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音小故事
郭惠珍醫師(道證法師)主講
李宜玲敬記
人類語言中最好的一句話便是大家都聽過的「阿彌陀佛」,有的人一聽到就很想笑,學電視回答說:「善哉!善哉!」有的人聽到即很煩惱的說:「啊!我又還沒有死,您怎麼給念阿彌陀佛!」他以為阿彌陀佛是人死去,師父為人超度才念的,這都是錯誤的看法。到底阿彌陀佛是什麼意思呢?我們先說「阿彌陀」這三字,這三字是梵語翻譯過來的,他的意思是「無量」,包含無量光明—無量的光明就是無量的空間中最好、最美妙的一切;又包括無量的壽命,也就是無量的時間中一切的莊嚴美妙。「佛」這字我們常常聽到,不過也常常將佛與一些鬼神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其實佛的意思是「覺悟者」,他已經覺悟宇宙人生一切的道理,而且他的慈悲和智慧都已經達到圓滿無障礙的地步,不但他自己覺悟,已經達到絕對快樂歡喜的境界,而且也願一切的眾生和他一樣,永遠不受一切的痛苦,可以解脫自在。所以我們念一句阿彌陀佛,就包含無量無邊的意思,包含無量光明、無量壽命、無量慈悲、無量智慧和無量覺悟。你想想看,我們語言當中有哪一句話能比這一句更好的呢?有人以為阿彌陀佛這是老太婆才念的,哪有年輕人也在念這些?事實上,阿彌陀佛是真正有研究者才知道要念的,目前臺灣的大學生念阿彌陀佛多比老太婆還要虔誠,因為他們研究佛教的道理,瞭解這一句阿彌陀佛原來是如此美妙啊!
有的人一聽到別人跟他說「阿彌陀佛」,他就說:「不好意思啦,念小聲一點啦,讓別人聽到不好意思啦!」你想想看,我們這張嘴什麼不好的話都說,譬如現在最流行的什麼「傷腦筋」、「真頭疼」,其實你想想,傷腦筋有什麼好呢?你不明白意思即隨著他人胡說,也不自己用腦筋去想想看,什麼時候我們才會傷腦筋呢?譬如說車禍撞到頭,受傷才會傷到腦筋,或是中風傷腦筋、半身不遂,那就很悲慘,有什麼好呢?為什麼這種不吉利的話,大家都掛在嘴上,自己卻不知道!想想,阿彌陀佛如此的好話反而不知道該說,這樣是不是顛倒呢?再說,與人見面總是說:「你好嗎?」「你吃飽了嗎?」不管你回答:「好,很好。」或是「不好」;不管是回答:「吃飽」或「還沒吃飽」,均沒有多大意思,不如我們互相說一句阿彌陀佛,代表我們彼此無量祝福的意思,這句話包含無量的光明、無量的壽命、無量的覺悟、慈悲和智慧,可以互相的提醒我們要以智慧來做事、互相來提醒我們要彼此慈悲相待,我們要隨時覺悟,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年輕人若是時時念阿彌陀佛,心情平靜,可以將潛在的智慧開發出來,做事也會較順利、福慧增長。病苦時若世壽未盡,至誠念阿彌陀佛,心和佛解脫自在的智慧相應,便能感得佛慈無量光明無量壽的偉大療能加被,身病自然加速康復。病中真能念佛,充滿慈悲喜悅,身病心不苦,有病也無妨礙,甚至可比常人明朗活躍,更樂於效法阿彌陀佛奉獻生命。若世壽該盡之時,能至心懇切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還會來接我們,這就是念阿彌陀佛最好、最大的作用。因為阿彌陀佛是一尊佛的名字,這尊佛就叫做「阿彌陀」,這尊佛在他過去修行的時候,曾經發過願:如果有人能念他的名號,一直念到一心不亂、心不顛倒,臨命終時只要能念十句的阿彌陀佛,佛就會來接引去他的極樂世界,永遠享受妙樂,不用在此痛苦。有人說:「既然如此,那我等臨終再念,何必如此常常念呢?」你想想為什麼我們平時要念呢?譬如說小孩子讀書若是自小不寫習題,爸爸、媽媽及老師說的話也不愛聽,閑著即看電視、在外面閒逛,這樣怎麼可能考上大學呢?
平常好好的時候若不練好功夫,人要「走」時都非常痛苦—譬如我每天在醫院裏看到人要死時,若不是很痛、痛得不止,無法說話、睡不著又吃不下,要不就是喘氣「赫!赫!赫!」一口氣都喘不上來,怎麼可能會念佛?若是中風時則昏迷不醒,一般人十個中可以說有九個要死時,都是昏迷不醒;要不就是意外災害、臨時車禍、火災而喪命,這都是在非常恐怖中去世的。這種情形,怎麼可能好好的念阿彌陀佛呢?所以平時念佛就是練習,就是提醒我們自己。譬如說我們最好知道若是火災就打一一九,就會有救火車來救火;但是,我們若不知道火災要打哪里的電話才會有人來救,心中又固執這樣想:「哎喲!管他火災做什麼,那很不吉利的。」「不會啦!不會啦!我才不會那麼倒楣遭火災!」根本不去注意,也不記得是什麼號碼會有人來救,萬一遇上了,則很麻煩了!甚至你左右鄰居有人遇到,你也不知道要怎樣來幫忙他。以前在台南,有人在火災的時候,心一驚嚇也不知要拿什麼東西出去,心慌意亂的拿那樣也不對、拿這樣也不對;到最後抱了個尿桶跑出去,這是事實,我們不要笑別人。我每天在醫院裏看過許多人過世,沒看過一般人有鎮靜而又很舒服、臉又微微笑中去世的,都是很痛苦,手忙腳亂和抱尿桶逃走實在是沒什麼兩樣的,我只有看過佛教中修行很好,很認真念阿彌陀佛的人,自己知道時間到了,很自在、仿佛要回到故鄉看風景,要回去看親友般的高興,很自在的「回去」了!
我們都知道天若是將下雨,我們就要帶雨傘,以免被雨淋到,淋得感冒生病,我們若是因為不喜歡下雨,就故意不準備雨傘,一旦下雨,只好淋雨了!難過也是自己在難過啊!而且也並不是我們一買雨傘就馬上會下雨;若是說一買雨傘就下雨,那麼派上用場更好!總是比淋雨感冒要好,總是平時將雨傘買起來,就不怕下雨了。大家不要誤會以為我在賣傘,這個意思是說念佛也是一樣,不是說一買雨傘即下雨,不是說一念阿彌陀佛,佛祖即來接我們去極樂世界,若真能如此那才是最好,永遠去極樂世界追隨阿彌陀佛、追隨觀世音菩薩……等等這麼多、這麼好的菩薩來學習,到十方度眾生,這是最好的事,不用在此煩惱喉嚨那麼痛,等一下要吃什麼較好呢?也不用煩惱躺下去即喘吁吁的,今天晚上要怎麼樣才能睡得著呢?也不用煩惱腸子在絞痛,萬一吃下去肚子又痛怎麼辦?煩惱孩子還這麼小,要如何是好?煩惱東、煩惱西,少年有少年的煩惱,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煩惱!念一句阿彌陀佛一心不亂,馬上就可以到極樂世界,那是大福氣、上等的功夫啊!若是我們哪,修行的功夫都還不夠,分數都還不夠,我們的內心污濁的東西很多,尚未清掃乾淨,譬如說我今年三十一歲,如果我假定七十歲才死,我從今以後還得努力三十九年、四十年,那時可能功夫就會好一些,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會以金蓮花來接我;但是反過來說,我那時候也有可能生病生得很嚴重,牙齒也掉光,念一句阿彌陀佛念得喘吁吁的,漏風漏風,也不一定較好;如果我四十歲就要「走」,我得努力十年、九年,不知功夫是否夠?如果說我明年即要走了,那麼只剩幾個月可努力,我得更加認真;也有可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這就不一定了!我們今日無法預知明日之事,如果這樣子,我今天更加要盡最大的努力,好好盡力為大家活一天,也好好念阿彌陀佛,使心不散亂,也才不枉費我這一生;否則我們來也空空、去也空空,也沒給人留一點好印象,自己也沒有任何成就,要走也痛痛苦苦,使看到我們的人也痛苦,這樣有何意思呢?
有人說念阿彌陀佛無效,肚子痛依舊是肚子痛,這是因為我們若是在肚子痛時念佛,根本不是在念佛,都是在想肚子,沒有專心在佛。譬如說我們看電視,要看臺視必得轉至台視的號碼;若是沒有轉至台視,而轉到其他的號碼,或是一下子轉此號碼,一下子轉別的號碼,畫面就亂七八糟、看不清楚,這個道理就是這麼簡單。念佛一會兒心想晚飯要吃什麼,一會兒心想肚子怎麼一直絞痛不停,根本沒有好好的念一句完全的阿彌陀佛,那有什麼效果呢?說起來是如此,這事實上需要耐心來練習才能夠做到,若不相信,你可以試驗看看,你念十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如果你真的念十句都不起雜念,那麼就稍有一點基礎了;如果你念一下就想起「哎呀!那個賣豆腐的欠我十元。」「啊!小孩的飯盒我還未做好。」「明天我要去阿里山啦!」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這樣就表示我們不能做自己的主人,連我們的心都無法控制,那麼我們的生命也是沒有把握啊!什麼時候要走都不知道,就會很恐怖啊!這才算是真的不吉利。如果我們平時能練習,將煩惱東、煩惱西的時間省下來,將我們亂說話的命光省下來,念阿彌陀佛,練習念到能控制我們的心一心不亂,自己能夠作主,這樣不是很好嗎?要生要死都能很自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謄錄自台語蓮音小故事錄音帶)
唯願臨終神不亂
預知時至體安然
皮膚脫落根塵淨
托質金台上品蓮
—乘戒大師
佛陀對待弟子的態度,就如同老師對待學生一般,但是佛陀教導弟子的東西,並不是數學或歷史等這些課程,而是做人處世的方法。由此觀之,我們將佛陀稱為「做人的老師」可能是最適當的。
我們這一位做人的老師—佛陀,為了要考驗弟子們理解佛理的程度,經常拿一些問題來教導弟子,有時候更提出一些應用的題目,看弟子能體會多少,本題就是其中之一。有一次佛陀問弟子:「未曾受過佛理教化的人,會遭遇到快樂或痛苦的感受,也會遇到非苦非樂的感受;受過佛理薰陶的人,也同樣會遇到這些感受,如此說來,聽過佛理與未聽過佛理的人,他們的差別何在呢?」
弟子們就向佛陀回答說:「大德!我們所學習的皆是以佛陀為主,但願佛陀能夠做我們的眼目,給予我們正確的啟示。」佛陀就告訴弟子們說:「未曾受過佛理教化的人,遇到痛苦的感受,就萬分的悲痛,越來越迷惑,愈來愈恐怖,就好像中了一支箭之後,又中了第二支箭,感覺越來越痛苦。但是,受過佛理薰習的人,若是遇到痛苦的事情,絕對不會只是悲痛,不會自己亂了手腳,所以我說:「不受第二支箭的痛苦」。」
對於遇到快樂的事情,佛陀也說了同樣的話,譬如:看到很美麗的花,受過佛陀教化的人,也和一般人一樣,引起快樂的感受,但是決不會因為快樂而迷失了自己,倘若在快樂中迷失了自己,則第二支箭就會帶來痛苦,所以佛陀說:「不受第二支箭的苦」,這就是佛教徒與非佛教徒的區別。
我們在痛苦中的人,都應該好好的來想一想佛陀的這一番教化,好好來學習佛陀處理痛苦的智慧。譬如我們生病躺在床上,如果每日都是在埋怨:怨恨自己為何會如此不幸得了這種病?耽心喉嚨如此痛苦,不知要如何吃飯?埋怨自己的負擔為何如此的沈重?回想自己一生都沒做過什麼惡事,為何讓我如此難過?想到家中小孩無人照顧,不知該怎麼辦?想想自己的病不知能否康復……一直憂慮到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著覺,連做夢也是面帶愁容。我們想想看,倘若如此,對自己有何好處呢?
我們生了病,肉體上的痛苦,就好像中了第一支箭,倘若我們再自尋煩惱,操心這個、埋怨那個,如此則第二支箭、第三支箭,乃至第四、第五支箭,就不斷的射過來,就會使我們更加的痛苦,使我們的身心更加的混亂,使我們失去了光明與智慧,無法解決任何的問題。
所以我們受苦中的人,最好都能夠學習佛陀的教化,使心情能夠平靜下來,不再受第二支箭的痛苦。使心情能夠平靜下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念佛,念「阿彌陀佛」。我們無論遇到任何苦樂的事情,應該練習先念「阿彌陀佛」,如此簡單而又能很快的使我們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我們慢慢的想佛陀的光明,將佛陀的慈悲及智慧,充滿了我們的內心,充滿了我們全身,一旦我們不受第二支箭的痛苦,那麼第一支箭的痛苦,也就會很快的消失。……阿彌陀佛。
(謄錄自台語蓮音小故事錄音帶)
~勸修淨業頌~
聞說西方最易求
萬緣從此一時休
輪珠疊足圓蒲上
只與彌陀作底頭
—大智律師
這是一件真實的事情,這件事的主角姓陳,因為我沒有事先得到她的同意,所以不準備將其名字公開。這件事發生在二、三年前,當時我在高雄阮綜合醫院當內科醫師,有一日晚上剛好輪到我值班,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士,十二指腸出血住院,當時按照治療慣例,就為她插鼻胃管灌冰水止血,並且觀察她是否繼續出血。凡是插過鼻胃管的人都瞭解,將一支塑膠管自鼻孔插進胃裏頭並不是件輕鬆之事,但是在我為她插管的時候,我就發現這位女士非常的鎮靜,她不但不像一般人會拉醫生的手、要嘔要吐,她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真是使我非常的欽佩。然後我為她檢查身體,發現她右邊的肝臟腫起來,而且很硬,便為她準備隔日做進一步的檢查,那時候,發現她的手上有佛教徒受戒時燃香供佛所燒的戒疤,我才瞭解原來她是一位很有修行的佛教徒。那個晚上因為沒有病房,所以她就暫時用推車睡在走廊,阮綜合醫院因為患者很多,病房時常客滿、不夠,所以時常有患者睡在走廊,患者若不是嫌走廊有人走來走去、太吵,就是嫌沒有屏障,或是上廁所不方便,總之若有人住走廊時,我即有聽不完的埋怨。但是這位女士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天晚上因為事情很多,整晚不是處理這邊的患者,即是急救那邊的患者,忙碌到早上五點,差不多處理到一個段落,走過走廊她推車旁,她合掌跟我說:「郭醫師,阿彌陀佛,你們這裏空氣很好,早上四點多我就已做好早課。」這是一位胃腸既出血又插一條鼻胃管,住在走廊的人所說出來的話,「你們這裏空氣很好」「早上四點多我就已做好早課」,真是使我感動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普通人如果像她這樣,不知會如何懊惱啊!不像她大清早平平靜靜的起來念佛、起來誦經,真是不簡單!但是大大不簡單的事還在後面,隔日超音波檢查的結果,真的是肝臟裏面長了一個瘤,切片的結果是肝癌,因為她沒有痛苦,所以也沒發現。我因為認為她的修行功夫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想想就準備將她的病情老實的告訴她,當時我也煩惱萬一她要是想不開、受不了,那要如何是好呢?因為生死總不是件那麼簡單的事情,但是我再三考慮,認為一位真實修行的佛教徒,還是對其說真象,讓其有準備比較好,所以,我便老實對她說了。沒想到,她好像老早即準備好臺詞回答我說:「我若多活一天,就要為眾生多做一些事情,若是那一天時間到了我該『回去』,我一生就等這一天,阿彌陀佛會來接我。」當時我真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心中非常的慚愧,我再三反省著自己是否有她這種偉大又瀟灑的胸懷呢?在我的心目中,雖然她沒錢也沒有勢力、也沒有名聲、也沒有地位,她只是靜靜貢獻她自己,但是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那麼的高,我尊敬她就如同尊敬一位菩薩一樣。
當時台大的教授為她做一個小手術,準備把肝臟中腫瘤的血管塞起來,但是因位她的血管太過於彎曲,所以手術失敗,她就出院回家。最初幾個月我常與她聯絡,知道她照常參加拜佛及慈善的服務。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一來因為工作忙,二來每想打電話向她問安時,我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我知道她若不是在人間,就一定是在阿彌陀佛的身邊,坐大蓮花學更多的佛法要來利益眾生;但是因為我感覺到我們這污染的世界,正是需要這樣的人,所以在我的心裏真是捨不得她離開。時間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過去,像她生那麼嚴重的肝癌,生命所剩並不長,一直到超過醫學上統計的許多個月,有一次我去她常去的寺廟,就請問裏面的師父她的情況,老實說,那時我的內心七上八下,心臟跳動得很快,沒想到我得到的答案是—她身體很好,仍時常幫助大家學習佛法,並為需要溫暖的人服務,我聽了之後,抬頭看大殿中的佛像,突然間我仿佛瞭解,瞭解到佛菩薩捨己為人的精神,佛陀的眼睛好像微微的在笑,又好像充滿了眼淚。
在那個時候,我內心充滿了感動,想想看,時常看到許多的患者每日煩煩惱惱,煩惱自己沒有多久可活,但在我看來,他們不是沒有多久可活,而是活多久都沒有好好的活,從來沒有放開自己的心去關懷別人,把握有生之年好好貢獻自己。每天鑽在牛角尖中,愁眉苦臉,這樣的生活,活一百年、二百年都是枉然!這樣子是活一天煩惱一天,甚至活一天煩惱百餘天的事情;活一天就痛苦一天,甚至還想百餘天前的事來使自己痛苦,活越久越痛苦,就好像在吃一碗又難吃、又不吃不行、又大碗的飯,吃得要嘔要吐,我覺得這樣的人多不是生病死的,而是煩惱死的!時常我也能看到和這位陳女士一樣偉大的人,她不煩惱她自己,只想貢獻自己、為眾生服務,結果她真是不用為自己煩惱,這種人佛菩薩早就為她安排周詳了,這種人甚至生病住院都能給人很大的啟示、很大的鼓勵,甚至到她這一段生命結束時,她這種偉大的精神,永遠活在我心目中,做我的老師,做我的榜樣,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都要流傳她的故事,讓千千萬萬受苦中的人知道,苦中不是一定要愁眉苦臉為自己埋怨,只要我們提起精神,發揮我們生命的光輝,我們就沒有白活一輩子,我們都可以學習這位陳女士充滿了信心,只要我們活一天,我們就要為眾生多做一些事,哪一天我該「回去」,阿彌陀佛就一定會來接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謄錄自台語蓮音小故事錄音帶)
但觀一句彌陀佛 念念心中常不斷
若能念念最分明 即與彌陀親見面
只想淨土在目前 日用頭頭無缺欠
佛土全收一句中 便是往生異方便
只在了了分明時 不可更起差別見
—憨山大師
在我行醫的過程中,遇到許多非常了不起的人,促使我每天上班去看病患的時候,總是抱著一種去上課、去接受他們指導的心情。我感覺到一個人最可貴的,並不是一生當中都沒有遭遇到困難和痛苦;而是在困苦當中,他的心仍然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美、那麼的充滿著光輝。在這些了不起的人當中,有一位使我非常尊敬的,他就是吳秉乾老師。
他是南投縣名間國中的數學老師,是一位很熱心教學的老師,當他第一次到本院腫瘤科的時候,已經是下半身兩隻腳都失去力量,而且大小便也都發生困難。他很多年前即得到鼻咽癌,因為發病的時候,正好是他教學事業蒸蒸日上之時,所以就沒有好好注意身體,因此,當他開始接受治療時,腫瘤就已經太大,而且癌細胞也已經轉移到骨頭的部位。他在台大、榮總都治療過,後來才轉到本院。當我最初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的腫瘤已經壓迫到脊髓神經,下半身麻痹癱瘓,經過緊急放射治療才又能自己走路,當時我看他行動還相當困難,到病房中離床鋪六、七步的廁所,形同要去爬郊外的一座山一般的辛苦;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走到。但是,我看他的眼神依舊那麼堅強。他不容易叫苦喊痛,生活中雖然很不方便,但是他仍然不隨便勞煩別人,連止痛藥也都是儘量不隨便吃,寧可用意志力去克服困難,這就是我以前對他不熟悉時,對他的一點瞭解。
經過放射治療及化學治療,情形稍微好轉時,他便回家療養,很少來醫院,有時候由他太太和哥哥代為聯絡。他的哥哥一向非常關心他,那種手足之情,時常使我非常感動。不久以前,有一天早上,一大早我就看到他的病歷卡被拿出來,放在診察桌上,但是一直都沒有看見他來,只有見到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告訴我:「他的腳今天痛得很厲害,要送到醫院來治療,但是腳痛得無法上車,所以請醫師先去幫他注射止痛藥,要等到好一點再來。」我就一直等到下午四點,都還不見他的人影,後來他的太太打電話來說:現在要開車送他來醫院了,希望我能夠等他。我問她來到醫院要多久?她說從南投到台中大約要一小時,但是我一直等到下午五點半,下班的時間,大家都回去了,還是沒有看見他們來,因為那天晚上不是輪到我值班,又有一些事情要回家去辦理,所以我就交待各單位,如果這位患者來時,請大家要好好為他處理;但是我越想越不放心,我想他一定出了很大的問題,否則憑他的堅強個性,是不會輕易叫苦的。
自南投坐車到台中雖然只是一個小時,但是對於一個非常痛苦的人而言,一小時可以好像是一世紀—一百年那麼漫長,那種心情就一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萬一他要是來,而我又回去了,他一定會很失望、很著急,萬一沒有聯絡好醫師,延誤他的病情、增加他的痛苦,我的良心將永遠的不安。所以,雖然已交待別人,但是我仍不敢離開,仍是繼續的等,果然等啊!等啊!終於看見他的太太出現在急診室,但是沒有看見他,原來他痛得沒有辦法自車上抱下來。我去車內看他,發現他的腳,形狀已經變了,我才瞭解到為什麼這麼會忍耐的人會喊痛,原來他的大腿骨已經斷成兩段了!
但是大家(包括他自己)都還不知道,我不敢告訴他,先請護士到車上為他注射止痛藥,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他抬出來,抬出來時,在推車上看到他痛苦變形的臉,心裏真是難過萬分。我們替他固定好位置之後,請骨科主任來會診,然後去照X光。如果你不是親眼看到,你不能瞭解,為一個人改變一個姿勢,照一張X光是那麼的困難,會使他那麼的痛苦。為了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他的痛苦,我將一卷說故事的錄音帶,用隨身聽的答錄機裝入他的耳邊,請他注意聽,因為照X光片時,大家都要出去,只剩下患者一個人,很孤單的在裏面,很痛苦的維持一個姿勢。雖然每一張只是「恰!」一下而已,但是因為每改變一個姿勢、放一張底片都很困難,也是忙碌了很久。醫院有一位工友先生告訴我,答錄機經過X光照射容易故障,叫我在照射X光時,將答錄機拿出來。但是在我的心中,那部答錄機兩年前買的,也不過是三千元而已,如果能夠稍微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其痛苦,陪伴一個人度過雖然只是幾分鐘,卻感覺非常漫長的時間,縱使答錄機壞掉,我也覺得很有價值。因為我們時常用三千元,甚至一萬元、一百萬元也不能減輕任何人的痛苦,我們可以因為丟掉三千元而氣得整夜睡不著;但是,我們痛苦得睡不著時,卻無法用三千元來買一夜安穩的睡眠。
醫院替他檢查過的次日,骨科主任即為他開刀接好骨頭,痛苦即減輕許多,他倒在床上很難移動,我去看他時,他只能將腳趾頭稍微動一動而已,在這種痛苦中,他告訴我他的故事—他說:過去他本來教學生非常嚴格,後來慢慢改進,利用六分的愛心、四分的嚴格,貧寒的學生,他就免費為其教學,一直教到正當學生家長都放心將子女交給他時,他就得了如此嚴重的病。在這段漫長、倒在床上的時間,他對人生有更深的瞭解,也磨練出他的勇氣和耐力。
每天,我去看他的時候,聽他說的話,我都非常的感動,有一日,他對我說,他要讓我看看他的身體狀況是否進步些,所以他便從床上奮鬥著要坐起來,對於一個脊椎、坐骨都已受到癌細胞的侵犯,而且大腿骨又斷了的人而言,要坐起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甚至我還不敢鼓勵他這樣做。但是,他非常的努力,出力出得臉都紅了,盡力將他的上半身自床上彎起來,大約彎起了三、四十度的角度,雖然只是一尺左右的距離,但是在我的感受中,比看運動選手跳多高、跳多遠,創紀錄更加感動!他奮鬥一番後,倒平下來,然後對我說:「可惜我已經不能再去教書了,否則經過這一番對人生痛苦的體會,將更加充滿愛心,書一定可以教得更好,如果還能夠回去教書,我一定會更加認真,貧寒的學生,我也會免費的栽培。」
我聽了他的話,回來後再三的思考、再三的反省,眼淚充滿了我的眼睛,我們想想看,我們手腳都很靈活,動作也不困難,但是做事情總是嫌東嫌西,嫌工作太多,報酬又太少,可能我們每日都能夠上班,但是我們很不喜歡服務,對不起我們的工作、對不起我們的崗位。千千萬萬的人,都是在職又怨職,但是一個終日躺在床上的人,他不但沒有埋怨,反而充滿了愛心,他體會了人生的痛苦,對世間充滿了慈悲和諒解,一心一意想要利益學生卻不可得。當時我讚歎他這麼好的發心,即使他這個願望無法達成,但是發這種心,就已經有很大的功德,並且這種能夠戰勝自己的不幸和悲傷,與病魔奮戰而又充滿愛心的精神,不只能夠做名間國中的數學老師,他可以做千千萬萬人的老師,令每一個身體健康,而又對工作不能盡心的人感到慚愧,值得每一個受苦中的人學習和效法。
他已經出院很久了,我也沒有跟他聯絡,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好一些了?但是我相信,他的精神依然是那麼偉大。雖然最近我沒有聽到他的指導,但是當我工作感覺到很疲倦的時候,他的話以及他說話的表情就浮現在我的心中,鼓勵我把握人生短短可以服務的時間,好好為大家盡力。我的力量是那麼微薄,微薄到不值得提起,但是如果我曾經真心奉獻過,「願以此小小的功德,回向給他以及一切受苦的人—一切受苦而又善良的人,可以早日離苦得樂,來實現善良而又美麗的願望。」
附記:據南投名間國中表示:吳秉乾老師業已去逝,茲特披露此文,對這位能夠克服病魔的痛苦,而且對教學充滿了責任與愛心的老師,表達最高的敬意與懷念。
(謄錄自台語蓮音小故事錄音帶)
慕蓮 竭誠敬記
我在行醫的路上,曾經遇到一位患者菩薩,他雖然是一位屠夫,但是平常待人誠實寬厚。殺豬是他的父母親傳下來的職業,他告訴我:「我們也不好去改它,也不懂得要去改它。」他在小的時候,就有人教他念「阿彌陀佛」,所以從小他每次看到佛像,就合掌念三聲「阿彌陀佛」,很難得的是,他從來不為自己祈求,而希望佛能夠保佑所有的人。他說:「佛怎麼能夠只保佑我一個人呢?」我說:「對,你這個觀念非常的正確。」
他殺豬雖然殺了很久,但是待人很好,來探望他的親友,很多都有蒙受他的恩惠而讚歎他的,只是他不懂得殺豬也是害眾生,殺害眾生要受到苦的果報而已。後來,他得了下咽癌,幾年之間,喉嚨整個都被癌所侵犯,雖然曾經做過治療,但是又復發了。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呼吸很困難,「咻!咻!咻!」一直發出像拉鋸子一樣的聲音,一口痰哽住,既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整個喉嚨就像被勒緊了一樣,每一個喘息,對他來說都是苦楚的折磨。他痛苦的時候,告訴了我:「他深深的體會到,豬被宰殺時候的那種慘痛」,他至誠的懺侮了。
因為他沒有辦法吞咽食物,只好由鼻子插「鼻胃管」,雖然這樣,可是他在觀念上能夠想開,又能夠發大善心,發願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所以他的面容就和其他病人憂愁的面容不一樣。
有一天,他告訴我:「郭醫師,您看我的身體還有哪一部份可以用呢?我的眼角膜可以捐給人家嗎?我的心臟還好嗎?可以捐給別人嗎?能夠捐出來的,都幫我捐出來吧!因為如果犧牲我一個人,那是不要緊的,只要讓別人能夠舒服就好了。」我感動地讚歎他:「您真不愧是菩薩的心地」,當時我告訴他:「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種榜樣,您的一對眼角膜,只能給一個人,這個人有了眼角膜,雖然能夠睜開眼睛,但是他每天要因為看見東西而歡喜或是生氣,那還不一定呢!也許,他用這眼睛,每天看令他憤怒的事情,反而很懊惱。如果不懂得運用眼睛,有肉眼、有眼睛,並不見得就能幸福;假使一個人沒有瞭解真正的道理,就是做了換心手術,也不一定就能覺得幸福滿足。」
我這樣告訴他,並不是不願意需要器官移植的人,能夠重新獲得健康幸福,而是真正能夠受割身的痛苦,而心還很安然,既不懊惱生氣,也不後悔,這是需要有很大的「道力」的,而且一位癌病的患者,即使他有大善心,願意活著的時候,就當下捐出他的器官給別人,但是有人敢接受嗎?接受的人,能夠不忌諱自己因此而染患上癌病嗎?
然而他的心實在很偉大、很難得,我不願意這樣說出來使他沮喪,所以就告訴他:「您既然有這樣慈悲的佛心,假如用這心來念佛,就可以和佛感應道交,阿彌陀佛的願力不可思議,壽命當盡的人念佛,可以消災、免難、延壽,讓我們身心安樂;壽命已盡的人念佛,阿彌陀佛就會慈悲的來接引我們到西方極樂世界。您現在好好的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乘願再來,廣度眾生。只要您在這個人生必經的要緊生死關頭,能夠奮力念佛,把握人生最後的升沈關鍵,能夠至誠念佛,發願往生西方,蒙佛接引,登上極樂蓮台,那麼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個榜樣。您只要能安然往生西方,您不只可以給一個人眼角膜或心臟,您可以因此而幫助許許多多的人,打開內心的心眼,免除生死的恐怖,看見清淨的極樂世界,得到最好的善終,獲致最殊勝莊嚴的果報,所以古德開示中提出,成就一個眾生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即是成就一個眾生作佛,此等功德實在不可思議。」
他果然就認真的念佛,而可以說都不必用止痛藥,就可以很安詳的過日子。他告訴我:他殺豬一生,原先是因為經濟情況不行,不殺豬實在沒有辦法過生活,後來病倒了,才發現他殺豬一生所賺來的錢,不夠他付醫藥費,而且還欠債,更難過活。
我們大家常有一些—「我不怎麼樣不行啊!」這樣的說辭,雖然明明知道不合佛法,也繼續的把它做下去,等到真有一天,發現不行了的時候,再回頭冷靜的想一想,會發現您這一生也許因為不如法而賺得了些什麼,但是到後來所要賠出去的代價和痛苦,卻遠遠的勝於所曾賺得的一點點名利。
這位患者菩薩,住院當中,有好幾位蓮友都曾經去為他念佛、講說佛法,他出院回家以後,臨終前幾天,他自己就知道時間到了,最後交代孩子說:「請郭醫師找幾位朋友來為我念佛。」中國醫藥學院醫王學社的幾位學長,還有我們的房東太太,都跟到北港去幫助他念佛。他們助念回來告訴我:「他臨終的時候,就是面帶微笑念佛離開,大家愈念佛,他愈微笑。」他往生後八個小時,依然面帶笑容面對大家,去助念的蓮友學長,都非常的感動、讚歎。
最後的微笑,是最珍貴、最稀有的微笑……阿彌陀佛。(錄自國語蓮音小故事行醫瑣談)
—請您做胎兒的觀世音菩薩—
道證法師主講
李麗慧敬記
請原諒我的冒昧,雖然我們素昧平生,但是當我知道在您懷中的胎兒「心跳不正常」,而大家建議把「她」墮掉的時候,我的內心充滿了痛苦。我抬頭仰望慈悲的佛像,眼淚充滿了我的眼睛。也許一般健康的人,不能夠體會,一個在疾病、在生死邊緣的人,他渴求生命那一種心情,那一種渴切的希望。
如果我說的話過份的唐突,請您原諒我,我只是在這山上修行的一個人,而且還有一身的病苦,但是所有修學佛法慈悲的人,沒有人捨棄我,每一個人都愈發慈悲的關照我,讓我更發起一種心:我並不貪求長壽,假如我的生命已經到期了,我很歡喜的就跟隨阿彌陀佛到西方極樂世界去。假如我在這世界上多活一天,那都是多出來的,意外賺來的,我應該更加的珍惜,祈願一切眾生同享佛法甘露,離苦得樂。也就因為這樣,我就很多事的希望您也珍惜珍惜您的孩子!也許她在胎中正發廣大的慈悲心,想要報答、孝順她的父母,利益無量無邊的眾生呢!假如您發起像佛菩薩一般的慈悲心,相信她必會受到感化,彼此緣份也會好轉。
在我的行醫過程中,親眼見到許多充滿不可思議信心的人,突破了在一般人眼中認為是不可能突破的障礙。就拿令姊(李麗慧學長)來說,當時她到本院(順天醫院)做產前檢查,醫生由超音波看出來—胎兒腹部脹大,腸子全部都脹大,而且有很多的腹水,建議她要墮胎。當時我又陪她重新做了一次超音波檢查,我也親眼看到胎兒確實不正常,腹部脹得非常大,胎死腹中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以胎兒當時腹部的大小,縱使死在腹中也無法由陰道生產,必須要剖腹生產。但是令我極為尊敬,極為感動的是—當時令姊並沒有一念的遲疑,她馬上就說:「即使是胎死腹中,需要剖腹來產出一個死胎,我也願意!我絕對不傷害我的孩子!絕對不殺死自己的小孩!」她持守這一條不殺生戒的強大願心和功德力,以及做為一個母親的慈悲、愛心,支援她突破這個困難的障礙!可以說一直到產後,醫生都不敢說孩子是「正常」的。但是她以虔誠的信仰,超然的信心,終於生下了陳平安。我常想:假如有機會,我一定要告訴陳平安,告訴她:她的母親當時是如何的堅持愛護她、保護她,不惜忍受千辛萬苦。這也就是一個母親值得普天下的人歌頌的理由!這也是普天下的母親值得孩子孝順她的理由!
我所以敬愛我的母親,因為即使我是多病的、是有缺陷,她從來沒有一念捨棄我的心,反而更加照顧我。一個小孩,縱在胎內正常,不一定表示他出生後正常。他兩歲的時候正常,不見得保證他五歲的時候會正常,五歲的時候很正常,也不能保他以後身心健康,不去為非作歹,但是我們總不能因為一個孩子是不正常、或不可愛的,就傷害他或是決定殺死他。假如我是一個有「心臟病」的人,我也未必希望大家就這樣結束我的生命。
天下的事情是無常的,會因為「因緣」而轉變的,今天好,明天不一定好,今天不好,明天也不一定不好,就這樣充滿了希望。在這裏很想建議您帶孩子,去做胎內的皈依,皈依三寶:佛、法、僧。「佛」代表覺悟、「法」代表正,正確的正、「僧」代表的是清淨。做胎內的皈依,根據經典上講:若做胎內皈依則胎無能害。當時令姊(麗慧學長)發現胎兒畸形的時候,我陪她去拜見上廣下化老法師,當時法師非常堅決的告訴她:「好不容易才得人身,我們怎麼能夠傷害她呢!只要還沒生下來,一切都可以轉變,給她取個名字叫淨成,成功的成,一定要她成功生下來。」法師又介紹她找上道下源老和尚,老和尚今年八十九歲(一九八八年),他也是非常堅定的為她取名叫「陳平安」,希望她努力堅持信仰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皈依有不可思議的功德,但必須要瞭解「佛」「法」「僧」真正的意思,用生命去實踐,而非僅形式。
我看過無數的病人,從有呼吸到沒有呼吸,看過無數生命的掙扎。我尊重生命,認為無論他是多麼艱苦或是所謂不正常的活著,我們都不能去剝奪他的生命,因為我們不明了「他」真正的意願。我相信人與人之間奇妙的感應力,想信您也曾體會,假如一個人進到房間來,拉長著臉心情不好或是生氣,您馬上會受到這種不悅的氣氛所感染;假如一個人春風滿面走到房裏來,安詳微笑,您也立刻會受到這種心情所影響,同樣的母親與胎兒也是一樣。但願您能夠充滿信心,將一個美好的心境、美好的氣氛,影響胎兒,感染胎兒,讓他好像在春天三月的陽光中,相信一切的因緣都能夠變善、變真、變得美好。您就是胎兒的觀世音菩薩!
我們雖然沒有像老和尚一般的德行,但是虔誠的心是一樣的。請原諒我多管閒事,說了這麼多的話,只因我是一個深深體會痛苦的人,在痛苦中我沒有任何的埋怨,相反的,更充滿了感謝,感謝這一切的痛苦,讓我體會到一切眾生受苦時的心境。只是很慚愧,我的力量是這麼微薄,沒有辦法幫助每一個人,但是願盡我的力量,假如承蒙您慈悲接受我這不揣淺陋的建議,那麼請您效法您的姊姊,每天受持「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最好早晚都能夠誦一遍,並且儘量每天念觀世音菩薩的名號一萬聲。也許您奇怪為什麼要一直這樣的念,因為我們的心念不是想東就是想西,不是想煩惱就是想高興想不高興;心情起伏,做事的順利與否也會隨著改變。假如我們能夠靜下心來,持念佛菩薩的名號,隨著她名號裏面所涵藏的—「觀聽世界的聲音,尋聲救苦」這種慈悲的意義,內心也會隨著平靜下來。心一平靜,行為處世也都會改變,外在的環境也就因而變好,一切的因緣條件都會漸漸的走上自在如意。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摩訶薩(三稱)
但願觀世音菩薩的慈光,隨時籠罩著您。請原諒現在我不能親自去看您,特地請我們中國醫藥學院的二位老師去看您,她們兩位是非常慈悲的菩薩,隨時效法著觀世音菩薩的精神做事做人,兩位都是我非常尊敬的老師。假如她們也能夠帶給您幫助,那我真是太歡喜了。在這遙遠的山上,不管念佛、拜佛、誦經,都願以功德為您回向,在佛教徒的心目中,沒有什麼希望,唯一希望一切眾生離苦得樂、一切眾生同登解脫彼岸。(敬誦普門品—)
願以此功德回向李麗慧學長的妹妹,懷孕之中母子平安健康、生產順利,善根、福德、慈悲、智慧均能增長。發廣大菩提心,遠離一切障礙而得一切殊妙果報,同成佛道。
並回向一切眾生常得安樂,無諸病苦。欲行惡法,皆悉不成。所修善業,皆速成就。關閉一切諸惡趣門,開示人天涅槃正路。願一切眾生皆能具多善根福德因緣得聞彌陀名號,本願功德,各以深信切願,現生化災障為吉祥,化娑婆為淨土,報盡同生極樂蓮邦。
附記:舍妹於一九八八年八月八日產下一女嬰,母女均安。感謝佛菩薩的慈悲保佑,更感謝郭醫師虔誠回向,阿彌陀佛!相同的我們也以同樣虔誠的心,祈求佛菩薩加被郭醫師法體康安、道業日增。
末學李麗慧敬記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六日
道證法師主講
蓮音編輯組整理
敬愛的學長們:
阿彌陀佛!這裏有幾個真實的故事,他們在末學困頓時,發揮很大的鼓舞力量,也許有一天學長們也用得上,願與學長們共用。
這是一位冒著生命危險,來參加齋戒學會的老菩薩的故事。末學不願意說她是一位病人,因為她除了身體患有乳癌之外,內心實在是很健康。第一次見到她,是幾年前在醫院值班的一個清晨,那天半夜,因為有一位年輕的患者企圖自殺,末學處理了以後,就帶著那位想自殺的患者,到醫院的佛堂拜佛,懺悔業障。因為自殺等於是殺了父母的兒子,又殺了兒子的爸爸,殺了太太的先生,是不合戒律的。然而病人受不了痛苦的折磨,常常會有這樣的舉動。以前在醫院,若有那一天,沒有人告訴我他要自殺,那麼那一天就是個奇特的好日子。這樣您就可以想像得到,癌症病人身心的折磨到什麼程度!當末學帶著這位要自殺的患者到佛桌前的時候,看見一位老婦人跪在那裏,虔誠地念大悲咒,桌上供了一杯水。當她看到這位患者無力地在哭泣時,她站起來,端著那杯水慈祥地對那位患者說:「來!這是我供的水,供佛的水您喝了就會比較好,不要哭。」末學當時以為她是其他科病患的家屬,沒想到當天就在我的診察室看見她。原來她已經在外科作過一邊乳房切除的手術,正要轉給我們作放射治療。她很泰然地坐在椅子上,面帶笑容,描述病況。這種情形是很少有的。看到她的病歷,再想到她清晨安慰那病患的神情,淚水突然充滿我的眼眶……。
她住院每天做放射治療,都是很有精神地跑步上下摟梯。有一次她做化學治療,一般做化學治療會引起嘔吐的反應,在治療的幾天中,大部分的病人都吐得東倒西歪,只有她進入診察室,帶著口罩,很平靜地坐著,一句話也沒說。末學很驚奇她這種平靜,就問她說:「您有沒有吐?」她拿下口罩,笑著說:「有吐,有吐。」那種表情真像一個可愛的孩子,嘔吐好像是一件很歡喜的事。有一天傍晚,末學到病房去查房,看見她正在吃晚飯,因為嘔吐的反應相當大,一般病人都吃不下東西,聞到飯菜的氣味就開始吐,幾天可以瘦好幾公斤;但是,她捏著鼻子,一口一口的吞下去,她的女兒在一旁為她加油鼓勵,看著她笑著吃下去。這一幅畫面,令末學十分感動,這是生命艱辛的奮鬥!而更令末學感動的是,她吞下了飯,告訴末學說:「我必須努力吃啊!否則,吃不下,體重降低、白血球降低,人家會怪我吃素沒有營養,我就太對不起釋迦佛了!」連這麼難受、吃不下的時候,她都還想著:「我不可以對不起釋迦佛。」實在令末學慚愧不已。末學從來沒有看過她哭泣、懊惱,她常盤起腿,坐在床上,拿著念珠念佛,連護士小姐們都很欽佩她。那種影像,到今天還鼓舞著末學。
在放射治療接近尾聲時,因為放射劑量已經大到相當的程度,在照射的部位,皮膚難免會有一些反應:破皮。傷口在胸壁跟腋下的部位,為了避免傷口潮濕,以及摩擦跟化膿,患者常常只能夠穿半邊的衣服,並且要把手抬高。每當去為患者換藥時,大都會聽到唉聲歎氣、訴苦的話,只有她笑著說:「啊!我真懺悔,以前有學佛,殺雞來拜拜,就把雞的翅膀綁起,綁在雞的背上;現在,沒有人拿繩子綁我,我卻必須把自己的手舉得高高的,不能放下來,好像被無形的繩子綁住一樣。這就是因果、業力!」她給我上了一課。說著說著,我們兩個人和她的女兒就一起念佛、換藥。阿彌陀佛就像一首甘美的曲子,撫慰著疼痛的傷口。末學望著她的表情,聆聽她現身說法,總有受益無窮的感動!
她的幾個兒女都是孝順出名的,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很景仰他們。有一次,末學在醫院的樓梯口遇到了她的二公子,他告訴我他的故事。他說,以前年少氣盛的時候,曾經離家四年,在外面流浪。後來刀光劍影中,碰得頭破血流,無路可走,才想到要回家。深夜裏回到家,母親來開門,只有說一句話:「孩子!趕快進來!」他就這樣回頭,跟著母親學佛了。他告訴我:「假如家裏不能接受我,說真的,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母親只慈祥地說了一句:「孩子,趕快進來!」。」末學忍不住流下眼淚……。我們可以想像,四年當中,她是如何地盼望孩子歸來,可能日夜都在祈求佛陀慈悲,加被孩子能感受到佛的光明和溫暖!末學感覺:有一天,當我們傷痕累累的回頭時,就會看見阿彌陀佛等在門口,慈祥地說:「孩子,趕快進來!」那一年,在南區的佛學講座中,有一位爸爸,本身患了癌症,他的兒子又結交了一些不良少年,常常到外面去玩樂。他很難過,似乎感覺佛陀都沒有加被他。當時,末學告訴他這個故事,這位爸爸也流下眼淚、點點頭,相信他已經明白應該怎麼辦。當我們實踐佛的教誨,活在慈悲的心中,就會感受到:無時無刻,佛都在加被我們!
那時候,常常和患者談起念佛的種種,有一天談到懺公師父和齋戒學會。這位老菩薩聽了,就告訴末學,她想來參加,拜見師父。末學就決定,無論如何讓她來參加一次,即使一兩天也好。所以,那年齋戒學會舉辦的時候,雖然她的白血球只有兩千多,那是很容易感染、相當危險的;但是末學還是讓她上山來,她的女兒也請假上山,母女二人一起修行。和她們同寮房的學長告訴末學,末學才知道:她們事先告訴同寮的人,晚上不要等她們,母女二人,通宵都在大殿拜佛、用功!令許多身體健康的學長慚愧不已,也發憤用功起來。她的女兒因為上班不能請長假,中途下山一次,然後又請假上山。學長們就可以瞭解:只要一離開校門內,沒有寒暑假,就很不容易有這樣長期共修、熏陶的機會;而這種機會,大概也只有失掉了的人,才知道寶貴與珍惜。
大約過了一兩年吧,這後來的事,因為末學已經離開醫院,沒有親眼見到,是去幫忙的學長告訴末學的。那時候,她的病況有變化,已經危急了。這位老菩薩住在醫院裏,她告訴她的孩子說:「請找一些人助念。」幫忙她念佛。醫院裏值班的護士小姐,也是很虔誠學佛的,常常參加齋戒學會。她就告訴老菩薩說:「老菩薩,你要往生不要在晚上,半夜比較不容易找人助念。」老菩薩就很有把握,點頭說:「好。」令人崇敬的是:當時她的癌已經蔓延開來,大便都出血,然而出血中,她卻告訴孩子說:「請幫忙處理乾淨哦!不然等一下念佛,佛菩薩來了,對佛菩薩不恭敬。」一般人,一出血,一痛苦,什麼也顧不得了;然而,她卻是這樣「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還是一心恭敬念佛,在念佛中,融化一切苦痛。
隔天早上,正好蓮社有一位蓮友到醫院去,這位蓮友每天總是到苦難的地方去勸人念佛、安慰病患,非常可敬。她看見這位老菩薩就問:「您是不是發願要往生西方?」老菩薩說:「是!」「那麼,我們回家念佛。」老菩薩就說:「好!」大家問:「老菩薩要坐輪椅還是躺推車上?」老菩薩說:「坐輪椅。」就坐著,一路念佛,回到中興新村的家。回家以後,還在床上打坐念佛;有時,又跪著起來念佛。孩子們也都跪著念佛,鼓勵她說:「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麼勇敢的老菩薩!老菩薩加油!阿彌陀佛!」她就這樣奮勇地跪著念、坐著念、末了躺下,就以吉祥臥的姿勢,露出了最後的微笑,在大家念佛聲中往生了!火化以後,發現有舍利花。
末學在山上,原先並不知道這些事;但是卻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很多人合照了照片;但是照片洗出來並沒有她,然後聽到一個聲音說:「她已經出了三界的輪迴!」
這幾天,因為懺公師父交待錄音、錄影,感覺到她的故事,對末學在病中有很大的幫助,也許學長們也可以得到啟示,就請問去助念的學長,她往生時的詳情,向大家報告。她的慈悲和恭敬、虔誠,終於開放了最後微笑的花朵。末學常覺得;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笑容,是常見的;而這人生最後的微笑,卻是極為稀有可貴的。她奉獻了畢生的誠懇,她最後的微笑,將會和蓮池海會佛菩薩的笑容打成一片!
我們的生命中充滿了許許多多的苦痛和考驗;不論您以後是當教授,當總經理、董事長,甚至做總統,都免不了生死這一關,那時您是否有足夠的信心與忍力,安詳微笑地走過去?許多學長常問末學:「佛教為什麼這麼悲觀,一直說人生是苦呢?我覺得我從小都很快樂啊?」就像末學的表妹,她說:「我感覺我從小就生活在天堂,有什麼必要往生極樂世界呢?」這位表妹長得很甜、很可愛,從小人見人愛,她膽子也很大,從小就常常自願上臺演講,長大了,參加學校裏大場面的演出,或是代表畢業生去致詞,一點都不怯場。後來她結婚生了小孩,有一次孩子突然病了,送醫院,醫生必須在小孩子的頭皮上打針、作治療,而一向大方、穩重的她,竟然當場昏倒了!這當母親的慈愛,當然是值得尊敬的;然而也顯示了,未來有許多學長們料想不到的事會發生,假如沒有準備,沒有經過鍛練,恐怕不容易過關。
末學在醫院裏,曾看過一位子宮頸癌的病人,她最初來看病時,都穿得很美麗,擦口紅,甚至手上、腳上都塗著紅紅的指甲油,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時,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病,病況也還不太痛苦。她有一次跟末學說:「醫師啊!您三十多歲怎麼還不結婚呢?我有一個侄子,在國泰醫院當醫師,人很好,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做個媒。」末學就笑著問她說:「請問,您結婚很快樂是嗎?」這個問題,末學曾經很認真地請問過一百位以上的結婚婦女,其中包括同學、家母、家母的朋友、親戚、一些醫師的太太、美容院的小姐、鄉下的農婦、病患……等等。很奇怪,這一百多個人當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給末學一個肯定「快樂」的答案。大多數回答說:「啊!結婚是很操勞的啦!原本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呢?」還有說:「啊!這個是義務,人家生我們,我們就要生人家,這是原本就這樣的。」還有說:「快樂也是多少有一點啦,不過,苦的比較多啦!」
而這位患者,卻非常肯定地告訴我:「是啊!我很快樂啊!我先生對我很好,孩子也不錯,家境也很過得去。」「哦?有這麼好!」真是令人替她慶倖。然而,過了不久,發現她幾天沒有來醫院治療。有一天,我們的護士小姐打開報紙,驚叫了一聲,原來這位患者離家出走了五天,後來,在豐原的水溝撈到了她的屍體。原本美麗的面孔、身體,泡爛了、泡腫了。末學寒毛直豎,不禁合掌,懺悔自己沒有來得及趕快勸她念佛,告訴她佛法。
這件事給末學太大的震撼:這唯一說她是快樂的病人,竟然跳水自殺了!學長們想想:她離家時,是如何痛苦的心境!為什麼愛她的先生喚不回她?孝順的兒女留不住她呢?為什麼以前的快樂都發生不了作用呢?因為,這身心的疾病折騰與痛苦。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先生再好再體貼,不能代替她肚子痛;兒女再孝順,不能替她流血,替她吃飯、睡覺。而她一向不知道人生有苦在後頭,沒有一點準備,一旦苦痛來臨,很難忍耐下去,就自殺了。自殺根本不能解決事情,自殺背後有著無窮的六道輪迴!所以在這裏誠懇地奉勸各位學長,在平日就要把握機會,多聽佛法、多念佛,培養耐力,才能夠享受「生時麗似蓮花,死時美如滿月」的莊嚴、美好!
曾經,有學長參加齋戒學會,寫了一份心得報告,埋怨禮節太多。她說:「由寮房到講堂,短短的路,就要問訊四次,可以說是相當麻煩。」不瞞大家說,末學以前都是放蕩不羈,也很不習慣這麼多禮,還覺得有禮貌的人看起來很虛偽;現在想起來,實在很罪過。其實,佛菩薩都是已經解脫自在的人,根本不需要我們天天向他們頂禮膜拜;我們不膜拜,佛菩薩還是慈眼望著我們,而我們也正是向這種精神致敬。
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天天走來走去,是做什麼?行步匆匆,又做什麼?悠悠散步,都在想些什麼?在一片散亂的心緒中,好難得,半路遇上大慈大悲的佛陀,能夠停住紊亂的腳步、停住雜亂的思緒,將面孔朝向覺悟的光明,降伏內心一向的傲慢與放逸,深深的一問訊,享受內心片刻的寧靜,再一次提醒自己向聖人學習,不是很美好嗎?一次一次真誠的問訊,就一次一次與佛菩薩面對面,這是最快樂的時候,假如不停下來問訊,只是匆匆走過,請問:這樣急急忙忙是要去做什麼緊要的事呢?有什麼事比喚醒自己的覺悟更緊要呢?
有時候,學長可能會覺得,三更半夜就起來拜佛,好累喔!未學告訴您一件真實的故事,也許您能夠體會,為什麼懺公師父教我們拜佛要生感恩心、慶倖心。
末學以前在醫院,看了一位十七歲的男孩子,他是埔里高工的學生,患了橫紋肌肉瘤,這也是一種癌病。他已經在台大醫院開過刀,但是,後來又復發了。嚴重的時候,頭上的腫瘤像饅頭那麼大,眼睛曾經腫得可以塞滿一個杯子,全身活動都很困難,時常會痛得休克。
埔里高工有位老師曾經告訴他佛法,臨終前不久,他發心要到佛寺皈依。我們冒著他隨時都會斷氣的危險,趕緊就近帶他去淨律寺皈依,滿他的願望。開車的何學長很慈悲,背著他上山到寺裏。當時他勉力地趴抱在何學長的背上,整個身體、兩條腿瘦到只剩下細細的骨頭。寺裏的師父們很慈悲的讓他坐著,在大殿裏接受三皈依。因為他已很難動彈,更不能夠站起來,當皈依的儀式中需要頂禮的時候,就由末學起來代替他禮拜。當時,他似乎傾出整個肺腑、掏盡了心肝,朗聲地唱念皈依文。他的聲音讓末學明白:什麼是「皈命」?皈命就是傾出全部的生命!
回去以後,他曾打了一通電話到醫院給末學,他說:「我夢見我由淨律寺的山下,三步一拜,拜到大殿的觀音菩薩座前,就像您在旁邊代我拜佛的那個動作,我三步一拜!」拿著電話筒,聽到這些話,末學不禁熱淚盈眶:一個已經癱瘓的孩子,夢寐中三步一拜,拜到菩薩的座前!在他的心中,多麼希望像學長們現在這樣靈活地拜佛!他這一些話,一直鼓勵著末學突破重重難關。和他比起來,我們可以說是一點兒也不苦。也許學長們知道了他的願望,會珍惜今天的日子、好好的鍛練自己吧!
這個孩子在知道末學生病了之後,還一喘一喘的錄了一卷錄音帶,勉勵末學。他說:「這是佛祖給我們的考驗,我們要堅強念佛,同生西方極樂世界!」後來,他在釋迦佛聖誕那天往生,許多學長、蓮友去為他念佛。據說往生的時候,腫瘤都變小了,非常的安詳。他在學校當班長,班上很多同學去看他,看到他的瑞相,也都一起念佛。
印光大師教我們:佛法從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就有一分利益,有十分恭敬,就有十分利益。懺公師父更常提示:「竭誠盡敬,妙妙妙妙!」
記得末學第一次參加齋戒學會,有一天晚課打坐止靜以後,師父開示,因為時間久了,手捧著課誦本,捧酸了,就把課誦本放在盤著的腿上,這樣聽師父開示,自己也不覺得怎樣。突然,聽到師父如雷貫耳的聲音:「是哪一位同學那麼沒有善根兒,把經本放在大腿上!」末學還呆呆的看看左右,後來才知道,師父不就是說我嗎?抬頭一看,果然師父的面孔很嚴肅,但是有無限的慈悲。這一聲訶斥,就如同地藏菩薩的錫杖,攔住末學沖往地獄的路。接著,又聽見師父說:「你看,前邊這位同學多有善根兒,把經本恭恭敬敬的捧在胸前。」師父說的那位同學,就是末學的妹妹。末學不禁慚愧、懺悔!佛經中的每一個字句,都是救度我們出離生死苦海的寶貝,假如輕慢了寶貴的佛法,在生死中又如何能用得上呢?
末學曾看過一部影片,叫做「躍馬天朝血淚史」,記載唐朝年間,日本派遣留學的出家人,到中國延請鑒真和尚到日本弘法的故事。其中描述:有一位日本僧人,留在中國三十年,每天抄寫經典,設法要把經典抄得字字正確,以便傳到日本。當時交通不便,海難很多,一百人中難得有十人能夠生還。他們等船等了好多年才等到,而航海中遇到暴風雨,為了減輕重量,必須把行李都拋入海中。其中有一位法師,為了保全經典,讓日本人民有幸能夠得到佛法的甘露,在那時他就說:「我下海代替這些經典!」聽到這句話,末學忍不住哭了出來,深深感受到:我們得來很容易的經典,都是前人的生命換來的,我們確實應該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因為那字字句句都是聖人的血淚。想到玄奘大師,當年如何向萬里無寸草處行腳,在荒野沙漠中,循著前人的屍骨前進,到印度去取經。這一切過程,真的是:剝皮為紙、析骨為筆、刺血為墨、書寫經典,為了尊重聖道,不惜生命。而如今,印刷發達、印經結緣贈送的人也很多,這些血淚的歷程也被淡忘了。平日既不十分恭敬,在緊要關頭也就發揮不出作用來。所以師父才會再三、再三的提醒我們,但願我們都能夠改掉放逸、輕慢的習慣。
有些學長們覺得:研究了很多佛法的理論,但是與實際生活似乎脫節了。其實,理論幫助我們瞭解宇宙人生的全貌,幫助我們起行。真正運用起來,就是隨時放下內心的貪欲、嗔恚、愚癡,隨時遵照佛陀的教導,面向光明而已。有人也許感覺,遵守戒律一定像個呆子一樣,死板板的,準會吃虧上當,起碼也會被人家笑是傻瓜。這個,末學可以肯定地告訴您:「不會的!」只要遵照佛陀的教導,就如同在佛陀左右,一定會活在光明中,佛菩薩絕對不會辜負我們,他們隨時都默默在加被我們。這種加被、這種真實的財富,是小偷偷不走的,疾病也難不倒的,我們必須把眼光放遠一點。不被違反戒律的事所引誘,也不輕視不守戒律的人,內心才能平靜安定,這種安定本身就是強大可貴的能源,從中產生真正的智慧來。維摩詰經上有句話說:「自守戒行,不譏彼闕,是菩薩淨土。」心地能如此,就活在一片清淨國土中。
再說一件事給大家參考,這是家母以前的經歷。
有一天,家母正要過十字路,有一位小姐問她:「澄清湖怎麼去?」家母告訴了她,她就走了。然後,有一位婦人過來說:「那位小姐剛才在那邊吃面,竟然拿給人家一千元不要找錢!還叫人家帶她去跳舞。她爸爸原來是台南大工廠的老闆,被倒了九百萬以後,這個女孩子好像受了刺激,精神有點不正常。歐巴桑!我們可以帶她去跳舞,她會給我們很多錢,反正她錢都亂花。」家母馬上告訴她說:「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也不願意這女孩子去。聽你說來,我倒想帶她去聽師父講佛法。」說著說著,那女孩子又走過來,瘋瘋癲癲的說:「啊!帶我去跳舞,我給你很多錢啊!錢花完了,我爸爸會再給我。」然後就打開皮包,赫然裏面有一大堆鈔票。家母看了,馬上把她的皮包蓋起來,說:「小姐,財不露白,假如引起人家的貪心,可能會害了你,趕快收好。不要去跳舞,那個地方不適合女孩子去。」那位婦人就說:「沒關係啊!我們帶她去跳舞,她給你錢,你可以送去孤兒院,或是養老院,救濟貧困啊!」家母說:「絕對不能用這樣得來的錢去布施啊!」又轉頭跟小姐說:「小姐,我想帶你去聽師父說佛法,去佛寺跟師父談一談。」婦人說:「好嘛,那我們就帶她去佛寺啊。」但是,那位小姐表情卻突然改變了,也許是有所觸動,然後一轉身,招來一輛在旁邊的計程車,走了,那個婦人氣得一直跺腳。家母看著小姐突然上車,很懺悔自己沒有很積極帶她去聽佛法,又耽心小姐的安全,就站在路上的安全島,虔誠的求佛加被,加被這個女孩子不要遇到壞人,加被那司機能夠善良的保護她,加被她離苦得樂。她老人家就這樣站在安全島上,合掌念佛,祈求良久。但是,心中還是非常沈重。
後來回家去,一遇到大樓的管理員,就向他懺悔:自己剛才沒有很快、很積極地帶那個女孩去聽佛法,萬一她遭遇什麼不測,自己也有過錯。沒想到管理員告訴她:「您遇到金光黨啦!那位小姐、婦人和計程車司機都是一党的,幸好您沒有被騙啊!」
其實,人都是被自己的貪心、憤怒、愚癡所欺騙,假如自己不起貪、嗔、癡,又有誰能騙我們呢?家母不知道什麼是金光黨,她到現在還在念佛給他們回向。假如他們知道,有一位素不相識的老太太,每天默默的念佛,求佛護佑他們,也許他們會改變主意來聽佛法吧。
一切眾生都有佛性,所以會一時糊塗走錯了路,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假如能夠一念回心,誠懇回心念佛,即使今天是金光黨,也能進入佛陀慈悲的光明中。這社會的紊亂與動蕩,我們每一位學佛的人都有責任。假如我們能燃起自己心中的燈,那怕只是小小的一盞,也能照亮一段黑暗的小徑。佛陀、師父們、老師們,用他們的火點亮我們的燈,但願我們能夠
燈燈相傳,
綿綿無盡!
(本文轉載自蓮音學刊八、九期)
~淨土詩~
明珠百八循環轉
無數祥光舌底申
一句彌陀靜聽真
聲聲喚醒本來人
—比丘尼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