,精進專一用功。用的恰當,一枝香也能悟道。古時大德謂:「用功千朝,悟在一時。」就是說積千朝的功夫,因為不得力,到末後纔豁然覺悟,雖頓實漸。大家要知我們的心體,猶如古鏡本來光明,祇以埋沒泥中不得顯現。一經出土,而又擦磨,便能顯出光明本體。就功用上說,就在各人隨時不忘覺照,善用其心。
再說到事相上,像淨蓮寺四眾共修的道場,幹的是很危險事。四眾共修道場,佛在世時頗為盛行。每次法會,皆有四眾弟子。到了末法時代,這樣道場建一個倒一個,佛法受了很大影響。印光老法師不贊成建四眾道場,就是這個原因。究竟四眾共修能否舉行,完全繫屬在人的知見正大與否,規矩嚴肅否。按律來說,所有方丈客主及各寮房,均不容許女眾久坐久談。雖自信心地光明,要行菩薩道,但亦要善護譏嫌。無論當眾背人,均非佛法不說。諸位聽了以後,在參加道場,和自己辦道場時,都要格外注意這一點。對于四眾共修,界限要嚴,大家要遵守纔好。
淨蓮寺這種規矩是天然的,到這裏來的居士都是正知正見,為佛法而來。我們自己仗佛冥薰加被,正念時刻現前。仗佛法光明加被,依賴戒法維持身心,並靠大眾僧力,互相監視,不令有犯戒的舉動。必須這樣在微細上注意,護持佛法。諸位的眼如收不住,我就要管束的。三業俱不得掉舉,身非佛法不行,口非佛法不說。身口七支能護住,意業縱未清淨,亦足以減其勢力。意如樹根,身口如枝葉。伐去枝葉,雖有根在,不易生長。再加修行以佛法轉意業,顧不得起顛倒妄想,或轉念或歇念都是功夫。已有功夫的人,以歇念為貴。設不能歇念則令轉念,總要自家做得主,向正念上念。轉念,歇念,下手不同,歸原無二,總要假淨念除染念。辦道場既有許多顧慮,閉門自修又落于小乘,佛訶為焦芽敗種,所以定規要自利利他。一舉一動,不違佛的教誡,向護持佛法上著眼,這是出家人應遵守的。在居士一方面呢?請人修行,自己也不在修行之外,亦是自利利他。這一層看諸位有擇法眼否。在堂中隨喜念佛,出堂以後,仍要正念相續不斷。敲起鍵椎如是念,歇下鍵椎仍持正念不失。出入往返,常常如是。久之三業即可清淨,降伏舊日習氣。一談閒話,即失去正念。應當注意的,我們都是站在一條戰線上,與魔軍共戰。古人云:「三人同心,其利斷金。」所以要群策群力,共同修行。我們能懇切至誠,為護法檀越回向。利益眾生,即是利益自性眾生;好了人家,即是好了自家。諸佛如來,就是利益眾生而成佛的。藉一人為發起之端,普為一切眾生回向,則發起之人得益更大。一人發真歸原,十方世界消殞。願一切眾生入法界,即是法界心現前。功夫不在久,只在得力不得力。雖然只剩一枝香,在這一枝香能息念,好好用功,用的應,就能了生死。說多話打閒岔,還是好好的用功吧?
有兩句俗話:「什麼人說什麼話,三句話不離本行。」因為晚學是個做夢的人,所以好說夢話。說了好幾天的夢話,還未說完。昨天夢見一堂人念南無阿彌陀佛。各念各的,聽了很吵人,夢做的不大好。今天的夢,不是那樣了,異口同音,聽了令人倍增歡喜。昨天說半夜夢見了家家(即外祖母),以夢中夢來打比。所以說身心世界、我、我所都是幻化的。金剛經上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如是二字,指夢幻泡影而言;應作如是觀者,六喻不可齊觀。先就夢觀。
把什麼事作夢觀呢?是將有為法作夢觀。有為法有「有漏有為」、「無漏有為」。怎麼叫有漏有為呢?有漏者,以因感果,報盡就完了,猶如漏盆盛水,終必漏盡。這是就不修行人講,如一個因果漏了,又來一個因果。于是因因果果生死不了,名有漏有為。有為者,有為有造,如是因,如是果,好不空好,壞不空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不報,日子未到。怎麼又叫無漏有為呢?無漏有為,就是修行,亦是有為有造,有因有果,一得永得,故名無漏。如持戒得大福報,習定得大自在,修慧開大心光。又者依教修行,能得十信、三賢、十地、等覺、妙覺位次。好像世間做官,有品級似的。但世間官位,是無常法,塌了台就算完了。出世間法,就是佛法,佛法不是這樣,登了三賢十地永不再退。登初住不愁不登二住;乃至證等覺,不愁不成佛。故名無漏有為。雖是無漏,但也是一個夢。不過這個修行的夢,雖有修有造,是向醒處造作。愈做修行的夢,愈醒的快。睡眠夢,時間短易醒;生死大夢卻很難醒,要修三大阿僧祇劫方可醒。如此說來又豈尋常睡夢所能喻的。不過就夢境令人觀生死夢,所以說應作如是觀,即知道回向。怎麼叫回向呢?就是回惡向善,身心總要不離三寶。因為是向醒處,做這個夢不可不做的。人情恩愛的夢,愈做愈迷,是不可做的。在三寶門下,雖是說夢話,是說醒夢的話。究竟這個生死大夢,怎樣纔可以醒呢?當然有醒夢的方法。拿睡覺打個譬喻:睡著了的人,你要教他醒,怎麼他就能醒呢?須要轉他的迷夢心,向醒處喊哪!我們要醒生死夢,也是要轉迷夢心。怎麼轉法呢?念南無阿彌陀佛,一聲聲向自心上喊,喊久了就會醒的。但也關乎各人善根淺深,而定覺悟遲速。若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那麼一叫便醒。各人根機不等,若非頓超根機,必須多喊。參禪也是參的這心,教人參「念佛的是誰?」,參悟時即醒來了。從前宗門下有一巨指和尚,參禪悟了道。有人問他:「如何是的西來大意?」他把大指一豎,人家就開悟了。這就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隨拈一法,便能開悟的人。有一次又來一個人,請問佛法,適和尚不在家,侍者師對那人說:「和尚出去了。你若是要問佛法,我也有點呢。」那來問的人,就請問「如何是佛法?」,侍者師也學和尚把大指一伸,那人也開悟了,歡歡喜喜走去。和尚回來後,侍者如實告知。和尚說:「啊,你還能令人悟道。好,我也來請問你。」隨喊道:「侍者師,請問如何是佛法?」侍者師又把大指一伸,和尚已暗執刀在手,待其豎指時,便用刀把侍者師大指割去了。和尚又用藥為之醫治,待其痛止,和尚又請問如何是佛法?侍者師又把手一豎。師父啊!大指沒有了,侍者師就向這沒有處也開悟了。這是巨指和尚提拔他的。因為他令人悟道,自己未悟,才假方便指示他。所以要是根熟眾生,悟道因緣很多:或念佛悟道,或誦經悟道,或參禪悟道,或拜佛悟道。所以說念佛總要向著心念,不向心地用功,打總子也不會悟道的。
睡覺的迷夢,有人喊便醒。要想醒生死大夢,也要喊叫的。叫的方法,須以心印心,才能自夢境中叫醒。不過也有時節因緣,功夫成熟,一叫便醒。修道品、三學、六度、萬行,一切佛法,雖皆是夢,而是金剛種子。吞到腹中,與穢污不能安處,亂沖亂撞,把腸子沖斷了,金剛種子就出來了。佛法在煩惱心中,亦復如是。無論聽了一言半句,他都不跟染污心在一處,因為不能混在一起,所以要翻出來說,說了還要行。所以佛法不怕不懂,只怕不聽。聽了然後求解,久而久之,也會放光,與佛相同,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上而講有漏有為、無漏有為,這兩種界限,一定要劃清。有漏有為,與法性相背,向有漏造作,是不會醒的。無漏有為,與法性相順,向無漏造作,是能醒的。幾時能醒呢?按教典說,到八地菩薩地位,方醒了這生死大夢,知道以前忙著修行,忙著了生死,自度度他,原來都是南柯大夢,本來無眾生可度,無生死可了。華嚴經上有個譬喻:「譬如有人,夢中見身墮在大河,為欲度故,發大勇猛,施大方便。以大猛勇施方便故,即便覺寤。既覺寤已,所作皆息。菩薩亦爾,至不動地,一切功用靡不皆息。」這就是達妄本空。可是登初住也能達妄本空,不過有究竟與不究竟的分別。登八地才究竟空,所以名為不動地。
既說修行是假的,我們又何必修行呢?但是若不修行,就不能覺,亦不能空煩惱。所以說「夢裏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必到覺後,方知是夢。八地菩薩雖證不動地,然而諸佛還要勸他起悲心,謂八地菩薩曰:「善男子!汝雖得是寂滅解脫,然諸凡夫,未能證得,種種煩惱,皆悉現前,種種覺觀,常相侵害。汝當愍念如是眾生。」又「善男子!汝當憶念本所發願,無邊眾生誓願度。」所以八地菩薩雖知是夢,還要廣行菩薩道,教化作夢眾生,令先知夢中之我空。因為我執未空,不能空所夢見的種種法執。有時也二空齊說是夢的,我法二執破了,一切身心世界,不空自空。你我既曉得是夢,就要把迷夢叫醒,向自心中喚。自心喚自心,知道自己有個法身慧命,莫令自心,常在迷中。念佛時念自心,持咒時也是念自心。望著自心喊,大家醒醒吧!
修行了生死,除了持戒,莫說了生死的話;除了求生淨土,也莫說了生死的話。但只是持戒也不是容易事,因為不順習氣,所以發不起持戒心。故梵網經佛訶責不受戒眾生,畜生無異,木頭無異。這話怎麼講呢?因畜生不知善惡,故不能受戒。人若不知好醜,不肯受戒,甘心下流,這不是與畜生無異嗎?又怎麼說木頭無異呢?眾生還有知覺,木頭連知覺也沒有,又不知痛癢。愚癡眾生在生死苦中,不知痛苦。不知痛,安知癢呢?所以說木頭無異。初聞佛法的人,多生恐怖心,說:「噯呀!佛法好嚴哪!」這也犯戒,那也犯戒,所以害怕。久熏的人聽了,縱然不能受,也不驚不怖。略舉旁人的一兩樣事,作個比喻聽聽:愚癡眾生就像燈似的,照遠不照近,見得到別人的壞處,就見不到自己的不好。常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只能照人家,很少照自己。晚學在湖北時,也有受皈戒的。有個女人,她不敢受五戒。我說戒能持幾條受幾條,持不了的不受也可以。她聽了這話後,受四戒,哪四戒呢?殺盜妄酒四條,不受邪淫。我以為她是不懂,所以就告訴她說:「居士受五戒,只戒邪淫。」她聽了這話,還是不受淫戒。一個女人不能戒邪淫,豈不可恥嗎?豈不是甘心下流嗎?以此一事推度,你我不肯受戒,不肯持戒,就是留著黑暗路走,不願向光明路上去。自己要想想,留著黑路走,是對不對呢?少薰習就不知受戒的好處,不受的害處。不受只犯性罪,不犯遮罪,受了戒,一犯就犯兩重罪,要是這樣打算盤,那可就打錯了。犯性罪也是要墮三途的,在三惡道中受夠苦出來,還是造罪墮地獄。如果是受了戒犯戒,受苦受夠了,發願出來再受不再犯,那就會持戒了。譬如世間,作賊的捉去了,就受牢獄苦;受夠了出來,再偷東西,再坐獄,打總子也沒有完的時候。眾生不知向善,輾轉墮地獄,那些牛頭馬面鬼,一見就煩惱來了,說我費了許多氣力治他的罪,治完了放出去,未久又來了,又要我費力。常言六道輪迴,若果六道是平等的,輪迴也還好;在三善道中多少年,在三惡道亦多少年,也還好過,可又不是這樣。生人天的如爪上土,生惡道如大地土,一失人身,萬劫難復。所以六道可怕。如果不持戒,在三惡道中時長可怕。
殺盜淫妄這四戒中,殺戒,自不殺人,還可以讓人殺我。盜妄都可以自不作,讓人作的因緣。殺我盜我騙我者,作隨緣消舊業想。唯有淫是不能作隨緣消舊業想的,這個業是不能隨緣消業的。別的戒自不犯,他犯只是片面的;淫戒,我淫他,他也淫我,雙方犯戒,這個因果無有了期。定規要從此一刀兩斷,絕對不淫才好。
梵網經諸家註解很多,有判居士只戒邪淫,有判既是菩薩正淫也要斷的,就看我們從緩從急。從緩,先戒邪淫;從急,則全斷淫欲。究竟從緩對不對呢?緩是不能了生死的,說是不對,佛又何必說五戒只戒邪淫呢?因為佛是觀機施教,看你根機淺就說緩,所以說半字教、分教,都不是究竟的。佛有攝受門、折服門,此是攝受門,用權巧方便,使漸離淫欲。不斷淫是世法,就佛法說是應斷的。諸位有未入佛門的,先斷邪淫;入了門知佛法味,就要斷淫,究竟斷淫,方斷生死根源。戒都有連帶關係。能究竟斷淫即犯無罪的殺戒,殺無明父,殺貪愛母。犯此殺戒,是殺生因種性,非殺父母之相,不但無罪,還是功德。若一人究竟殺無明貪愛,則一人究竟斷生死;人人究竟殺無明貪愛,則大地眾生都是佛菩薩。但只是人都不肯這樣究竟殺。無明是根本無明,貪愛是枝末無明。根本無明迷法性,不能知真本有,造業受報,不能達妄本空。故根本無明,又名發業無明;起惑造業,故貪愛又名潤生無明。如果下了種,沒有貪愛水澆,久了會乾,不能生長。無明種子為因,譬如父;貪愛長胎,養胎譬如母。殺了這樣父母,究竟得解脫,即所謂「打得念頭死,救得法身活。」持戒確是救我們法身慧命的金丹。如果覺得生死有趣味,那就是魔子魔孫。若不甘心墮落,就要好好的持戒。戒本不易持,要像打鐵一樣,燒燒捶捶,去些渣滓就去些習氣。數數入火,數數捶打,豈是一下子打好的嗎?譬如諸位來三寶門下,都不吃肉了。最初不吃是不是還要想吃呢?久了自然不吃。但念頭一起即起訶責,如鐵打掉一點渣滓。以此推度,只要發心就能。可不要像那女人不敢受,不敢持。一切戒都是慢慢磨練,受不來勉強受,持不來勉強持。若果是不敢受,不敢持,豈不是與畜生無異,木頭無異嗎?譬如打仗,敗了還打。佛法的仗,是正念與邪念打,敗了又來,要像久不死的團魚。正念是永遠不會死的,敗了再打,時久自然邪不勝正。所以說正念像不死的團魚,不怕持不了,只怕不發心。諸位受了戒,回去對於家庭眷屬親友,也要勸勉。佛菩薩大慈大悲,打總子不會怪我們犯戒的。可是護戒神未斷嗔,他是不容犯戒人的。多犯不如少犯,少犯不如不犯。佛雖慈悲我們,只怕我們自己不慈悲自己。佛即是心故,念佛持戒分不開的,是一件事情。好好念佛吧!
佛法不是送人情的,不同世間法,可以作人情送。古人云:「寧肯己身墮地獄,不以佛法作人情。」如何是將佛法作人情呢?假如有人障礙我,不願意我修行,我聽從他,就是以佛法做人情。這個人情一送我就要墮苦,是不可送的。不要以為順人情可以結緣,不順人情結不了緣;當知道這不叫結緣,是叫結冤。冤家有軟冤家,有強冤家。人人只知道有強冤家,不知道軟冤家。相打相罵的強冤家,還易防備,易躲避;惟有相親相愛的軟冤家最利害,纏裹生死海中,難出難離。軟冤家是些甚麼呢?好的朋友,好的親眷,好的父母,好的夫妻,好的兒女皆是。所以蓮池大師說:「覷破冤家,各自尋門走。你走你的陽關路,我過我的獨木橋。」蓮池大師對於湯夫人軟冤家,善於勸導說:「君不見東家郎,昨日街前猶走馬,今日棺內已眠尸。」又云:「君不見西家婦,昨日門前倚閭望,今日家中已嚎喪。」如此勸來勸去,勸的湯夫人也發了道心,各自修行。軟冤家恐怕你修行與他不同路而障礙,猶如魔之子孫。佛出世教化魔子魔孫亦修行,魔就慌了神,恐怕子孫了生死,魔就沒有眷屬了。世間人若經商作賈謀名謀利,家屬均生歡喜;若說要出家,家屬都要反對。依從他們是順人情,只有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道,這是晚學曾用過的一個笨主意。本是應當行菩薩道,發菩提心,自度度他,有智慧的方能辦到,像蓮池大師那樣大智慧人,能度家親眷屬都發心,就是發的菩提心,行的菩薩道。蓮池大師把五色金章、魚水夫妻、桂子蘭孫,都一筆勾了,才好走出生死路。要走出生死路,須眾善奉行。佛法度有緣人,當自家親眷屬度。但可度他,而不可被他轉。欲度家親眷屬,先要自斷殺,而后教他斷殺;先自斷盜,而后教他斷盜;先自斷淫,而后教他斷淫;先自斷妄,而后教他斷妄。佛為大慈悲父母,視大地眾生,猶如一子。既是一子,豈能令走險道。佛所享受的涅槃寂靜樂、菩提覺法樂,眾生未得,故婆心切切,說種種法,令眾生修行,亦得寂靜樂、覺法樂。應當依佛教修行,不應順眾生習氣。無量劫來,輪轉六道,設若尸骨不壞,能堆過須彌山;所流血水不乾,能積過大海水。人身難得,佛法難聞。難得的人身今已得,難聞的佛法今已聞,正好修行。佛在世時,以手撮地取土,謂聲聞弟子曰:「得人身如爪上土,失人身如大地土。」六道中,人道眾生少,三惡道眾生多。不信試舉人親見之畜生道言,飛的走的,以及昆虫,種類繁多。于中以一蚊虫類比,或以一蒼蠅類與人比,數目超過無量倍,況多種類呢?因為人多造罪,少修功德,故易墮三惡道,所以說,六道中人道最險。到三惡道祇是受報,不能造罪,所受之苦是在人道造的,升天亦在人道造的。人道之險是心險也。心極難收住,一時跑到地獄去,一時跑到餓鬼去,一時跑到畜生去,皆是一心。出家人都是發了菩提心,雖然已發菩提心,就能一變變到三惡道去。怎樣變法呢?一念貪心起,即是變餓鬼;一念瞋心起,即是變地獄:一念痴心起,即是變畜生。要對治貪瞋痴,不但不貪,又能施捨,則反惡為善;不但不瞋,還要慈悲,則反惡為善。夫痴者,不明白之謂;當尊不尊,當敬不敬,不明尊卑上下之分,是為痴。對於父母師長應尊之敬之,對於三寶,尤須格外尊敬,因是法身父母故。不痴就翻成智慧。愚痴墮畜生道。因為愚痴人別的不懂,還有一點知識,即是貪食貪淫,為熟習氣,不學即知。人中只知貪食貪淫,是人中之畜,與禽獸相去幾希。貪墮餓鬼,就貪飲食說,千百年不聞槳水之名,常在飢渴之中,餓的七孔流血,飢火焦然。想吃吃不到,口想喝,喝不到口,而又餓不死,業報所感也。有一公案:有二餓鬼同伴覓食,多年不得,商議分開,各自覓之。一往城內,一在城外,約定孰先得食,即在城門口等候。在城外找飲食的找了很長年月,還是未找著,恐其伴找不著,就還到城門口等候,不知等了若干年歲,方見其伴歡天喜地到來。問其得何美味?頻自滿足的回答曰:「有偏你,今日得著一滴痔血吃了。」便問你在此候了許多時間?答曰:「我在此站著守候,見城墻已三傾三修矣。」此是餓鬼之苦。瞋墮地獄,地獄有諸種,皆是化生。一日一夜萬死萬生,墮到鑊湯地獄,在油鍋炸死了又變一個。食已炸死之肉,食已又跳下鍋去炸,三惡道有這樣痛苦,都是在人道造的惡因。大家要痛念生死苦。出家的對于同參道友,在家的對于眷屬,皆宜互相勸勉。若不教化他人,而欲一人了生脫死,沒有那樣解脫的。西域是有佛法地方,有喜慶喪事,必齋僧祈福。佛在世,以供佛為第一福田;佛涅槃後,佛法寄託僧,以供僧為第一福田。一家辦喜事,在街上到處覓僧人,找著一位辟支佛應供。受人財施應有法施,為說偈曰:「可歎眾生苦,孫兒娶祖母。豬羊席上坐,六親鍋裏煮。」這樣看起來,人在世間,有何意味?孫兒娶祖母,是軟冤家相纏;豬羊席上坐,六親鍋裏煮,是強冤家相遇。冤冤相報,酬償不已。楞嚴經云:「汝負我命,我還汝債。」假如學佛法不劃清道路,就不能了生脫死。對于不同志的眷屬,要起敬起孝,善為勸說同修佛法。如實在不能勸歸到同修,則只有一刀兩斷,各修各的。望大家念念之間,念茲在茲,將生死斬斷兩截,精進勇猛的修行。
紅塵白浪兩茫茫 忍辱柔和是妙方 到處隨緣延歲月 終身安分度時光
休將自己心田昧 莫把他人過失揚 謹慎應酬無懊惱 耐煩作事好商量
從來硬弩弦先斷 每見剛刀口易傷 惹禍只因閒口舌 招愆多為狠心腸
是非不必爭人我 彼此何須論短長 世界由來多缺陷 幻軀焉得免無常
吃些虧處原無礙 退讓三分也不妨 春日纔看楊柳祿 秋風又見菊花黃
榮華終是三更夢 富貴還同九月霜 老病死生誰替得 酸甜苦辣自承當
人從巧計誇伶俐 天自從容定主張 諂曲貪瞋墮地獄 公平正直即天堂
麝因香重身先死 蠶為絲多命早亡 一劑養神平胃散 兩鍾和氣二陳湯
生前枉費心千萬 死後空持手一雙 悲歡離合朝朝鬧 富貴窮通日日忙
休得爭強在鬥勝 百年渾是戲文場 頃刻一聲鑼鼓歇 不知何處是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