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經講錄
後漢迦葉摩騰 竺法蘭 同譯
蘇行三博士一九五四年四月十二日起
在菲律濱馬尼拉大乘信願寺講
董雲卿 廖清意居士筆錄
蘇行三居士,將其所著四十二章經講錄,整理出版,問序於予,入佛之至旨也,略敘因緣如次。
蘇居士少業儒,長入教會學校,受嚴格訓練,為一熱心之基督徒。其服膺耶教,可謂至矣。後研究生物學,致疑於「生命來源」問題,遍讀新舊約章,不得圓滿解釋,彷徨有日,偶遇機緣,閱相宗經論,驚喜交集,如獲至寶。昔之疑難,渙然冰釋。由是時相過從,或借經書,或研教義。無何,發無礙辯才,為朋友演繹,進而求受皈依三寶,奉佛持齋,一變而為正信之佛教徒矣。
經謂一切眾生,皆具菩提種子,只待因緣成熟,即可顯發。證以蘇居士之棄耶入佛,益信「無我詐亦無爾虞也。」
蘇居士入佛門後,勇猛精進,廣讀經論,悲深願切,誨人不倦,最能以科學理論,善巧方便,淺釋佛經。證佛法之萬古常新,常樂我淨。凡智識青年因其接引入佛者,不可勝數。撮其所講,紀錄成書者,有八大人覺經講錄,早經問世。此四十二章經,乃一九五四年間,在信願寺每星期佛學講座賡續宣講,廖董二信士紀錄之,刊載於無盡燈月刊多期,深入淺出,甚得讀者之歡喜讚歎,因有印行單行本之議。
向來研究科學者,每不知佛法為何物,知佛法者,每缺於科學知識,求兩者相兼,納科學於佛法洪爐中,益見科學之精微,佛法之廣大,蘇居士之著作,功不唐捐矣。願讀此書者,三致意焉。
庚子又六月乘願老人序於華藏寺
諸位善友:今天我要開始講的,是:佛說四十二章經。這部經,雖然不是很長,但也不能在短時間裏,把它講釋完;所以只好將它分作多次來講。希望諸位善友,能將它當作精神的糧食一樣,把它食完。
我們在未正釋經文以前,需要像一個科學家的探究物理的來源一樣;先要知道這部經的來歷,以及有關這部經的一切,現在解釋經題。
佛說四十二章經可分兩段講:(一)佛說四十二章,(二)經字。這部經是最古佛典的一部。經的開頭是「佛」字。這「佛」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們現在就簡略的把他講講。
「佛」字為梵文(Buddha),佛陀二字,譯音的簡稱,意是覺悟者,指能徹底瞭解宇宙間真理的人。古往今來,雖有著很多的成佛者,但在這裏的佛,是專指釋迦牟尼而言的。因為他是這娑婆世界的教主,而這部四十二章經,不但是釋迦佛為解答外道比丘的疑問,也是為欲拯救群迷而說的。
釋迦佛誕生於印度,迦毗羅衛國(Kapilavastu)那時是我國周昭王二十六年。當太子生時,四方五色光煥發、遍照全世界。昭王感到未曾有的異相,以問太史蘇由。蘇由依易卦蔔得乾之九五,龍飛在天。主西方有一位大聖人誕生之兆。昭王就將此事刻石碑記之。佛誕生為一王子。父親淨飯王名輸頭陀那(Suddfodana)。母親摩耶夫人(Maya)。太子誕生後七天,他的母親就逝世;乃由其姨母摩訶波蘭波提(Mahabosubuddki),以親生的兒子一樣的疼愛他;把他撫養長大。當時父王見太子生有瑞相,心裏非常歡喜;特地請婆羅門教的相師,(婆羅門教為當時印度之最高宗教)為之占相。據相師說:太子身有三十二瑞相;若在家享世樂,則可做統治全世界的轉輪聖王;但若捨棄王位,離家學道,得成一切無上智者。淨飯王聞後甚喜,就替他起名悉達多(Siddhata),意是一切義成就;並延聘婆羅門教大學者為教師,以教練太子。因太子宿根深厚,聰敏過人,所以在幾年間,對於學術、兵法、武藝,莫不博通精練。
淨飯王甚懼太子出家,所以特為太子挑選佳麗宮女,以侍候他。當太子約十七歲時,就讓他結婚,娶他的表妹。鄰國的公主名耶輸陀羅(Yahodkana),為妃。
悉達多太子,因有超人的思想,過人的智慧,所以雖是整天過著安樂的生活,但心裏仍然感覺不安。
有一次,太子侍父王外出遊覽,見農人上身沒有穿衣服,在猛烈的太陽光下耕種,大汗直流。耕牛的頸上,勒著繩子,气喘吁吁的拖犁,還要受農人的鞭韃。犁過的泥土,翻出許多小蟲,鴉、雀,多飛來啄食。太子因具有深厚的佛性,看到這種現象,內心感到無限的悲憫。其後幾次出遊,又觀察到老、病、死亡的種種現象,使他再不能偷安於宮庭裏享受著尊榮與富樂。他要使人民普遍都能度著安樂的日子,就下了最大的決心,抛棄王位,偷偷的出家。到四方的深山、曠野,參訪明師去;追求痛苦的解脫,與人生的真理。父王雖派遣大臣去追他回來,但太子已剃下頭髮,脫下俗人的衣服,而披上袈裟,現比丘相;追來者,一方面無奈他何,另一方面又不敢回報,因此也隨從太子出家,求學。
太子自幼博通一切學問,尤其是對於婆羅門教的學說,莫不心領神會,所以出家後,奔波了六年,但所參訪的大師,能夠給他進益的是很少。他不滿足那些不了義的學說,所以就停止他的浪迹求學的生活,而入雪山(即喜馬拉雅山)的苦行林,去清修他參究所得的學理。他在修苦行的過程中,日食一麻、一麥,生活極其克苦;目的在窮究人生的真諦。後世如吾國明代大思想、政治家,王陽明先生,一生教人以良知良能,根究心性。但他的這種思想卻是因為未能瞭解業力互為因果之理。但是他在謫居龍場時,插竹於瓶,欲格物以致知,其克苦的精神,彷彿近之。太子因體悟到過分的克苦修持,只羸(羸lei:瘦弱。)得瘐骨一把,並不能獲得真理,乃放棄苦行,到尼蓮禪河沐浴,再受牧羊女善住的乳糜供養。於是身體就慢慢的恢復健康。隨行的五個人,以為太子退轉道心,不能耐苦,就離開他,再到鹿野苑修苦行去。
太子離開了苦行林,便到摩竭陀國;在一棵菩提樹下,用草布地做一個座位,結跏趺坐;並發出堅強的誓願:「若不成道,寧可碎身,決不離座」。在十二月初八夜,黎明前,於靜坐深思中,豁然徹悟。悟入人生實相,及宇宙裏一切萬有的常,變,而證無上正等正覺。那時天空的明星熠耀,他仰頭歎說道:「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它本是清淨的,但因被世情所昏迷,故未能覺悟。若能將迷妄去盡,則佛性顯現」。這道理,好比明鏡,被塵埃所遮蔽。我們若拭去塵埃,就可以看到我們的真面目了。
釋迦佛既成正覺,便開始將其所悟之法,樂分與眾生共用。因為他悲天憫人的心太切,就宣說大乘法最好的華嚴經。但華嚴經的義理太過深奧,非一般聽眾所能瞭解;所以講完華嚴經後的十二年間,改講小乘的四阿含經,使聽的人,不論是上智,下愚,能懂,能悟。後來的人,依照佛說的法,次第修持,而得悟真理,完成佛道者,不可計數。由此可見,佛,是由人修持到功德完滿而成的。只要如法修持,人人都可成佛。
我們如欲解脫生死輪迴的樊籠,而想永生快樂,那麼非踏向佛門而深入。是無有更究竟的。學佛的要素,是在信、解、行、證。我們信佛是人生真理的最高覺悟者。瞭解佛所說的法,是救世的妙法。依照佛所開示的道理,去實踐。最後亦可完成無上正覺,和釋迦佛一樣。
上來所說的,是:(一)佛字的意義。(二)佛字在這部經所指的人。(三)人怎樣才能成佛。現在續解「說」的一字。
「說」字本來可用口講,或筆寫出來的語意。但佛在世時,所說的法,都是用口講的。當時他的弟子,是否把他所講的筆錄下來,我們現在無從考證。可是在佛滅度後,眾弟子們,恐怕時日經久,佛的學說,會被人們遺忘。因此分選大迦葉(Mahakasyapa)為領袖,召集五百人,在七葉窟裏,作結集大會。他們集出經、律、論,合稱三藏。但是當時有很多弟子,未參加的,就公舉婆師波(Vaspa)為首,在窟外集出五藏。於經、律、論外;多雜及咒禁二藏。往後文殊(Manjusri)菩薩等,又編集大乘三藏聖典。這些都是佛弟子將佛所說的話,結集記下來的。這部經,就是佛親口講的經藏中的一部。
「四十二章」是這部經,和其他的經,有所分別的別名。它是佛成道後,外道的比丘中,約有四十二人,將他們所不懂的,或是所疑難的,說出來請佛解釋。所以全部共分四十二段。每段都各有其重要的意義存在,而自成一章;連合起來,就成經的名,叫:四十二章經。但全部集合起來,卻是一條引導眾生、修身、處世,以至成佛的大道。
「經」字就是道路的意思,是一條直趨光明、極樂、清淨的大路,即是如來
教導我們,返歸一乘,以證無生的道路。
上頭所講的,是解釋經題。現在接下去,是要說譯經的年代,以及譯經的人了。你看經題的下面寫著:後漢迦葉摩騰竺法蘭同譯等字。這些就是標明譯經的年代及譯者。
原來我國漢朝,分為東漢及西漢。後漢就是東漢。當後漢孝明皇帝永平三年的時候,有一夜,帝夢金人,頭上光輝,飛行殿庭。明天早晨,將夜來所夢,問諸大臣。時太史傅毅便奏說:「臣聽說過,西方有一位大聖人,稱號為「佛」,陛下所夢,該是他」。博士王遵也將周書異記所載,周昭王二十六年,世界所現瑞相的事,細述一遍。明帝聞後甚喜,於是在永平七年,派遣使者十八人,其中有郎中蔡愔 、博士王遵,中郎將秦景等,到印度求法;至永平十年,東返洛陽,用白馬馱經,並請得迦葉摩騰及竺法蘭,兩位中印度大德同來。帝見了,非常歡喜,就在洛陽建了一座白馬寺,為譯經場所。這部佛說四十二章經,就是當時首譯之本。
我國歷來以儒學為正宗,儒學之外,道教則居首席,所以信奉的很多。但佛經之學理,恰巧很適合我國人的思想,因此一般人,很快的由欽慕而傾向佛學,結果佛教就很快地流通起來。因為這樣就在永平十四年,引起了道教嫉妒的反響;由五嶽道士褚善信等,於正月初一日表奏皇帝,請與佛法較試。帝納其議,擬定十五日,設賽場於白馬寺之南門外。道士等,把他們的靈寶經,放在東壇上。帝也將佛經,聖像,佛舍利等,安置在西壇上。比賽開始時,褚善信等,靠著平時呼風喚雨的神術,誠懇天尊,庇佑他們得勝。誰料無知的旃檀柴,竟將他們的靈寶諸經,燒成灰燼;一切法術,也都不發生效驗。但置於西壇的佛經,聖像,舍利,則完全無損;並且發射珠光,五色輝煌,在空中蔽日成環,覆蓋大眾。眾皆喜歎,得未曾有。這一部佛說四十二章經,也就是當時置在西壇上,旃檀柴所不能燒的一部經。
本來佛學的經、律、論,除了小乘的,用巴利文(Pali)書寫的外,大乘的都是用梵文(Sanskrit)寫成的。迦葉摩騰及竺法蘭到洛陽後,先學會了華語,才將經文的意義,用口頭譯成華語,讓我國譯經的文人,寫成漢文。佛說四十二章經,所以是寫迦葉摩騰及竺法蘭同譯的。
上來解完經題,並介紹譯經的人,及譯經的年代。現在就要漸次講入經的內容了。
釋迦佛所講的經,在後來結集時寫成的,都有幾條固定的,真實性的通例,作經序;使後世讀者,可以證信無疑。其體式,和現在的科學者,寫科學實驗的報告,很相同。其通例像:(一)講經者。(二)聽經者。(三)講經的地方。(四)講經的因緣。(五)所講的內容。但此經寫法之次第,和通例稍有不同,因為佛法初來時,譯法只好求適合漢文的體式。可是詳細譯之,其通例也都有,今引經序分。
【世尊成道已,作是思惟:離欲寂靜,是最為勝。住大禪定,降諸魔道。於鹿野苑中,轉四諦法輪,度憍陳如等五人,而證道果。復有比丘,所說諸疑,求佛進止。世尊教敕,一一開悟;合掌敬諾,而順尊敕。】
(解)在這一段經序裏:(一)世尊,標明講經者。(二)憍陳如等,及復有比丘,標明聽經者。(三)鹿野苑,標明講經的地方。(四)度憍陳如等,及教敕比丘開悟,標明講經因緣。(五)離欲寂靜,住大禪定,是總題。以下正說四十二章,就是發揮這個總題的內容。我們現在先來詳細解釋經序。
經序,約分為四小段。第一小段「世尊成道已。」世尊兩字,就是指我們的教主,釋迦牟尼佛。他不但是娑婆世界的欲界,色界,無色界,而且是一切器世間,有情世間,及正覺世間的最尊者,所以稱為世尊。他出家後由參訪明師的所聞,繼由深思而清修,最後證得人生及宇宙的真理,而成道。
第二小段「作是思惟」至「降諸魔道」五句,是追敍他的大道將成時,坐在菩提樹下,用自己的佛性,所蘊藏的智慧,再加十多年學力,所發展的智識,而澈底的瞭解:一個人如能離絕世間一切的欲望,不被財、色、名、食、睡等所纏縛,而入於幽寂純靜的境界,是最好不過的。所以他就提起超越的意志,初步訶棄欲界裏一切的善、惡,種種念頭,與靈覺裏的觀照,會合而入色界的初禪定。進一步離棄覺觀,使內心淨靜而入二禪。再進一步,離喜而證妙樂地的第三禪。又再進一步,苦樂雙捐,而入第四禪的捨念清淨地。從第四的大禪定中,即時顯出三明的神力。所謂三明,就是六神通中的宿命、天眼、漏盡等三通。「明」字的意義是智之知法顯了。所以(一)宿命明,是能了知自身、他身,過去世的生死相。(二)天眼明,是能了知自身、他身,未來世的生死相。(三)是能了知現在所受的一切苦相,都是迷妄——「漏」——所感召。因而奮起一種斷盡迷妄的神力,謂之漏盡明。這三明一顯現,所以他才能夠破毀魔王的愛網,(參考下面經文第二十六章天魔嬈佛)斷絕婆羅門,及其他外道不了義學說之見縛。
第三小段「於鹿野苑中…而證道果」四句,是敍述講阿含經的最初成就。但若依佛講經的時期、次第來說,那麼在講阿含經以前,還有二段殊勝的因緣在:第一、佛於成正覺後,因為自受法樂甚深,所以在最初七日,為金剛薩綞諸大菩薩,說出法身佛毗盧遮那的真言。第二、再因宏法心切,卻後三十一日,為文殊、普賢等大菩薩,稱性直談的,說一乘最上的華嚴經,但是除了菩薩以外,聽得懂的人很少;所以在講完華嚴經後,就轉入波羅奈國的勝地,叫鹿野苑、轉四諦法輪。簡稱四諦法。是四阿含經中重要學理之一。轉者就是車輪旋轉的意思。四是數目的四。諦是真理。法是會發生效力的方法。輪是所說的理論,能使人類身心所犯的錯誤,終得解脫;如車的輪,能摧碾崎嶇的地面,化為平坦大道。四諦的總目:是苦、集、滅、道,等。「苦」是指三界裏的六道有情,自心所受的八苦:如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等。「集」字的意義,是說,八苦並不是自己來的,卻是有情的身心,被見、思二惑所迷戀,六種煩惱所蒙蔽。這兩種愚癡。感召而發生八苦之果。「滅」字是要讓有情,剷除八苦的纏縛,叫身心解脫,而得寂靜的安樂。道諦的「道」字,意義是一條路。也可解為方法。就是指三十七道品,所包含的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支、八正道分等。如有情一步一步的,向三十七道品,這一條路走,必能剷除八苦的纏縛。或者這樣說:如有情能一級一級的,將三十七道品的方法修持,他一定能身心解脫,而得寂靜的安樂。
「度憍陳如等五人而證道果」。五人者:一、阿濕婆,二、跋提,三、拘利,皆父王之族親;四、憍陳如,五、十力迦葉,後二人是釋迦佛的母舅。當太子出家時,父王思念不已,命令五人追尋。太子既出家不歸,五人無以返國覆命,只好侍從太子出家。太子在修苦行時,有二人經不起苦,先遁去;至太子受牧女乳糜供時,其他三人樂修苦行者,誤認太子也是挨不過苦的人,所以也捨太子而去。佛既成道,所以先到鹿野苑,三轉四諦法輪,以度五人。初轉,指出人生所受,有逼迫性的八苦,是愚癡所感召,可修道以斷滅之,憍陳如先悟。二轉,勸五人應力行三十七道品,為離欲出塵之法,阿濕婆、跋提、亦悟。三轉,昭示五人,已知苦是以集為因,故修道必能證滅;最後迦葉、拘利、也悟。五人聞教後各自勇猛修持,果然不久皆證阿羅漢果位。
第四小段「復有比丘,……而順尊敕」。乃是正敘講演本經四十二章的因緣,並約略描寫聽法者的情緒。文中復有比丘,係指外道耶舍等,五十五人;異教之三迦葉等,一千人;及舍利弗、目犍連等,二百人。這一大群的異教徒,將他們蘊藏在腦子裏,所以不懂的問題。或有所懷疑的意見,都提出來,請求釋迦佛替他們解答、批評、判斷。釋迦佛很耐性地的,一條一條,替他們細細解釋,讓聽的人,對所提的疑問,都清清楚楚的瞭解。聽法後的異教徒,都合掌向佛致敬,情願出家,而加入釋迦佛的團體做比丘,以進行佛所教的道理。按比丘二字,是梵文(Bhiksu)的譯音,又譯為苾芻,是男人出家,受具足戒者的通稱。其他的本義是乞士;意是學佛之士,上從如來乞法以練神,下就俗人乞食以資身,世界上盡有乞人,但是他們只乞衣食,不乞佛法,所以不稱比丘。現在的小乘國如錫蘭、緬甸、泰國、越南、寮、高棉、印尼,及大乘的印度、巴基斯坦、西藏,每天早晨,總可以看到,那些披黃袈裟,而偏袒右肩,赤兩足,用左手托缽,向人家乞飯食的,就是比丘。女的稱比丘尼(Bhiksuni)。上來解完經序,以下就要講本經的四十二章正文。
【佛言:辭親出家,識心達本,解無為法,名曰沙門;常行二百五十戒,進止清淨,為四真道行,成阿羅漢。阿羅漢者,能飛行變化,曠劫壽命,住動天地。次為阿那含。阿那含者,壽終靈神上十九天,證阿羅漢。次為斯陀含。斯陀含者,一上一還,即得阿羅漢。次為須陀洹。須陀洹者,七死七生,便證阿羅漢。愛欲斷者,如四肢斷,不復用之。】
(解)佛度憍陳如等五人為比丘後;尚有外道,異教徒,一千二百多人。其中有一人問佛:若有人出家後,該怎樣做,才能夠證道果?佛解釋說:如有人在父母健全時,而真的要出家,必先得到父母的許可,然後才拜辭雙親、出家學道去。如果父母不許,佛法中是不能接受他出家的。一出了家,受過具足戒,這個人就稱為比丘。一個比丘,如真的能懂得「識心達本,解無為法,」那麼他就可以稱為沙門。「識心」二字,是能夠了然了知,這個能認得身外的萬物的心,不是有一個實體;而是一個不能被人捉摸的一種能認識瞭解萬物的力。若沒有這種力,則一切萬物,就不存在。所以心外無物的比丘,心不繫物。沙門能遊心物外。「達本」二字,是說要徹底明白這個本來的心,既然是一個空的東西,那麼因為它的存在,而存在的萬物,也不過是幻影而已。「解無為法」的解字,意思是知道。「無為」是對有為而言,「法」是萬物。「因」「緣」會合所成的萬物,都有生、住、異、滅等四相。萬物不停地流轉,所以稱做有為法。但是物的實相或叫做真如,是空的。但是萬物卻是依靠它,才能存在。它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若無為,卻是無所不為,似有為,但是實在是無所為。這個東西,就是釋迦佛悟大道時,對我們指出,眾生皆有的「佛性」。假如有人,剃除鬚髮,身著僧衣,外觀確然是一位夠被人尊敬的比丘,但是他的腦子裏,還不懂得什麼是「識心達本,解無為法」的學理;那麼這個人,終其生,只是一個比丘的標本,不得稱為沙門(Samana)。因為沙門懂了「識心達本,解無為法」以後,需要(一)日夜不忘的,行持二百五十戒,以滅絕一切俗情的妄念。(二)息心靜神,勤修禪定,以鏟盡瞋恚,所以能進止清淨。(三)履行四諦法,及其所著重的三十七道品,以增進世間及出世間的智慧,而斷絕一切俗人的愚癡。這種人勤修戒、定、慧,到一個時期,工夫純熟,體證釋迦佛所教的方法,果然是真的,他就得一通,以至六通的道果。這個人不再稱為沙門了,我們稱他為阿羅漢(AraHar)。阿羅漢的音譯有三義:(一)殺賊。殺盡見思二惑,及六煩惱諸賊、正受三界生死之因。(二)應供。應受人天之所供養。(三)不生。不再入三界之六道受生。蓋阿羅漢,已是小乘成道者。最高的第四道果的聖人呀。六通:(一)神境通。有變現不可思議境界之力,而能往來自在飛行。(二)天眼通。有透視色界無礙之眼根。(三)天耳通。其耳根聽聞色界無礙之力。(四)他心通。有曉知他人意念無礙之力。(五)宿命通。有無所礙的,能知自己及六道眾生,過去世生活之力。(六)漏盡通。凡人自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漏泄各種煩惱,故名煩惱為漏。諸漏斷盡證入涅槃之境,而有無礙自在之智,所以阿羅漢能飛行往來,變己身形為另一身形,或化有形之身,為無形之「空」,他的壽命,能隨一己之願力,無盡久住。他不論在行、在住、都攝受著一切天神地祇,所以天地都為他所感動。其次如有沙門,在他的一生裏,其修持的工夫,只斷盡八十八品的見惑,而未盡斷八十一品的思惑,這樣他在活時,已證小乘的第三果,叫阿那含(Aragamin),意不還。死後的靈魂,可以上升過欲界的六欲天,色界的十三禪天,而入淨梵地的第二十天,叫無想天。在那裏再修持,而證阿羅漢,可不還欲界再受身了。更其次如有沙門,生時只斷一品以至五十四品之思惑,他是證入第二果,叫斯陀含(Sakra-agami),意一來。他還要一往來於人天界受生,然後證入阿羅漢。最次的是只斷見惑,但未曾一斷思惑的沙門,叫須陀洹(Srota-apana),意入流的,證第一道果者。他雖然不復墮落畜生,餓鬼,地獄,的三種惡道;但還要在欲界七翻的生死以後,才能證得阿羅漢果。
人們聽了上面所說的,是不是會感到,從出家為比丘,到證入阿羅漢果的繁難,而退卻初心?這到不儘然;欲界、色界的見惑、思惑,雖有多品、多類,但都是從愛與欲發生的。愛,是迷戀於世情之可悅心者;欲,是使人浸淫於財、色、名、食、睡,等之誘惑物。如果人們能絕愛、斷欲,則一切的行持法,當無多繁難。好像一切人的四肢一斷,就不再用它們造出種種的身業了。
【佛言:出家沙門者,斷欲、去愛,識自心源;達佛深理,悟無為法;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繫道,亦不結業;無念無作,非修非證,不曆諸位而自崇最,名之為道。】
(解)佛說:出家的沙門,斷欲去愛以後,正的一面,認得一己的能慮知之真心的本體,是那個未成佛的佛性;又能夠徹底明白,成佛的妙法,是在覺悟那個佛性──真如,諸法空相,實相——是不生不滅,無所作無所為的心;但可以清修而證之。我們知道,世間有為之事物,常有體積為人用。有所得,是生死之門。若內在的佛性,眾生本有,但是因為無執著,不起分別,因此人們不能把握其有所存在,有所成就,故內無所得。反的一面,色心有佔據身外物之衝動。衝動得不到滿足時,則有求不得之苦。無為心既對內無所得,則對外無所求,故無求不得之苦。我們又知道,有情是有永恒的佛性,但萬法卻是無常。把握著這真理,則心不為其他之事理所纏縛;故能遊心物外,遠出三界,而不為煩惱,惑念,所造之惡業所繫結。真心既然不為外物之所動,而起妄念;妄念不起,則色身亦無所作為,而此具佛性之真心,無修而自修,內見本具之佛性;故亦無證而自證。能這樣,就可以不再經過阿羅漢四果之位而達到最崇高之道,成佛。
【佛言:剃除鬚髮,而為沙門受道法者,去世資財,乞求取足,日中一食,樹下一宿,慎勿再矣。使人愚蔽者,愛與欲也。】
(解)佛說:一個人剃須除發以後,學習到沙門的地位,要著重在進行修持佛法,以成佛道者,應該擯除,一切世間過分之資生物質,及財寶。每日只可以在清晨,向人家求乞一食。這一乞食已經荒廢多少時間,妨礙多少修道的工作。若每日乞食三次,則所浪費之時間為更多,行道之時為更少。因此,為佛法為行道故,當不注重身命,如養牛馬然;故應斷數數食,而受一食法。食後洗手,敷座,樹下結跏趺學定。入夜後一睡,勉學修苦行者。切不要每日乞食兩次;因為食欲,與愛肉體之享受,都能蒙蔽學佛者的慧根,而難於成佛道。
【佛言:眾生以十事為善,亦以十事為惡。何等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殺、盜、淫。口四者:兩舌、惡口、妄言、綺語。意三者:嫉、恚、癡。如是十事,不順聖道,名十惡行。是惡若止,名十善行爾。】
(解)佛說:一切動物有生必有死。死後投生在另一物體。這樣死死生生,受過多次的輪迴,是謂眾生,這種眾生,在每日生活上的思想,言行,有十種善事亦有十種惡事。十種中有三種,是用肉體所犯的殺,盜,淫。有四種,是用口說話所犯的兩舌,惡口,妄言,綺語。還有三種,是思想所犯的嫉,恚,癡,等。(一)所謂殺,是一個人用種種的方法,以斷絕其他生物之生命。(二)人家不知道時,自己拿去人家的東西是謂盜。(三)在夫妻正配之外,另有其他的第三者,以滿足其肉欲謂之淫。(四)語向甲乙兩人,作相反之言語,以離間人家的情感謂之兩舌。(五)用惡語罵人,使受罵的人生氣謂之惡口。(六)向人家說無事實的語言,以愚弄人家謂之妄言。(七)雜染淫意,或不正之邪話,謂之綺語。(八)看到人家的事業成功,而起妒忌之心,謂之嫉。(九)看到人家所做的事,所說的話,或其他的動作,自己以為,不但不叫我喜歡,反而激起我的忿怒。我的這種無謂的忿怒,謂之嗔恚。(十)對於某一種事理,不責自己的能力認不清,看不透,相反的硬說是別人的錯誤。這種顛倒是非,就是我們的愚癡。
上頭所列的十事,會叫犯著的人,不能入聖,成佛;所以好比十條惡的路。如修持的人,走到這十條惡路時,趕快止步。這樣一來,他就無形中,好像走入十條善的路了,作佛,成聖,是很可能的。
【佛言:人有眾過,而不自悔,頓息其心。罪來赴身,如水歸海,漸成深廣。若人有過,自解知非,改惡行善,罪自消滅;如病得汗,漸有痊損爾。】
(解)佛說:如有人犯著很多種的過失,但是自己不懺悔也不趕快滅除其為惡之心,因此,犯過一多,就眾罪亦集其一身。好比眾江河的水,流入大海。罪愈加多,如海深愈廣,這個人很難自拔了。倘使有人,犯著過失,而能自己知道他是不對的,又能趕快改他的過失,努力做好人。這樣他的罪,是會漸漸銷減,終至於無罪。好像有熱病的人,服了一方發汗劑,汗蒸騰,則熱表散,人也就漸痊了。
【佛言:惡人聞善,故來擾亂者。汝自禁息,當無嗔責。彼來惡者,而自惡之。】
(解)佛說:存惡意的人,聽到你改過行善,他恐怕少了一個行惡的伴,所以特意來打擾你,叫你的心紛亂,不能再繼續改過行善。這時候,你要努力制止你自己,叫自己息滅一種,「對付存惡意來擾亂者」的念頭。不要生氣,更不要責駡他。因為那個存惡意的來人,惡仍存在他,而不存在你。他如說出惡語,那麼那些惡語,也再回到那個惡人自己的身,傷不著你。如果你生氣,又責駡他,這樣,就會激起他的更大的惡意。你這樣做,恰恰顯出自己的不對,而且你自己,造成了你自己的惡。
【佛言:有人聞吾守道,行大仁慈,故致罵佛。佛默不對。罵止。問曰:「子以禮從人,其人不納,禮歸子乎?」對曰:「歸矣。」佛言:今子罵我,我今不納,子自持禍,歸子身矣。猶回應聲;影之隨形,終無免離,慎勿為惡。】
(解)佛說:有人聽到,我在修持成佛之道;對人類及一切動物,行拔苦與樂之行;特意大大的罵我。我保持靜默,不回答他。他罵到自己疲勞了,就停止不再罵。另一沙門問說:「你向人合掌致敬,那個人不理你,這樣你所發出的禮,應該歸於什麼人?是不是再歸給你?」佛說。「禮再歸我來。」怎的?因為你不失你的敬意,反而多多的現出你是個有禮的人,所以禮仍舊是你的。佛再說:譬如你現在罵我,我卻不接受你的罵。那麼那句罵。當然是「物歸原主。」你因罵我而犯口業,將來必得到惡報,好像你向有回聲的山谷,發出惡意的罵聲;那麼那個罵聲,折回來時,清清楚楚的,送還你的耳朵來。這種「種瓜得瓜」的原理,很像影子跟著你的身體走,一點兒也不放鬆。古語說:「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人應該不要以惡意,惡語,對待別人。
【佛言:惡人害賢者,猶仰天而唾。唾不至天,還從己墮。逆風揚塵,塵不至彼,還坌已身。賢不可毀,禍必滅己。】
(解)佛說:有存惡意的人,要以惡意惡語傷害好人;這個真是像他仰著面,向天而吐痰。他的痰,吐不到幾多高,就再墜到他的面子上。也很像向著吹來的風,向人家撒灰塵,結果灰塵撒不到那個人,反而飛集到自己身上來。所以不要用惡意譭謗好人,譭謗者將來一定得到口業的惡報。
【佛言:博聞愛道,道必難會;守志奉道,其道甚大。】
(解)佛說這一章,是在警誡識字的佛門弟子,不要在聖典上錯用工夫。普通的讀書法是:不論對哪一種書,先要很快的讀一遍,以瞭解全篇大意。再一遍,就要提綱挈領,以明白每段的論辯起伏。往後須要細心精研,從字裏行間,體會到那一段那一句的真實義,讀佛學有二種方法:(一)誦經。誦時可不必注意到,經裏的意義是什麼,只要一字一字的誦出,如佛的話用我們的口讀說出。(二)讀經。如平常的讀書法。第三第四次讀時,是要每句,甚至每字想出它所蘊藏的真理,然後依真理而實行起來。假使有人,喜歡得到一個空名,拿到聖典,涉獵一過,自己以為讀完了三藏,腦子裏卻不知道實在懂的多少。你說他是一個喜歡佛法真理的人;我給你說,這種人見道不深,很難瞭解佛的大道。佛道是要人發正覺。覺悟即心是佛。所以佛門弟子,須要這樣把握著:我和佛,一樣都有佛性。佛以深思實行,而發菩提心;我也要如佛一樣的發菩提心。一個人能夠這樣做,那麼他的成佛,是有很可能的呀!
【佛言:睹人施道,助之歡喜,得福甚大。沙門問曰:「此福盡乎?」佛言:「譬如一炬之火,數千百人,各以炬來分取,熟食除冥,此炬如故,福亦如之。」】
(解)佛說:佛門行布施有三種:(一)用財物幫助貧苦者。(二)用溫語安慰受苦者或救脫人家出危險,災害。(三)以佛學教人,使聽的人能轉迷開悟,離苦得樂。所以佛說:我們若看見人家,在進行三種布施時,應該幫助布施的人的忙,讓受施的人喜歡。這麼一來,布施的,幫施的,受施的,大家一樣得到福氣。佛作此言時,有心地較偏狹的沙門,心起懷疑,就問說:「布施的人,應得的福氣,豈不是盡歸自己,怎得還要被幫忙的人得去?」佛替他解釋說:「譬如一個人,燃著一把炬,其他的很多人,也各人拿著一把炬來,向這個人的炬,分出火來燃著。這個人的炬火,並沒有一點兒減少,反能夠叫很多人,卻因炬火而得燒菜,造飯;黑暗的地方,也因炬火而得光明。一炬火的功勞,利益,怎比得上眾炬火的功勞,利益來的大!可見布施者,幫施者,與受施者,共同得福之殊勝也。」
【佛言:飯惡人百,不如飯一善人。飯善人千,不如飯一持五戒者。飯五戒者萬,不如飯一須陀洹。飯百萬須陀洹,不如飯一斯陀含。飯千萬斯陀含,不如飯一阿那含。飯一億阿那含,不如飯一阿羅漢。飯十億阿羅漢,不如飯一辟支佛。飯百億辟支佛,不如飯一三世諸佛。飯千億三世諸佛,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
(解)佛說:施飯本來是一種善舉。但施飯給一百個行十惡事的人,其功德不如施給一個行十善的人,施飯給一千個行十善的,不如施給一個受持五戒的;因為受持五戒者自然是受了三皈依的佛弟子;他最少是懂得四聖諦及行持的四念住,比單單行善事的更近於成聖。施飯持五戒者一萬個,不如飯一須陀洹;因為須陀洹最少已斷三界的見惑,預聖流了。飯百萬個須陀洹,不如飯一斯陀含;因為斯陀含不止已斷欲界的見惑,且斷了五十四品思惑;對於生死之繫縛已解脫了。飯千萬個斯陀含,還不如飯一阿那含;因阿那含已近斷盡八十一品思惑,而入於定慧之解脫間了。飯一億阿那含,不如飯一見思二惑皆斷,超出三界的阿羅漢。飯十億阿羅漢,不如飯一辟支佛。(辟支佛,謂觀想十二因緣而悟道者。)飯百億辟支佛,不如飯一三世諸佛。三世諸佛,係指結習斷盡、證性、成佛的菩薩。飯千億三世諸佛,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佛性本來畢竟空寂;故念入無念、住無所住、修無可修、證無可證,斯為佛法之極則。
【佛言:人有二十難:貧窮布施難,豪貴學道難,棄命必死難,得睹佛經難,生值佛世難,忍色忍欲難,見好不求難,被辱不嗔難,有勢不臨難,觸事無心難,廣學博究難,除滅我慢難,不輕未學難,心行平等難,不說是非難,會善知識難,見性學道難,隨化度人難,睹境不動難,善解方便難。】
(解)佛說:人有二十種難做的事:(一)「貧窮」二字可作能力輕微解。布施有三種:財施、無畏施、法施。沒有錢的人要用財物幫助人家,確實是難。但錢少又肯布施,才是大布施。體力不強的人,肯保護人家,叫人家不用害怕更難。還沒有深入經藏,發如海智慧,而肯將佛法講給人聽,更有甚難;但是能以少分所得,如實的施給未聞佛法者,其施甚大。(二)豪華富貴的人,多是貪愛色身的享受。這種人要學成佛之道,的確甚難。但是豪貴者,如悉達多太子,棄豪貴而學道,以至於成;才是真的可敬。(三)凡生物皆惜身命,惟少年人因失戀而自殺,商人因負重債而輕生,都不困難;只有為無上大道而殉教,忠於國而殉職,這種畢命隨志,才是難。(四)佛經傳入中華,起初幾乎是皇族的禦用品,故得睹佛經難;今則方便流通了,但還有不曉得有佛經的。或曉得而不肯讀的,這種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五)佛去今二千多年,弘揚佛法的,如替我們請佛住世。但還有不少人不肯聽佛法,這種人一生裏不但無從出脫,簡直是和不值佛一樣。(六)常人之情,對於色欲很難忍禁;但是想到我的身、口、意、造出惡業,將來必受惡報,那麼只好忍色忍欲了。(七)見玩好之物而欲據為己有,人之常情也。但見玩好而心存「慢藏誨盜」之禍,則貪求之心自息。(八)匹夫見辱、拔劍而起、亦常人之情也。但想到現在被辱,只是償還往前辱人之債;這樣不但不嗔,且會自喜,因欠人之債還完了。(九)有權位勢力的人,常用他的權勢,以欺壓平民。被壓迫的人、除了大德大賢,能寬恕迫害者外,總是懷恨在心、找一個報復的機會。所以俗語說:「小人報冤三日,君子報冤三年。」冤冤相報、無有已時。大的如國對國,小的個人對個人,都是生存在敵對狀態中。若是有權勢的人,記著冤冤相報的因果律,而以其權勢,造福人群,小的一社會、大的國際間、世界自然會太平了!(十)一個人辦事肯盡心,能負責、他的事業多份是會成功。但有人做事,節外生枝,或是蓄意搬弄是非,以炫其能,這是多心了。一個人遇著有事,先要平心靜氣,較量那件事的輕重,而後策劃所以應付的方法,不任性、不逆情、辦到適可而止。人生如過客,世事如浮雲,不必事事過於認真;萬事隨緣,可以了就了之。以下三難是指一般讀書人的通病,不一定是指學佛者。(十一)一般學者,常常喜歡展覽個人學識的淵博,其實不然,世間的學問無窮,一個人專心致學之所獲,亦不過汪洋一滴。所以聰明的先賢,在「三更燈火五更雞」的「十年窗下」,才慨然歎曰:「學問之事,運寸心於千古,是知愛博而業精,力分而功就者,自古及今未之見也。」在學佛者「法門無量誓願學」,未到成佛地位,世出世法都要學,時間不問今生,乃至無量生,真是學無止境哩!(十二)讀書人的第二病「除滅我慢」是更難。人所以要讀書,是為著要通情達理明世故。沒有讀書的人,見事不清、想理不透、出言雜亂無章。但學而優則仕,很容易造成為「老爺」的官僚氣。起初不「我慢」但「我慢」卻自然而然的成功了。學佛者、是學的無上正等正覺。勇猛精進、不稍懈怠。哪容你少有所得,便貢高我慢以自絕?(十三)現代有一般人認識了幾個字,有了一點小聰明,總喜歡玩弄他們以為不聰明的人,而自鳴得意。若是一個人到了真的有學問,真的聰明了,就自然不會看不起人家的。荀子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諺語有「後生可畏。」佛門弟子更不相同了,腦子裏總是存著「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將來皆能成佛」。所以對於一切有學、未學的人,都是一樣的,像常不輕菩薩,便是好例子。(十四)世態炎涼,人情厚薄,古如是,今亦如是。富者、貴者,處處討便宜。窮人、平民,在在受虧受辱。你看:我們在這裏信願寺每星期講經時,講者心目中並不專為富貴者講,有如釋迦牟尼佛以平等心,待其不平等地位之弟子一樣的精神。講經完了,講者、聽眾、及諸法師,吃的中飯,是一樣的素齋。寺門外的乞兒,也自己懂得不用客氣的,與大眾一樣吃。諸位都曉得,我們在供佛:設齋時、念變食、甘露水真言後,就接著念:「此食色、香、味,上供十方佛,中奉諸聖賢,下及六道品,等施無差別,」又如長者子善德,聽了維摩詰所說法施會之後,心得清淨,即解貴重瓔珞以上獻。維摩詰受後,分作二分;一施最下乞人,一奉難勝如來。這樣行為,真是螺髻梵王所說。「……菩薩於一切眾生,悉皆平等。」經文從「不說是非難……到善解方便難」等六句,是一連串有關係的道理。我現在這樣試解:一個人在這一段的生命裏,日常所做的事情,當然有是的,也有非的;人類因有爭長論短,說是說非之情,存在其心裏,所以世界上,才產生許多不了結的糾紛。人們若曉得,欲成大道的佛性,必需斷見思,絕結習,心境才能瑩潔;則學佛人應當先泯是非情,然後才能返映是非皆是成道的助緣。所以對是非未能忘情的俗人,是很難會見法界的善知識的。不會善知識,就很難瞭解現前一念的實相;更從何處學得無上正等正覺的大道?所學既未入大道之門,則不能隨機說法、以點化群迷。學佛人如未有應機度人的能力,則眼見變異無常的萬物,必動心,繫念。心一動,則穢土現;而一切迷情具體化。「我」、「我所」之別愈深,則所謂心、佛、眾生,同具無差別之實相,更無從方便解說了!
【沙門問佛,以何因緣,得知宿命,會其至道?佛言: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
(解)一個人的身所做的動作,口所說的話語,意所想的事情,是叫做三種的業力,這些業力,是造成宇宙間一切萬物的因。因好比一粒植物的種子,空氣、水分,溫度、陽光等,是幫助種子萌發生長的天然條件,叫做緣。因緣會合,萬物就發生了。有沙門問佛說:一個人須有什麼因緣,才能夠一、曉得前一世生活時的狀況?二、徹底曉悟最高成佛的道理?佛說:每一個人,本來有一顆清淨的心叫佛性。但它被世情的迷妄所蒙蔽,所以生活時,如在醉夢中。倘使一個人,能夠堅強地立志,以掃除一切世情的迷妄,那麼他的佛性就顯現出來了;他的成佛是很可能的。這個好比一面鏡子,在被塵埃所蒙蔽的時候,人們是沒法子,看到自己的面目。但是塵埃一被拭去,鏡的光明就再顯現了。如果一個人,真的要他的佛性顯現,他必要斷去種種煩惱;對世事無所爭,無所求,清清淨淨一條心,靜光寂照,洞徹三世,何只宿命通!當時沙門所問的,以為宿命是比較的重要。但是佛所答的,是以會至道為最重要。因為會至道的人,都是得到宿命通的;而只得到宿命通的人,卻不一定是會至道的。從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到,釋迦牟尼佛是何等的真誠,改正弟子們,在思想上的錯誤,和顛倒的觀點。
【沙門問佛:何者為善?何者最大?佛言:行道守真者善。志與道合者大。】
(解)有一個沙門問佛說:一個人在一生的生活中,做什麼事情是頂好的?做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佛說修習佛所教的真理,實行佛所教的大道,以度一切眾生,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立志要成佛,所以他就朝夕猛勇行持,以至於真實體驗而成佛;世上的事情,沒有一種比這個更重要的。
【沙門問佛:何者多力?何者最明?佛言:忍辱多力,不懷惡故,兼加安健,忍者無惡,必為人尊。心垢滅盡,淨無瑕穢,是為最明。未有天地,逮於今日,十方所有,無有不見,無有不知,無有不聞,得一切智,可謂明矣。】
(解)有一沙門發二問題說:一、哪一種人是頂有大力的?二、哪一種人的眼睛,看東西看得最分明,腦子瞭解事情,瞭解得最透徹;耳朵聽聲音,聽得最清楚?佛說:最有大力的人,是被侮辱而能忍得起的人。原來忍有三種:(一)耐怨害忍,(二)安受苦忍,(三)諦察法忍。這裏忍辱,即約耐怨害忍。現舉例說明: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這是人的常情。若有人經得起人家的侮辱,而不報復,這確實是難得很。我們看歷史上有名的例子,證明一、不能忍辱的武人,終歸敗亡;二、能忍辱的,最後成功。第一例子:楚漢分爭時,項王靠著他的膂力,力可拔山;加以才智過人,氣蓋一世;身經七十餘戰,每戰必勝,但不忍垓下一敗之辱,至烏江而自刎;古來讀史者,都替他惋惜。第二例子:昔時英國有一王名叫啊弗力(King Alfred),在一次抗敵大敗之後,他的兵將星散;只體爬入一山洞避雨,見洞口有一小蜘蛛,所結的網,每為風雨所敗壞;再結再壞,但小蜘蛛並不灰心,繼續努力,到後來網結成,啊弗力王深受感動,回去再集兵打仗,最後也是像蜘蛛成功。此外如司馬懿受巾幗衣冠,勾踐青衣侍酒,都是能忍辱而成功的好例子。再談談不能忍怨害之辱,而至失敗的文人:一、屈原仕於懷王為三閭大夫,同列上官害其能,譖之。王流屈原。屈原憂思填懷,作離騷以見其志,自沈汨羅。二、賈誼以王佐之才,受知太守吳公門下,文帝召為博士,見幸甚。顧為絳灌等所嫉,害之於帝;於是流為長沙王太傅。誼以異才受謗,未及贊道槐庭,悲傷鬱抑賦鵬以自況。過湘吊屈原有「……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德之險徵兮,遙曾擊而去之。」語頗超脫,但終不自己,以至殞於墜馬。上來幾個能忍的例子,都是志有所向,故雖忍之一時,而無時不存報復之念,不算什麼。只有佛門弟子才是偉大!怎麼說?佛弟子受辱時,心裏只有可憐那些欺辱者之無知。他門不知自己是個有佛性,而未成佛的人。被辱者也是個有佛性,而未成佛的人。大家都是將來當作佛的人,怎肯互相欺辱?佛弟子因為懂得這條道理,所以被辱後,不但不存報復之念,甚至不存惡意。因此大家就可以平安相處了。被辱者如此,必為辱人者反省時所尊,這種化人之力,其大無朋。
如有人,性相清淨,離諸雜染,則心識不為世情所染汙或蒙蔽,如一面大圓鏡,現眾色像,他證得一切智。這種人眼睛看東西,看得最分明;腦子瞭解事情,瞭解得最透徹;耳朵聽聲音,聽得最清楚。他所看的,不只是這地球上的萬物,而是遠及三界與宇宙的一切;因為他有了天眼通。他所瞭解的,不只是一個人的現世事,而是遠及那個人的三世事;因為他有了宿命通。他所聽的,不只是聲音,物語,而遠及天籟;因為他有了天耳通。普通人眼睛患著近視,所以所看到的只是這世界的萬物;耳朵聾,所以所聽的只是人言物語,及混雜聲;腦子單純,所以所懂的,不能遠出三界。殊不知宇宙的大,是無邊際的,我們的地球未有歷史以前,天體裏早就有很多成佛的,及很多佛的佛土。釋迦牟尼佛將這事講給我們知道,連成佛的道理也教我們,讓一切有情,凡是行持到能夠轉識成智的,因著自己體證到的「明」,也就很難以語言講給人聽。仁王經說:「滿足無邊界,常淨解脫身;寂滅不思議,名為一切智。」這豈不是轉識成智的好駐腳!
【佛言:人懷愛欲,不見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攪之,眾人共臨,無有睹其影者。人以愛欲交錯,心中濁興,故不見道。汝等沙門,當捨愛欲。愛欲垢盡,道可見矣。】
(解)佛說:人們被世情之愛所迷戀,被財、色、名、食、睡等五欲所纏縛,所以一生終不能瞭解大道。好像一盆清水,那平靜的水面,被人用手攪動,而起了很多的微波。我們大家同來看一看水面,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從水面看到他的容貌。人們被混合的愛欲所迷纏,所以心中紛亂起來,而不能瞭解大道。因為這樣,所以你們這些沙門,應當割捨愛欲。愛欲一斷,本心再恢復他的清淨,那時就可以學道,見道,以至於成道。
【佛言:夫見道者,譬如持炬,入冥室中,其冥即滅,而明獨存。學者見諦。無明即滅,而明常存矣。】
(解)佛說:若有人確確實實懂得成佛的大道,從而修行者,好像他的手握著火把,而走入黑暗的屋子裏去。這屋子裏的黑暗立刻銷滅,只有光明存在。學佛亦如是。若學佛道的人,而能瞭解涅槃寂靜的真理,這種人就不再為世情所迷戀。生活時既不為世間的俗情所纏縛,而常有超脫塵俗的志向,他這樣早就入了有餘涅槃,而真性常如螢光寂照矣。
【佛言:吾法念無念念,行無行行,言無言言,修無修修,會者近爾,迷者遠乎,言語道斷,非物所拘;差之毫釐,失之須臾。】
(解)佛說:我學成佛的方法是:心裏時常存著成佛的念頭,不是口頭空念著「我要成佛,我要成佛」的念念,我在行持成佛的方法是:切切實實的做,不是身做,心不在做,或是人前做做給人家看看。我所說的話是:體驗成佛的真理,不是沒根據的強辯;我所修練成佛的方法是:實證的,不是外道的盲修瞎練,真能懂得這種道理的人,已經走近成佛的路了;不懂的人,就離成佛的路還遠呢;佛道之成,須念,行,言,修,朝夕以之;先德說:「佛法如家常便飯,只須切切實實做去」,做到實證,才是成道,不是單單用語言說說就算事;因為佛性不是物質,不可以用瞭解物質的思想力去瞭解它,所以談佛性,若稍稍涉入物質見解的分子,那就一點兒也不近佛性的真理了。
【佛言:觀天地,念非常,觀世界,念非常,觀靈覺,即菩提;如是知識,得道疾矣。】
(解)佛說:我們仰觀天,黃道有十二宮流轉;俯察地上萬物,萬物則有生,住,異,滅,的無常變幻,而不是永遠存在的。再講遠一點:天文學告訴我們,天體裏常有星雲,經過長時期的冷卻,凝結,而漸成新星;也有星體,因互沖而破毀。地質學也告訴我們,現在我們兩足所站的地球的表面,因天然力如風,雨,陽光,及海潮,河流,等的影響,時而滄海,時而桑田,不知已變換有多少次。總括起來說,天,地,世界,及萬物,都是生滅無常,有無互替,只有有感有知的靈性——被愛欲所蔽的佛性——才是永存而不變的。人們如能曉得這道理,再依佛所教的方法以切實修持,就很可能的比庸俗人早成無上正覺。
【佛言:當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無我者,我既都無,其如幻爾。】
(解)佛說:一個人應當常常記得,這個身體是四大:地、水、火、風,所假和合而成的,地就是固體的骨、肉等,水是血、淋巴液、腺的分泌液等、液體物,火是人吸入空氣中的養氣,養化養料,所發出熱力的溫度,風就是人吸空氣中的養氣,到左右兩肺的肺氣泡,與二氧化炭氣交換,而呼出的炭酸氣體。這四大假和合而成的身體,有的可以維持幾十年,而身體裏的各器官,都有它們自己的名。若有人四大不調和,就生病,病重不能救治,就死;死後四大分散,各器官腐敗,而還源為化學元素。可見一個人生活時,只是四大和合的假相,並沒有一個我,等到死後,一切都沒有了,現在有,將來無——色即是空——如空中閃電,一現即逝,所以這四大和合的假相,到底是沒有什麼,只是一個幻想而已。
【佛言:人隨情欲求於聲名,聲名顯著,身已故矣,貪世常名,而不學道,枉功勞形。譬如燒香,雖人聞香,香之燼矣,危身之火,而在其後。】
(解)佛說:有的人被世情所蒙蔽,被欲望所繫累,盲目似的以求取名譽。等到他的名,在社會國家,被人知道的時候,他的身體也已經死了!這樣看起來,求名譽的代價何在?我們中國有名的學者,楊朱,也曾經這樣說:「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求身後的虛名;但這種虛名,豈足以潤枯骨?」這句話也說得何等真切!好多人貪慕著庸俗最喜歡的世間名譽,而不知學成佛的大道,可憐極呀!他們冤枉地浪費時間,勞苦了身體,以求不合實用的名譽。這種人真是和燒香一樣,香在燒時,雖然可讓人們嗅到香氣,但可惜得很,那一柱香,卻犧牲了自己,燒成灰了!
【佛言:財、色、於人,人之不捨,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兒舐之,則有割舌之患。】
(解)佛說:人迷戀著金錢及女色,很難割捨,因為財,色,吸引力的危險,比其他一切欲來得大。譬喻:有一把凶利的刀,刀口塗著蜜,那一點兒的蜜,夠不了一餐的好吃,但是貪甜的小孩,不懂得它含著危險性,就用舌尖舐(舐shi:以舌舔物。)它,結果,舌尖被刀口割傷了。
【佛言:人繫於妻,子,舍,宅,甚於牢獄,牢獄有散釋之期,妻子無遠離之念;情愛於色,豈憚驅馳?雖有虎口之患,心存甘伏,投泥自溺,故曰凡夫,透得此門,出塵羅漢。】
(解)佛說:人們為著戀愛妻子,及為妻子而努力以建造房屋,勞神役形,其所受的苦,實在是比坐牢獄更大。因為若有人犯法律,而被判坐牢獄的,還有受罰期滿時,而得釋放;但是被妻子所縛的心,是無期徒刑,從來是未曾得到釋放的。男人為妻的色所迷,就發生愛情,因迷愛著妻,所以不顧身體怎樣的受苦,也要竭力鑽營,以博妻的歡心,雖然有時冒著如入虎口的大危險,也情願地幹去;他簡直是跳入深泥,而死在泥中,這種人就叫凡夫,或叫俗人。如有人懂得妻子的纏縛,是最危險的,而能逃出這危險的門,他就是跳出色,聲,香,味,觸,等塵的羅漢了。
【佛言:愛欲莫甚於色,色之為欲,其大無外。賴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無有能為道者矣。】
(解)佛說:人類中的男子,迷戀於世間的財、色、名、食、睡、等五欲,沒有其他一欲,比得上女色的凶。女色所誘起男人的欲念,大到不能夠用語言以解釋它,所以俗語才有「色膽包天」這句話;因為天的大,也是不能夠用語言解釋的,而色膽還能包天。好在人類的欲,只有色欲這一種,最能障礙一個人學道的心;如果五欲中,尚有其他一種欲,像色欲一樣大,那麼恐怕人類,就沒有一個有能力,可以學成佛的真理了!
【佛言: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解)佛說:貪戀於愛、欲,的人,好像夜行者,用手拿著火炬,而迎著風吹來的一路走;這個人的手,一定會被火燒傷的。這一譬喻,是說學道的人,如被愛欲所迷,必定會被愛欲所破敗,而不成道。
【天神獻玉女於佛,欲壞佛意。佛言:革囊眾穢!爾來何為?去!吾不用。天神愈敬,因問道意。佛為解說,即得須陀洹果。】
(解)宇宙有十法界,分為聖,凡,二界,聖界是羅漢,辟支佛,菩薩,及佛,等的莊嚴處;凡界又稱娑婆世界,或三界,有甲、欲界,是有形有欲的五趣眾生雜居處。乙、色界,是有形無欲的梵天眾處,丙、無色界,是無形無欲的擬聖者。欲界包括著:子、金輪王界,住有人類,畜生,等的地居者。丑、琰魔王界,住有地獄道,鬼道,等生物之空居者。寅、帝釋天界,住有神、仙,等的六欲天;六欲天分為:(一)四天王天,(二)忉利天,帝釋居中,四方各八天,合三十三天。(三)須夜摩天,(四)兜率天,(五)化樂天,(六)他化自在天。欲界之帝釋天眾,及色界之梵天眾,總稱天神。當佛初成道時,坐在菩提樹下,有第六欲天天主,為魔王之一,名波旬,擁無量眷屬,將四女:一名欲妃,二悅彼,三快觀,四見從,皆貌美而身潔白如玉,故稱玉女,獻於佛,存惡意來破敗佛成正覺的心。四玉女詣佛前,綺語作態,願侍晨昏。佛說:汝等形貌雖好,但心不端正,只是革囊內盛屎尿而已。你們來做什麼?走!走!我用不著你們,於是波旬及其眷屬更加恭敬;因請問成佛的道理,佛乘機為之解說;魔王被化,即斷三界之見惑,而得須陀洹果。
【佛言:夫為道者,猶木在水,尋流而行,不觸兩岸,不為人取;不為鬼神所遮;不為洄流所住;亦不腐敗;吾保此木決定入海,學道之人,不為情欲所惑,不為眾邪所嬈,精進無為,吾保此人,必得道矣。】
(解)佛說:修習佛法的人,應該要像一塊木頭,浮在溪水上,跟著水流的時候,不要碰著兩旁的溪岸,而被牽絆著;不要被人拿去;不要被鬼所阻,或有力的神所撓;不要被有螺旋的水牽住,而且自己也不要腐壞,能這樣子的繼續著跟水流,我可以擔保這一塊木頭一定會流到大海去。修習佛道的人,也好像這一塊木頭,他要不被世情五欲所迷惑,好像木頭不觸兩岸;不被男女之私愛所纏,就是不為人取;不被見思二惑戲弄,就是不為鬼神所遮;能直心正念修持精進,好像不為洄流所住;等到瞭解佛性本是無為而是永存不變者,就是這一塊木頭自己又不腐壞;我可以擔保這種人必能得道入聖的。
【佛言: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慎勿與色會,色會即禍生;得阿羅漢已,乃可信汝意。】
(解)佛說:你須小心,不要讓你的心,跟外境的一切事物追逐,因為你的心是靠不住的;如果你的心一追逐外物,就會被外物迷住著。你更加要小心,不要和女人會合,你若與女人會合,你會討來種種麻煩禍害,更壞的你就失掉成道的機緣。正法念經有這樣說:「女人最為惡,難與為因緣;恩愛一縛著,牽人入罪門」你要克苦行持,等到你最少成為阿羅漢,那時候你的心,不為愛欲所繫縛,是能夠遊於物之外,是靠得住了,那麼你就可以不必太嚴格的約束它,而稍稍的信任它。
【佛言:慎勿視女色,亦莫共言語;若與語者,正心思念:我為沙門,處於濁世,當如蓮華,不為泥汙!想其老者如母,長者如姊,少者如妹,稚者如子,生度脫心,息滅惡念。】
(解)沙門須習練三千威儀,所以佛說要小心約束你自己,不要擡眼看女人,也不要和女人講話,如果不得已須和女人講話,心裏應該這樣正念的對自己說:我是一個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的沙門,現在雖然住在這個五濁的惡世,我應該像一朵潔白的蓮華,它雖是從污泥長出來,可是不為污泥所沾染,還是純潔清白;所以如對話的人,是已經有年紀的,就待她當是自己的母親一樣;如年紀比我大的,待她當姊姊;年紀比我小的,待她當妹妹;年紀輕的,待她當兒女;心裏只存著,指導她們脫離這個萬惡的苦海,而引渡她們到極樂的淨土,這樣的想念著,那麼邪惡的念頭,就不會發生。
【佛言:夫為道者,如被乾草,火來須避,道人見欲,必當遠之。】
(解)佛說:修持佛法的人,好像身上穿著乾草編做的衣服,若有火來,須趕快逃避,才不會被火所燒,學習佛道者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如身上穿的乾草。世間的六塵:色、聲、香、味、觸、法、如烈火;所以要遠避他們,不然道就會被他們所燒敗。
【佛言:有人患淫不止,欲自斷陰,佛謂之曰:若斷其陰,不如斷心!心如功曹,功曹若止,從者都息;邪心不止,斷陰何益?佛為說偈:「欲生於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靜,非色亦非行。」佛言:此偈是迦葉佛說。】
(解)佛說:有一個人,自己怨著自己,不能停止患淫的行為,打算要割斷他的生殖器。佛對他說:你若要割掉你的生殖器,還不如打死那個傾慕女色的心!一個人的心,好像是個貴人在出行的時候,就有一班伺候他的奴才跟著走;若是人類不擺貴人的架子,社會就沒有奴才的制度,那麼奴才這一階級的人,也就不會存在,一個人若不打死好女色的心,雖然割掉他的生殖器,也是沒有用的;因為他仍舊能患意淫。佛就將從前迦葉佛說的偈,說給他聽,偈的意說:一個人有色欲的心,起先是心裏有所思量,腦海中才浮現著幻像,由幻像就引出使幻像實現的意境,意境構成後,才發生好女色的欲心。迦葉佛再教我們這樣一個調心的方法;一個人當邪心要起的時候,應該對自己說:我的佛性是將來要成佛的,我當保守它純潔,如出污泥的蓮花;這樣一來,邪思就會慢慢的減少,而終歸寂滅,思想寂靜,意境亦必自然寂靜,思和意二種心,既然各自寂靜,此時女色只是一朵鏡中花,一點兒都沒有真實性;其他一切行動,也不過是水裏月,到底也是空的;這樣的調心,心可寂,而欲可除,佛道也可望有成。
【佛言:人從愛欲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
(解)佛說:眾生癡迷,誤認這色身是真實的,所以顧愛它無所不至,事事都是為著這色身的享用打算,因此就儘量地追求世間的五欲,以供一己的享受。但在五欲求不得時,就憂苦萬分;既求得以後,又恐怕失掉它們,或被人家搶奪以去,整天只在憂怖裏討生活,這種癡迷何等深呀!這種人又是何等的可憐呀!如果他們能瞭解,這個色身,只是四大因緣的假和合;身外的六塵,也只是假相,總有一天,緣散而互相分離的。現在大家活一日,就是有一日的緣,緣會則合,大家應該快快樂樂,隨緣過一日。人們如能夠這樣的遊心物外,而不為外物所繫縛,倒是無憂無怖,自由自在的活菩薩。
【佛言:夫為道者,譬如一人與萬人戰;掛鎧出門,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鬥而死,或得勝而還;沙門學道,應當堅持其心,精進勇銳,不畏前境,破滅眾魔,而得道果。】
(解)佛說:修習佛法的人,好像一個人,要上戰場與一萬人打仗;他就戴鎧披甲,出門迎敵去,此時有的起恐懼,而不敢上前;有的前進到半路,靠不住自己的武術,不敢再前進而折回;有的真的上前迎敵,結果打敗仗而死;但是有的打倒敵人,得勝回來;上來所說的,是一個譬喻,下一段才是正說:一個沙門在學道的過程,應該認清自己,還是一個人,而人類有見思二惑,我法二執,五欲,六障,及種種迷妄,習氣等,與你為敵的多如萬人;你要和他們打仗,第一須先受持淨戒,戒是你的鎧甲,別人的刀箭不能入;有了戒,你的心堅持向道,自然沒有怯弱之意,我們換一句更淺白的話說,持素的人,自己已戒殺,見著葷味,心裏從不起動搖;第二須要學禪定的工夫,使你進退有節,不辭勞苦的勇於度生,佛道未成必不半路而退;第三必要有世間一切有為的事相之智,更要有出世無為,解脫的真理之慧,心裏了知萬法有生滅,及實相之不生滅,這麼超脫的一個腦子,自然不管前境有如何變異,更不要緊自己是朝生暮死,他早已與世無爭了。所以一個專誠學道的沙門,連合著戒,定,慧,的無上威力,當然可以破滅一切的魔,而成佛道,這裏眾魔二字,是指見思二惑,我法二執,五欲,六障等。
【沙門夜誦迦葉佛遺教經,其心悲緊,思悔欲退。佛問之曰:汝昔在家,曾為何業?對曰:愛彈琴。佛言:弦緩如何?對曰:不鳴矣。弦急如何?對曰:聲絕矣。急緩得中如何?對曰:諸音普矣。佛言:沙門學道亦然,心若調適,道可得矣;於道若暴,暴即身疲,其身若疲,意則生惱,行即退矣,其行既退,罪必加矣,但清淨安樂,道不失矣。】
(解)有一沙門夜裏背誦釋迦佛以前,七佛中的第六佛,稱迦葉佛,所遺留的訓誡,誦時聲清哀而急,很有不耐背誦的退志;佛問說:你還沒有跟我學道以前,在家裏做什麼工作?沙門答說:愛彈琴。佛說:那麼琴弦放得太鬆時,彈出什麼音?答說:不成音。又問說:弦絞到太緊時,彈出什麼音?又答說:也不成音。佛說:弦若絞准,又怎樣?答說:諸弦絞准,音韻高低得中,而眾音和諧了。佛說:沙門學道,也要這樣,不要急於成道,也不要懶散而退轉,要有恒心修練,終有一天會成道的;若急於有成,即過勞而身疲,身疲即意懶,意懶即身,口,意,的修持退轉了;若正的一面,修持退轉,那麼反的一面,必造出多少的罪業。所以學道者,需要清心淨志,意趣安樂,這樣子學道,就不錯了。
【佛言:如人鍛鐵,去滓成器,器即精好;學道之人,去心垢染,行即清淨矣。】
(解)佛說:學習佛道的人,好像鍛煉鐵的樣子,用機器壓空氣,到溶爐裏去,空氣裏的養氣,和加在爐裏的藥物,連合起來,將不要的雜質燒成滓,浮在溶鐵的表面,再將滓一層一層的除去,下面的溶鐵,等雜質燒完,就慢慢地成為純粹的鋼;純鋼才可以造最好的機器。修習佛道的人,也像煉鋼法,將會害道心的見思二惑,我法二執,五欲、六障,及種種迷妄,習氣,等垢染物,慢慢地一種一種的除去;那時候你的心清淨,你的身,口,意,所發的諸行也清淨。身和心都清淨,就可以見佛。
【佛言:人離惡道,得為人難;既得為人,去女即男難;既得為男,六根完具難;六根既具,生中國難;既生中國,值佛世難;既值佛世,遇道者難;既得遇道,興信心難;既興信心,發菩提心難;既發菩提心,無修無證難。】
(解)佛說:一個人依照他自己的身,口,意,所做所說及所想的,叫做業,貯藏在他的八識田裏,成為種子;等到他的世壽盡時,八識就將他的業因,和有關係的緣,轉生去了,一點兒也不讓他作主選擇。因此一個人如果在生活時,曉得修行十善業,在轉世時,他就可免墜入傍生,餓鬼,或地獄,等三惡道,而生在人,神,天,等三善道。所以佛說:一個人在轉世時,能夠離開三惡道,而得生為人的,確實是難;已經得生為人了,更不生為女人,而生為男子,更難;大日經疏有這麼說:「男是智慧,故為首;女是三昧,為次之也。」智是瞭解世間法,慧是通達出世法,才能度己兼能度人;三昧是學定,使心靜而不散亂,女人最多只在自度,所以一樣的轉生為人,得為男人難。已經得生為男人了,有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不完整,或不端正,使六根僥倖得端正,但有緣得生在殷富,而有文化的中天竺國的,很難;使有幸生在中天竺國,但很難逢著佛生在世的時;若是一個人,很福氣得生在佛住世的時,但是難得有機會聽到佛說法,或與懂得佛法的人來往;就使有機會,與懂得佛法的人來往,但難得發信佛法的心;就使有深信佛法的心了,亦難得發覺悟的心;如有人真的能覺悟了,又能做到,在修持念佛時,念到自己不知道是在念佛,口不在念佛時,而心中自然而然的繼續念佛;到後來真的念到見佛了,但心中還是以為念佛,是一種日常應該做的事,不拿它當為一種見佛的方法,這樣的修持才是難事。
【佛言:佛子離吾數千里,憶念吾戒,必得道果。在吾左右,雖常見吾,不順吾戒,終不得道。】
(解)佛子二字,本來是指出家,披袈裟,剃發的比丘及比丘尼。所以僧尼都姓釋迦;但普通都簡寫釋某某,這裏佛子二字,卻是普遍指一切受皈戒的眾生。佛說:若有佛子雖然肉體離我幾千里遠,但是心裏常常懷念我所定的戒律,恭謹守持;他好像是時時和我在一起,將來一定成道入聖。再看反的一面,若有人,雖然日夜都跟著我,在我的左右,常常和我見面,但是他不遵守我所定的戒律,這種人是沒有希望成道的。
【佛問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數日間。佛言:子未知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飯食間。佛言:子未知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呼吸間。佛言:善哉!子知道矣!】
(解)人命二字不是佛性,是指這肉體的生活力。「間」是「時間」,佛說:「人命在幾間」,意思是說人的生活力,存在什麼兩個時間的中間。有一沙門答說,人命在數日間。佛說你未懂真理。另一沙門答在飯食間,佛還說不對。第三個說,人命在呼吸間。佛印可稱是。
這一章很明顯地叫人明白,人的生命是無常,是很短促,只在一呼一吸之間。你看,一個人的最後一剎那,出息離這肉體,而不再有一入息,這個人就不再稱為人了,而特稱為死人。死人就不會有所作為了。佛特意指出,這種最平常,而是人們最不注意的事,以提醒人們,叫人們在生活力還存在時,應該勤謹修持,免得臨命終時,無所措手足。
【佛言:學佛道者,佛所言說,皆應信順。譬如食蜜,中邊皆甜;吾經亦爾。】
(解)佛說:學佛的人,應該對於佛所說的話,不用選擇的,全部信受。佛法雖多至八萬四千的度人法門,但是頭頭是道。任修哪一法門,堅持不懈,都得入聖,本無彼此輕重的差別。不過人的根器不同,每人可以依照個性最切近的一種法門深深修練,終得成道。佛說:他所講的經教,本無分別,如蜜的中部或旁邊,都是一樣甜的,人們大可不必妄自分別。
【佛言:沙門行道,無如磨牛。身雖行道,心道不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
(解)佛子及佛弟子向右繞佛經行,是佛門一種敬佛的禮儀。佛說:沙門在向右經行念佛時,一定不要如拖轉磨車的牛。因為這種牛,身體雖然在拖轉石磨,但是它不明白,轉石磨是什麼一回事。繞佛的念佛人,若身體在經行,口頭在念佛號,但心裏沒有敬誠繞佛這樣經行,與轉磨車的牛,有什麼分別?虔誠的人,口頭念或不念佛號,心裏時時敬佛;這種人倘使因病而坐著,或是躺著,不能起立禮佛;但是他的內心,是在禮佛,經行念佛,這是真的禮佛,念佛。那些口頭念念,身體走走,做做樣子給人看,最多也只是一頭磨車牛!
【佛言:夫為道者,如牛負重,行深泥中,疲極不敢左右顧視;出離淤泥,乃可蘇息。沙門當觀情欲,甚於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
(解)佛說:行持佛道的人,好像一頭牛,背上負著重物,在深泥中走,雖然身體是很疲倦,但不敢稍稍停止;一定要繼續努力,等到走出淤泥,才可以休息。沙門要深切地這樣記著,世間的一切情欲,所迫害的苦,最後達到成道。
【佛言:吾視王侯之位,如過隙塵,視金玉之寶,如瓦礫。視紈素之服,如敝帛,視大千界,如一訶子。視阿耨池水,如塗足油。視方便門,如化寶聚。視無上乘,如夢金帛。視佛道,如眼前華。視禪定,如須彌柱。視涅槃,如晝夕寤。視倒正,如六龍舞。視平等,如一真地。視興化,如四時木。】
(解)佛說:我看一個人,得到封王封侯的地位,好像清早時,射過門隙的陽光裏,浮游著微細的灰塵,一樣的不足輕重。因為人的生命,不過是幾十寒暑,就說活到一百歲,也只是忉利天的一日一夜,時間是多麼短促,一切的事業功名地位也只是過隙塵一樣的渺小。這樣說來,王侯的光榮,富貴,一霎眼完了,有什麼真的可留戀處?諸佛淨土,都是美麗到很難用語言敍述。譬如彌陀經所述的極樂國土,是何等莊嚴,華貴!反看我們這個世界上的金玉只如此斷瓦破礫了。一個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其目的是在保持體溫和社會上的禮儀;依據這原則而評論,整潔的舊布衣是和綢緞有同樣的價值。我們的太陽系,在佛學叫小世界,積一千個小世界,為一小千世界,現代天文學,叫它為一個銀河系。積一千個小千世界,為一中千世界。積一千個中千世界,為一大千世界,就是三界裏色界的四禪天。一個大千世界,在我們這種凡夫的想像裏,已經是大得很了;但在佛眼裏,卻是如一訶子大。原來「訶子」,是印度的一種果子,名叫「訶梨勒」,形如一種玉蜀黍,每一子,叫一訶子,其大如棗。阿耨池即是阿耨達池,又名瑪那薩羅華湖。這個湖有四流:一產金,一產鑽石,一產紅寶石,一產琉璃,在今西藏阿里部之岡底湖,湖水潛流成恒河,為供人民飲用。以人民的眼光看起來,這條河水,當然是重要的。但以佛眼看來,世界上的河水,哪一條不是對那流域的人民很重要?但有哪一條,能比得上蘊育佛性的八功德水重要?所以佛看恒河水,卻與印度人用以塗足的油,一樣平常。諸佛說法度生,有多門方便,都是要適合根器不同的眾生,各有成道的機會。所以眾生看佛法,當然是法寶。但在佛眼所看,卻是本宜的以引渡眾生;如幻術家所聚化的寶物。無上乘,是佛法的最崇高處,世間無有其他宗教的教理,可與比擬;佛法雖然是這樣好,但只要化導眾生本有的佛性,使起覺悟,而進行修持,以達成佛;在眾生看起來,是像何等寶貴的金帛;但在佛眼看起來,無上乘佛法,眾生都可以得到,其平常,如任何人在夢中就可以有的金帛。佛所教的種種修持法,其中有不少是對治眾生的迷妄,倘眾生漸漸減少他們的迷妄,而漸漸接近成佛的路,這樣一來,佛道就漸漸減少它的應用;如一朵花開了就漸漸地凋謝,而結成果。學禪定,是要使心不逐物,最後才能見到個人的本性。心不逐物,如安定的須彌山,不為何等風暴所動搖。人們不懂人生真理生與死,在他們的腦子裏,如長夜的昏暗。學道而能了悟者,曉得這肉體,遲早總有一天會死亡;所以不為死亡著意。最著意的卻是每日勤謹修持,使生時,入於有餘涅槃;世壽盡時,入於無餘涅槃。所以他們的心地,永是日夜安樂光明。凡夫不懂生死的真理,日在世情流俗中,盲目亂鑽;生盡則死,死後轉世重生;死死生生,在這生死流轉裏跳不出,永在塵勞,不能覺悟,謂之迷,謂之倒。淨行沙門,了悟生死,所以不與世俗為伍,是為覺,是為正。凡迷戀著五濁惡世,認我、法、為實有,其實背覺合塵,所受的苦,是住在六根的八識。悟道者,心境解脫,邪正分明,故能背塵合覺,而受惠的,也是六根八識。迷悟分野,如舞龍,時見首,時見尾;首尾雖異,都是同一龍身;淨行之悟道者,於是為可敬。佛法平等,法法皆是導人成佛,入於不生不滅的一真如地,無二無別。但眾生之根器不同,只得依不同之品性,施以不同之化導法;恰如大地因有四時之不同,而發不同之草木,但開花結果,使地上繁榮之目的則一。諸大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解)上來經文四十二章,是佛成道後,有四十二位外道發疑問,而一一為之解答,隨機引度,使成為比丘。其餘未曾發疑問者,聽到佛所說,都感著很喜歡,而遵從佛所教的實行去。
七個多月來,每星期講一次,算將佛說四十二章經解完了。因為講稿都是勉強抽課外的時間預備的,所以有好幾個地方,自己感到所解的,不滿意;沒有用更淺白的話闡明出來,有負諸位善友盛意。但希望所解的,不離佛的真實義太遠。願諸位善友,亦能將佛所說的,奉行起來,早日成大道。